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清明
众人原以为贾琮是个难相处的，都在看他怎生显摆，没料到他竟如此知情识趣，气氛就活络起来，加上薛蟠插科打诨，厅中不大会儿就笑声一片。
接着，几名花枝招展的女子走了进来，各选一个爷们靠着，喂酒的喂酒，挑菜的挑菜，真真是软玉温香抱满怀。
汤成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这些女子虽美，可跟这厅中的几位爷们比起来，竟是大大不如。
正在自惭形秽之际，薛蟠挤眉弄眼凑过来，问道：“小汤，晚上要不要去哥哥那里，包你大开眼界。”
汤成不由得一阵恶寒，赶紧举杯灌薛蟠的酒，省得他再说些不好听的出来。
酒过三巡，大花厅中的各人渐渐显出了本相。
蒋玉函一双勾魂的眸子只管在贾琮身上流连，眼中情意无限。
勋贵之家好男风，宁府两府的爷们估计就贾政洁身自好，其余人都是男女通吃的主。
可惜，贾琮不解风情，任蒋玉函把眼睛抛瞎了，硬是装做没看见。
齐国公与修国公家的两位，自是不敢来他面前放肆，拉着冯紫英划拳，输的让对方的女人替喝。
“三星照啊！”
“七个巧啊！”
“满堂红！”
“来，哥哥喂你喝！”
几位女子不到半个时辰，便被灌得满脸带粉，衣衫儿也一件件脱落下来，各自吊着绣有鸳鸯、并蒂莲的肚兜、汗巾子，惹得汤成不断斜眼偷瞄，下面都是火气。
倒是柳湘莲顺眼一些，贾琮与他聊些江湖八卦，地方奇闻，连着喝了不少。
眼见着就要乱了，贾琮站起来说道：“明儿还要扫墓，不好喝得太多，这就撤了吧。”
薛蟠大着舌头说道：“清明前四后五，并非明儿一定要去。”
“我军务在身，扫完墓就得归营。”
听到军务，众人不好再劝，都站起身送贾琮两人先走。
走出柳泉居，汤成呼呼喘气。
“三爷，下回俺可不来了。”
“怎么了？”
“满屋的脂粉味，熏得俺头晕。”
“你那牛眼珠子都快掉到别人胸脯上了。”
“嘿嘿，三爷咋地一丝儿也不动心？”
“在一个地方看了整整八年的美女，从几岁到几十岁，古今中外，南北西东，犹如恒河之沙，还有什么可瞧的。”
汤成流出口水来：“在哪儿呢？三爷带俺去长长见识。”
“滚蛋！祭完祖扫完墓，若是你爹没事就直接从宛平回营，无须折到神京来。”
“是！”
两人分道而行，贾琮回荣国府后睡了半个时辰。
醒完酒，便让茜雪通知迎春、探春和宝钗，喊她们去老太太的院里，教她们打五禽戏。
茜雪羞红着脸笑道：“三爷可不知道，前些日阮小姐住在这里，老太太还以为她是……”
“是我屋里人？”
“嗯，因阮小姐不出门，琏二奶姐还拉着珠大奶奶来看她，送了不少礼物。”
“这些娘们！”
“宝姑娘也送了两匹缎子和一根钗子，阮小姐都没要，全部留在三爷屋里了。”
“那就放着，林姑娘没送东西吧？”
“没有。”
一会儿到了贾母院中，此时太阳已经偏西，又没有风，不冷不晒的正好。
贾琮让四位姑娘站成一排，他站在前面。
“跟着我的姿势。”
“嗯。”
四位姑娘细声细气地答道，各自拿帕子捂着脸，贾母站在回廊上，眉开眼笑地看着他们。
鸳鸯笑道：“老太太要不要一块儿练的？”
“就你混说，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舞弄一下指定半个月下不了床。”
贾琮已经开始演示了。
五禽戏分虎、鹿、熊、猿和鸟，虎戏模仿扑食、抓捕；鹿戏模仿伸展、屈膝；熊戏模仿行走、攀爬；猿戏模仿攀爬、摘果；鸟戏模仿展翅、飞翔。
这些动作外可增强腰腹、手臂、腿部的肌肉力量，内可增强心肺功能，舒缓肩颈和脊椎的紧张、疼痛，还可锻炼身体的协调性和灵活性。
不过虎熊猿的动作太大，甚至有趴伏与蹦跳，这几位姑娘是断断不会学的，贾琮只选了鸟戏来教。
只见他将双手放在腰间，抬起一脚，再将双臂向两侧伸展，模仿鸟儿展翅，片刻之后，又将双臂向上举起，同时将身体向后仰，模仿鸟之飞翔。
“便是如此，我缓慢做，你们跟着。”
贾琮立定，双手放在腰间再抬脚，后面四个姑娘扭扭捏捏的好半天就是不动。
但见贾琮一直保持着动作，到底是不好意思，探春与宝钗先抬起脚来，迎春也抬了，黛玉咬着嘴唇，一狠心跟着做。
贾琮回头望去，倒是黛玉之前有自己练过，动作正确而优美。
“继续。”
他是在军队里带过队伍操练的，说起来一丝不笑，做起来更是凛凛生威，慢慢的，姑娘们都收起玩闹之心，正儿八经地跟着三爷练起来。
直到把展翅与飞翔两个动作学会。
“今日就到这里，你们每天都须练十遍，等我下回休沐检查。”
“准保听三哥哥的。”
探春挺胸答道，脸蛋儿早已经红朴朴的。
宝钗略胖，更是热汗直流，撑不住回梨香院去清洗。
迎春累得直喘气，喊司棋来扶着她回去，探春也行了礼告退。
院子独剩黛玉娇喘微微，贾琮走近身笑道：“林妹妹觉得怎样？”
“三哥哥费心教导，我怎敢偷懒。”
“哈哈！”
贾琮笑完又轻声道：“上回所说的有两个地方，一个是咱们府上的铁槛寺，一个是古刹大慧寺，因前朝皇帝慕道厌佛，大慧寺好好一座庙竟被毁去大半，在前面盖了真武殿。”
黛玉点头答道：“那便铁槛寺，外祖母也好放心。”
“明儿是清明第一天，我想尽早祭了祖回营，也可避开踏青出游的人。”
“嗯，我现在便去回老太太。”
两人一块儿进去贾母的屋子，贾琮先说明他明儿去铁槛寺祭扫姨娘。
为何是铁槛寺？
原来这里面有个规矩，铁槛寺原是宁荣二公当日修造，现今还是有香火地庙布施，以备京中老了人口，在此便宜寄放。
贾家原籍在金陵，京中嫡系男丁死了，都要运回金陵祖坟，不过贾琮之母只是个姨娘，便在铁槛寺后的贾家陵园入了土。
贾母见贾琮如此孝心，自是应允。
黛玉便趁机提出，要去铁槛寺给亡母点一盏长明灯。
“母亲独留姑苏，我数年不得相见，前日夜里梦见她魂魄无依，若是在家庙中为她点灯祈福，母亲或可寻灯归来。”
一听这话，贾母顿时泪落如雨。
“我的儿……难为她托梦给你，你去吧，若是再梦到，便跟她说，她的老母亲每日都在惦记着她！”
“外祖母！”
黛玉也泣不成声。
贾琮不忍再看，走出院子，让两名随从去铁槛寺筹备，寺里寺外务必打扫干净，不允许任何藏污纳垢的东西出现。
尤其是那些丑的恶的人，明儿不许到林姑娘眼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