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成群
当他们说说笑笑地走到沈府门前时，登时一顿。
陆时渊眼中的笑意弥散，“怎么，不欢迎吗？”
而他身后的陆濯和顾扶书也望着他们，也是饶有兴致。
“你们……怎么来了？你们几个不是在御书房整理策论吗？”沈淮澜有些意外，却也很快喜笑颜开地迎上去，“等很久了吧，怎么都不提前说一声？”
陆时渊目光有些游移，有些不自然地摸摸鼻子，“是啊，都在门口候半日了，你们可真是慢。”
陆濯粲然一笑，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脸不红心不跳地直接说道，“你们去哪里玩了？怎么需要这么久，这日头底下，连个遮阳的地方都没有，门房也不放人进去……你看我们这么狼狈，沈二，你总要补偿我们什么吧。”
闻言，就连苏黎心里都忍不住升出了几分愧疚之心，“你们——”
沈淮澜的手微微向后一挥，止住了苏黎接下来的话，看着他们整洁的衣衫和丝毫不见汗渍的模样，目光从门前不住作揖的门房上离开，笑意不断扩散。
“我好感动。”沈淮澜说着向前一扑，陆濯始料未及，被他猛地扑倒，他身旁的顾扶书下意识去扶，却被惯性带了下去。
“啊！”
三人摔作一团，陆时渊微微伸手，又慢慢缩了回去，“成何体统。”
“沈二！起开！”陆濯的狐狸眼被猛地睁大，眉眼瞬间有些冷冽，“做什么！”
“你们自己说的啊。”沈二面色无辜，“候了这么久，狼狈不已，我这么热情地欢迎你们，你们不高兴吗？”
“我——”陆濯有些语塞，有一种搬起石头砸中自己脚的无力感。
顾扶书更是无辜，被他们两个压在身下，“你们两个压死我了！我何至于此！我是被牵连的！”
“呵～”陆时渊轻笑出声，“这算什么？无妄之灾？”
“逆子！”一声暴呵从门内传来。
沈淮澜从陆濯身上窜起来，撒丫子就跑。
苏黎下意识地往旁边避了一下，眼睁睁地看着沈淮澜从自己眼前冲出去。
杨鸿云虚虚护着苏黎，防止她被碰到。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沈淮澜被他爹扼住了后脖颈，一把提了起来。
“爹，爹，撒手，快撒手，我不要面子的嘛！”沈淮澜扑腾着想要挽回自己的尊严。
“面子？哼，逆子，你给过你爹我面子吗？”沈民复将军眼中全是自家儿子的不成器。
“沈将军稍安勿躁。”顾太傅的声音紧跟着过来，帮着解围，“你看这都是孩子们，而且在门口这么围着也不好啊，还是把二公子放下来吧。”
“老顾，你刚才没看到这兔崽子做了什么嘛？趴在大殿下身上成何体统！”说着，沈民复更生气了，“子不教，不成器。今日，你看我怎么……”
“沈将军。”苏黎突然开口，立刻将沈民复的目光转了过去。
苏黎落落大方地行了一个晚辈礼，“将军别来无恙，昭宁未曾早点登门拜访，是昭宁的过失。”
“公主这怎么说。”沈民复缓了缓口气，“公主先稍候半刻，等本将处理完家务事后再同公主叙旧。”
迎着沈淮澜求救似的目光，苏黎上前两步，“今日昭宁领旨出宫，从西市走到东市，沈二公子似乎极为出色，百姓们都对沈二公子赞不绝口，二公子更是身先士卒，帮助了很多人……沈将军家风清正，难怪二公子如此亲民。”
“这小子就是乐得和别人打成一片，谁都愿意帮一把，虽然混不吝了一些，有时候也确实没有规矩，但这孩子就是实诚，也没有什么坏心。”沈民复哈哈一笑，低落的心情瞬间一扫而空。
“是啊，沈二公子品行端正，真的是世家公子的楷模。”
陆时渊听着苏黎一本正经地夸赞沈淮澜，悄悄背过脸去，有些忍俊不禁。
陆濯轻笑一声，却马上止住，若无其事地观赏着自己的袖口。
顾扶书也看着自己的父亲，在顾太傅的示意下，也帮他开口。
“将军，您有所不知，沈二在宫里也是帮了我们很多忙的。”说着，目光慢慢移到陆时渊的身上。
陆时渊绷着脸，点点头。
陆濯眸子弯成半月，跟着点头，“刚刚是我们只不过是在玩笑几句……”
沈民复顺着众人的意思，放开了沈淮澜，“这孩子，胡闹惯了，让你们费心了。”
“哪里的话……”
“大家都别站在这里了，看我，都被这小子气糊涂了，快，进去吧。殿下请——”
众人围绕着落英纷飞的石子路朝着会客厅走去时，路上也在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你们今日收获如何？”陆时渊装作不经意地开口询问。
苏黎叹了口气，“有点眉目，但是不多。”
“遇到什么事了？”陆濯发问。
苏黎将今天遇到的情况简明扼要的讲了一遍。
沈民复，顾太傅和杨鸿云走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叽叽喳喳地谈论着，目光中都是对小辈的疼爱。
“老顾。”
“嗯？”
“不如帮孩子们一把？”沈民复看着前面对着苏黎笑得很开心的沈淮澜，问着顾太傅。
“我看你是想帮那个公主吧。”顾太傅一语道破，“老夫看着她像是个有主意的，听说在宫里，别说是你我家的小子，就是太子殿下，都在护着她。为了两地互市，你家这小子想必也磨了你许久吧。”
杨鸿云赔着笑脸道，“我家公主率性天真，看着性子倒是颇有几分沈二公子的风骨，难怪沈将军怜爱。”
沈民复笑了几声，“可不是嘛，本将觉得她是一个好囡囡。她确有私心，但人无完人，况且若事成之后，贸易密切，那岂不是再无战事？”
“你都这样说了，老夫我自然没意见。”顾太傅轻抚胡须，“只要为国为民，造福子孙，老夫我当仁不让。”
“那就多谢两位大人了。”杨鸿云深深一礼。
前方喋喋不休的苏黎，突然看到了自己层层叠叠的衣摆上的落花，灵光一闪，突然停住了脚步。
沈淮澜避之不及，“砰”！
沈淮澜捂着额头，呲牙咧嘴。
苏黎摔倒在地，可怜兮兮。
“兔崽子，我说你路都不会走的吗！”沈民复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我不是故意的！”沈淮澜轻功一闪，缩在了顾扶书身后，顾扶书被他扯了一下，踉跄几步。
一阵大风猛地刮过，片片花瓣在空中飞舞，又坠落在他们的衣襟之上，花叶蹁跹，香气氤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