第4章 刁难
迷茫之际,不远处缓缓走来一位瘦弱的妇人。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希冀与期盼,凝视着他,随后像是发现了珍宝一般,疯了似的向他狂奔过来。在几近接近时,却又猛然止住了脚步,似乎陷入了深深的犹豫之中,眼含热泪地呼唤道:“川儿,真的是你吗?”
齐川认出了这位女子,她正是自己的母亲——齐鱼娘。平日里她在花河船上辛勤做工,以蒸鱼为生计,人们都称其为齐鱼娘。
“我究竟该不该认她?”这一瞬,无数念头在他的脑海中交锋,他开始迅速权衡利弊。
突然间,身后铁制的大门传来嘎吱嘎吱的声响,打断了他的思考。两名捕快从阴暗的牢房内拖出了一具冰冷尸体,那是郭四爷,此刻他们的目光不偏不倚地锁定在此处发生的温情重逢。
一股冷气沿着脊椎升起,使得齐川浑身一颤,立刻跪倒在地,用力叩头于尘埃中,并痛哭流涕:“儿子不孝,竟想不开行如此极端之事。给娘亲您带来了巨大麻烦,真是连禽兽都不如!”边说边狠狠扇自己耳光,响亮且有力。
在这些警员监视之下上演这出劫后余生、母子团聚、顿悟人生的戏码变得迫不得已;而这个娘亲的身份亦因此无可回避必须接受下来。两位公差并没有表现出过多兴趣或惊讶,只是匆匆一瞥便带着那副身躯离开了现场。
看到此情此景,齐鱼娘终于长舒一口气:看来之前所谓‘邪灵附体’之说纯粹是谣传而已。“川儿...”她轻声呼唤着爱子的名字,同时温柔地拉过儿子的手臂,“无论怎样母亲都不怪罪你一分一毫。我知道你心底藏有许多难言之苦。这一切皆因母亲对你期望过高造成……无妨无碍,如果仕途之路行不通咱们就退居平民身份吧。只要有生命延续下去,其余所有皆可抛诸脑后。”
齐川擦干泪水满口承诺道:“娘,经过这一次波折之后我已经幡然醒悟了。今后必定竭尽所能早日偿还债务,然后努力营造一个幸福家庭并培育子女成长成材......”
这场演出充满真情实感令人动容,让齐鱼娘感到十分欣慰:“没错没错!好死不如赖活着嘛。”她们紧紧挽着手走进了灯火通明的城市中心方向。
虽然此刻已至深夜,然而青树县城依旧是一派繁华景象。大街小巷里锣鼓喧天彩灯高挂好似佳节般欢庆热闹非凡。原来是因为县令钱大人府上新生的小公子身带罕见异能——六品骨。据说这样的孩童无需更换肉体便可直接成长为一名高级将领,并自幼便能够学习精深玄妙武功,在同龄人间显得尤为珍贵独特。整个县城都因为这个消息而沸腾起来。
沿途所见多为前去道喜或者单纯看个稀奇的人们络绎不绝摩肩接踵。当她们经过钱宅正门口时,突然有个熟悉却久未蒙面的声音高叫起来:“那不是齐川么,你还活着?”
闻言齐川回头望去,发现说话之人正是站在钱家门外身着官袍趾高气昂肥胖男子,没错此人正是青树县有名望的地主老爷之一——钱万贯.
心下顿时一片震惊,因为自己实在记不得曾经和对方有什么交集.
紧接着,只见钱万贯三步并作两步行至他们跟前方伸手一把攥住齐川的手臂,脸上写满了愤慨之情怒不可遏地质问道:“你们什么时候打算把欠我的钱还清?”
四周皆是宾客,不少曾与他有过交情的人现在却满眼诧异,私语四起。
“真是奇怪了,之前不是听闻他已然自我了结了吗?怎地还能生龙活虎地站在这儿?”
“他曾被誉为‘骨秀才’,那时何等风光,人人仰视。而现在,恐怕只剩下一堆扶不起的烂泥。”有人嘲讽道,语气中尽显不屑与冷酷。
“我还疑心他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呢,不然怎会被释放出来?”旁边一人插嘴道。
“这等废柴,连脏东西都懒得沾惹吧?”众人哄笑起来。
这些刺耳的话语如同锐利的刀片划过齐川的心头,令他痛感往日之行实乃过于张扬跋扈,以至于如今墙倒众人推。
目睹这一切的母亲齐鱼娘因见儿子被钱员外抓住而惊恐万状,她的面色惨白如纸,声音发颤:“请问我们家到底欠您多少钱,竟能让您的手下如此为难我儿?”
钱员外面露轻蔑之意,“还记得十年前你儿齐川成为那所谓的‘骨秀才’之时吗?其初学养骨所需资金可全都是借自于本府!”
鱼娘急切反驳:“可是关于那份二百两银子,这些年我们一直在慢慢偿还啊!为何今天还要无端兴师问罪?”
闻言,对方只是一阵冷笑后答曰:“本金倒是还清了,但利息呢?半文未曾见得。”
“当年并未提及需付任何额外费用啊!”她震惊不已地反问道。
钱员外冷冷地回以一笑,“彼时免去了利息不过是为了给你那儿子面子而已。然而今朝已非昨日,既然换骨不成、名存实亡,那么自然要将这笔旧账彻底清算明白。根据我粗略计算,十年光阴流逝,八十两大体上足够了吧。”
“简直荒谬至极!这就是恃强凌弱的表现!”齐川心中怒火熊熊燃烧,几乎难以自制,尤其是当听到竟然还有看人脸色定计利率这般匪夷所思之事时,更感到自己就如同脚下泥土般随意被人践踏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