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逆光而来
简舒柠在校园的走廊里徘徊着，眼神带着一丝迷茫与执着，逐一审视着路过的每一个班级的班牌。
她的步伐缓慢而又略显沉重，每走几步便会停下，仰起头仔细辨认，额前的碎发被汗水微微浸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
“叮………”
随着上课铃声清脆地响起，校园里原本喧闹的氛围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简舒柠愈发急促的心跳声。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焦虑，脚步也变得有些凌乱，但目光依旧在班牌间穿梭，不肯放弃最后的希望。
在高二（1）班的教室里，班主任老马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进来。他身材高大，微微有些发福，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眼睛在镜片后闪烁着智慧与亲切的光芒。
他站在讲台上，清了清嗓子，目光在教室里扫视了一圈，双手撑在讲桌边缘，开口问道：“咱们班今年转来了一个同学，人在哪呢？”
“咱们班新来的转校生简舒柠同学还没到吗？”
“哪个？”
“转校生？”
“校门口那个？”
“真的假的？”
“天！不要给我希望，然后给我失望。”
“我看见了，好像走过去了。”
教室里的同学们面面相觑。老马微微皱了皱眉头，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他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这孩子，怎么回事呢？”
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询问。
祁砚坐在教室的后排靠窗位置，他眼神淡漠地看着窗外，对这一切并不关心。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窗框上敲击着，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老马拨通了电话，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说道：“简同学，你在哪里呢？已经上课了。”
简舒柠听到电话里老马的声音，心中一阵愧疚与慌张：“马老师，我在找教室，那个，我好像迷路了，没找到高一（1）班。”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睛里也泛起了委屈的泪花。
老马听后，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着说道：“孩子，你是高二（1）班的转校生，不是高一（1）班哦。你现在在哪里？我让同学去接你。”
简舒柠这才恍然大悟，心中既尴尬又无奈，脸上泛起微微红晕。她清了清嗓子：“高一走廊。”
马老师挂了电话，笑着对同学们说：“咱们的新同学迷路了，现在在高一的走廊。谁愿意去接一下她？”
“我！我会滑铲。”
“我去！老师！”
“老师，这路我熟，我去呀！”
“我看你们就是想去见美女。”
……
教室里顿时热闹起来，班级里大部分同学纷纷举手。
老马的目光在举手的同学中巡视着，最后落在了看风景的祁砚身上，他笑着说：“祁砚，你去吧，你比较靠谱。”
祁砚微微怔了一下，随后站起身来，点了点头。他迈着长腿，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教室，朝着简舒柠所在的方向走去。
简舒柠站在原地，焦急地等待着，心中忐忑不安。
丢脸，太丢脸了，这个学校，待不下去了呀，转学第一天，连教室都不知道在哪，没有脸了……
简舒柠此时特别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所以，等到祁砚走到高一那栋楼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副场景：
简舒柠蹲在墙角，手指在地上无意识地画着圈圈，她的头低垂着，几缕发丝从脸颊两侧滑落，将她那满是懊恼与羞涩的面容遮去了大半。
听到脚步声渐近，简舒柠身体微微一僵，缓缓抬起头，目光与祁砚的清冷视线交汇。
刹那间，时间仿佛凝固，两人的眼底同时闪过一丝惊艳。
简舒柠眼中，祁砚逆着光，身影被勾勒出一圈耀眼的金边，步伐不羁又沉稳。他双手插兜，迈着大长腿，似闲庭信步般走来，身上那股拽劲儿在逆光下愈发明显。
祁砚亦微微一怔，眼前的简舒柠虽蹲在墙角，却难掩那灵秀之气，低垂的眼眸，如星子落入幽潭，泛起丝丝涟漪，几缕发丝轻垂。
简舒柠慌忙移开视线，心中似有小鹿乱撞，脸上的红晕如晚霞晕染。
祁砚也微微别过头，试图平复那悄然泛起的悸动。然而，目光却似有自主意识，又悄悄飘回到对方身上。
简舒柠咬着下唇，手指不自觉地揪着衣角，心中暗自懊恼自己的失态，却又忍不住偷偷抬眸再看一眼。
所以，很不巧，两人的目光，又对上了。
她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像是熟透的苹果，眼神中满是局促不安，急忙站起身来，却因蹲得太久，身形有些摇晃。
她慌乱地整理了一下裙摆，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尴尬，无错交织。
祁砚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原本的那一丝淡漠悄然散去，嘴角微微上扬，似有笑意浮现，但很快又被他掩饰住。
一群人如潮水般涌向窗边，把脸紧紧贴在窗户上，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盯着窗外的祁砚二人。
有人踮起脚尖，身体前倾，双手撑在窗台上，努力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些；有人被挤在中间，脸被挤得变形，仍艰难地歪着头，试图从人缝里找到最佳视角。还有人不断地调整着自己的位置，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嘴里嘟囔着：“让一让，让一让。”
“啧，那是祁学长？”一个眼睛睁得大大的男生率先发问，额头都被窗户玻璃压出了红印。
“100%肯定是，他的照片我看了几百遍了。”旁边一个女生应和着，她的鼻尖也被挤得泛白，几缕头发被汗水黏在脸颊。
“你说他俩不会看对眼了吧？”一个染着黄毛的小子嬉皮笑脸地说着，边说边用胳膊肘顶了顶旁边的人，结果手肘被人群夹住，抽都抽不回来。
“别说还真有可能，毕竟是随机事件。”戴眼镜的男生推了推眼镜，奈何镜片也被呼出的热气蒙上了一层雾，他只能不断地擦拭。
“他俩偷看被发现了。”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兴奋地说着，却被后面的人挤得向前一个踉跄。
“你别瞎说，祁学长，我男神。”另一个女生不满地嘟着嘴，可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随着人群晃动。
“都别说了，肯定是看错了。我宁愿不相信我的眼睛是真的。”一个穿着运动装的男生无奈地摇着头，脑袋撞在了旁边人的肩膀上。
“我好不容易看上一个美女啊，就这么要没了？我刚还想去搭讪呢。”一个高个子男生满脸沮丧，想伸手去抓窗沿，却被人群挤得手臂都伸不直。
祁砚不经意间抬眼，便瞥见了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场景：一群人如饿狼扑食般地趴在窗户上，层层叠叠，密不透风，人脸紧紧贴在玻璃上，五官都被挤压得变了形，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某个方向，那股子狂热劲儿仿佛要把玻璃看穿。
他故作镇定地开口：“马老师让我来的，跟我走吧。”
说罢，他转身率先向前走去，脚步却不自觉地放慢，似乎在等待简舒柠跟上。
简舒柠紧紧跟在他身后，眼睛盯着地面，心里五味杂陈。
她偷偷抬眼打量着祁砚的背影，只见他身姿挺拔，步伐沉稳，那黑色的短发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有轻微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
回到高二（1）班教室，简舒柠感觉所有同学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只听到一阵阵倒吸，惊叹的声音。
老马笑着招呼她：“简同学，来给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吧。”
简舒柠缓缓走上讲台。她的双手紧紧抓住讲台边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声音清冷：“大家好，我是简舒柠，很高兴能来到这个班级。”
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种独特的魅力，台下的同学们纷纷鼓掌表示欢迎。
祁砚回到座位上，目光却始终停留在简舒柠身上，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探究。
祁砚又想起她蹲在地上画圈圈的样子，不自觉的嘴角上扬，压都压不住，丫的，笨，太笨了。
而简舒柠在做完自我介绍后，也松了一口气，视线不经意的扫过祁砚的脸。虽然已经看过，但还是感到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