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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圈山打围
“明义大爷,那你们村猎人队的水平指定错不了,这还没打呢,拉货的老牛车都备上了?”
王小二这话,就纯粹是看热闹说风凉话。
别看向阳屯子的猎人队一聚三四十号人,但能不能打着,能打着什么还得两说。
但凡有点逼数的,就没有打猎之前先备上老牛车准备拉货的。
这要是上山干不下货,到时候每一个参与打围的都得丢面子。
“作妖呗!许是三小子这两晚上下的货多了,这些人瞧着眼红,现在正是鹿长好了茸的季节,打一副鹿茸,就等于打一窝野猪,这特么就是见钱眼开。”
刘明义这话,多少有些不实诚。
他倒不是为了向阳屯的狩猎队不实诚,而是怕眼前这哥仨也见钱眼开去上山。
刘明山都能看出鹿群是被老虎妈子赶下山的,刘二瞎子、刘老蔫吧、马大眼珠子那些打围的老干家,又怎么能看不出来?
这一点刘明义也能看的出来,而且他还知道,下山的鹿群指定少不了。
翻过紧邻向阳屯的窝脖岗子,半大岗子身后的沟塘子必是鹿群暂时歇脚的地方。
而窝脖岗子身后的沟塘子,牛车可以绕行过去。
想必队伍中的刘二瞎子、刘老蔫吧几个也是这么想的。
人、狗比牛车快,兵分两路,一路翻山过岗去打围,这边打围的干下了聚集的鹿群。
那边赶老牛车的运输队,刚刚好绕过窝脖岗子,进到沟塘子底部。
这样的买卖干起来,脚顺事顺,也算是十年难遇的好事儿。
只不过现在这季节,与打围的跑山人认定的开山门时间,正经差了两个月。
山中草没腰,这时候打猎,风险太大!
“嗯!这年月,钱比命重要……”
这话宋怀军也是有感而发。
按照小五子秦达的说法,他跟王小二哥俩之前的生财大计,纯属是在鬼门关前叫阵,差点死里头。
现在宋怀军也回味了,县里那些倒爷,林场的人有几个不知道他们在哪?
为什么偏偏有人给他跟王小二支这个赚钱的招?
要不是他爹跟他大爷一顿巴掌撇子,按照小五子秦达的说法,他们哥俩一旦被抓住,那指定要被法办。
但回味归回味,宋怀军还是觉着有钱比没钱好,上次买卖剩的利钱上缴给厂里那边,那可老亏了。
“大小子,可不是这话!都说花钱保平安,这点你们得跟三小子好好学学。”
刘明义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当年的滨城鱼龙混杂,他在那里学徒十多年,见过的世面可是不少。
从哥仨的只言片语中,刘明义就能听出,不仅是秦达身上有事儿,这哥俩也是一样。
见宋怀军还想还嘴,刘明义就接着说道:
“当年我在滨城学徒的时候,不是我吹,我师伯、师叔,那都是药行、医行的大拿,家里老有钱了,小院、洋楼、正房妾室哪家没有?”
“结果呢!我那些个师伯、师叔,坟头草都长了十几、二十茬了,一家子也不知道埋在哪?就是想看看他们的坟茔,也找不着那一堆咕呐!”
“我跟我师父,早早的回了村里,我师父虽说也没了,可他活了八十多!人呐,饿不着、冻不着不比什么都好?”
刘明义的人生感悟,不仅被宋怀军、王常胜当做了耳旁风。
秦达那边也是一样,这话是不错,但宋二说的也不错,往后的年月,钱还真是比命重要。
“明义大爷,就真是见钱眼开,这么多人上山,能干着货吗?别白忙活一场。”
刘明义的人生感悟对哥仨没用,但面前的热闹王小二却想看。
他尤其想看向阳屯的猎人队,浩浩荡荡出去,空手而回的模样。
“这不能!这是大早前儿的打围法子了,那时候叫围猎,御林军的营生,现在山里的鄂伦春、鄂温克还在用这样的打法,人不叫打围叫坐围。”
见哥仨都不愿意听他唠叨,刘明义也不扫兴,顺着王常胜的话,就给他们讲起了正经的打围法子。
“御林军?坐围?明义大爷,你这一杆子可给我们哥仨支前清去了,那金茂林不是在旗么,按你这个说法,那年月我们哥仨不得跪着看他啊?特么也该着他受穷……”
论扯犊子、唠闲磕,王小二的本事可一点不在向阳屯的刘二瞎子、刘老蔫吧之下,反正这货的嘴长了二十来年,尽给他找挨揍了。
“二小子,你这话可就真的说远了,按茂林家的姓,闹不好还真得是个贝勒,鄂温克知道吧?大早前儿,那就是山中的索伦部。”
“这坐围啊,说着玄乎,其实就是两三拨人赶杖,手法好的或是那些个王公贵族,坐在山口等着打被赶过来的山牲口。”
刘明义说到鄂温克跟坐围的由来,哥仨倒是听的饶有兴趣。
王小二听完之后,看了看向阳屯的猎人队说道:
“明义大爷,这么点人,就想着圈山打围,那不扯犊子吗?就这几十口子,屯子外的大田他们都围不起来,别缝漏的大了,一帮人掐瘪犊子回家。”
这话如果王小二在向阳屯的猎人队面前说,那就擎等着挨揍好了。
刘明义听了只是一笑了之,并给他说了这些人赶杖的法子。
“二小子,这些人的手法虽说不定有多好,但刘二瞎子、刘老蔫吧再怎么也打了半辈子猎,掐踪定位的手艺还算不错。”
“他们赶杖的时候,顺着新踪撵,两帮二三十口子,打个大围倒也没多大问题,但这么个打法,只能打鹿、打狍子,打野猪、打熊瞎子可不好用。”
“这时候虽说不比冬天好掐踪,但沟塘子里有草,山牲口吃了就是踪,好掐!”
刘明义说到圈山打围,围野猪、熊瞎子不好用,秦达也来了兴趣。
“刘叔,你的意思是他们人少,拿不住野猪跟熊瞎子?”
“对喽……打鹿、打狍子,那玩意儿只会跑,但打野猪、打熊瞎子,你给它撵急眼了,它回头不得拱人、挠人啊?”
“那回头不正好么,掐枪就打,还省了夹一裤裆汗‘库察库察’的撵了。”
听秦达说的轻巧,刘明义白了他一眼说道:
“三小子,你道你那样的手法人人有啊?不说他们的手法,就说他们那几十条破枪,我估计冒一半人也就会开第一枪,第二枪准瞎!”
一看猎人队的装备,刘明义就知道他们跟自家三兄弟刘明山没有谈妥。
昨夜里刘明山说的不错,眼见着秋收了,现在还不是打围的时候。
这时候山场的草齐腰深,不提遇上野猪、熊瞎子,山里的毒蛇就不老少。
万一被毒蛇咬了,能及时处理倒也没问题,真耽搁了,那玩意儿也真害人。
再有就是,上山打围伤了,那就没有小伤,崴脚、破皮那都不算是伤,真伤了,也真如刘明山担忧的一样,这时候瞎骚了耽误秋收。
“这特么还打个屁啊?别给自己个儿撂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