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徐梦芸：生命永不言败

他什么也没打到，连一条小鱼的影子也没有见到。

老人看上去瘦骨嶙峋，脖子上尽是深深的皱纹；颧骨上有很多黄褐斑，这也许是长年累月在太阳下暴晒的缘故。他那双手因为终年收放绳索对付沉重的海鱼，无情的摩擦留下了累累伤疤。这些疤都很深，把周围的皮肤扯紧了，看起来比它们的主人还要苍老得多。老人老了。他不再像年轻时那样身强力壮了，还时不时需要一位懂事的男孩的帮忙。

然而，老人并没有被现实的任何困难所压服，他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与生活中的磨难做不屈不挠的斗争。一个枯瘦的老人，独自摇着小船在墨西哥湾的暖流里打鱼。已经84天了。第85天，老人依旧伴着清晨潮湿的海风，在一片昏茫中划着船出海了。晌午时分，太阳很烫。老人的鱼钩总算有了动静。可鱼钩结结实实地沉了下去，重得难以置信。“是条大鱼！”我不禁喊了出来。想必老人也早就察觉到了。此刻，我的心就如弓弦一般紧绷了起来。我与老人一样，即感到无比地激动，又紧张不已，期盼着与这条大鱼展开激烈的较量。

我仿佛就站在船上，身处于这波澜壮阔的大海之上，头顶火辣辣的烈日，与面前这期待了84天的宿敌进行着激斗。

老人将绳缠绕在手背上，牢牢地拉着。巨大的拉力迫使他不得不用尽全身的力气，用身体抵住坐板，与大鱼纠缠、对抗着，仿佛一放松小船就会被鱼巨大的力量给掀翻。不知不觉中，细密的汗珠已凝结在我的额头、鼻端。手背磨出了血，脸上蹭破了皮，在经过数个白天黑夜的缠斗，疲惫不堪的老人终于以过人的意志，战胜了大鱼，把鱼牢牢地绑在了船上。可幸运女神似乎来得过于匆忙，还未来的及崭露头角，就匆匆地离开了，就像发现自己串错了门又匆匆离去。大海依然是那么地神秘莫测、险象迭生。海洋最恐怖的杀手——鲨鱼出现了。它们敏锐的嗅觉使它们对血液极其敏感。老人太累了。他没有武器，没有帮手。他根本不可能驱逐一群疯狂的鲨鱼。更糟的是一不小心自己也会葬身鱼腹。

此时，我的心砰砰直跳。小小的胜利没有带来喜悦与希望，而是将危险的气息带来，把死亡的阴影罩下。我不敢再看下去了。对于老人目前危险的处境，我无能为力。我怕自己会看到鲨鱼掀翻了老人的小船，坚强的老人就这么葬身大海，与海彻底融在了一起……

“和它们打呀！我要斗到死为止！”一声呐喊，把我的思绪从徘徊状态中拉了回来。重新翻开书本，我看到了一幅让我热泪盈眶，热血沸腾的场面：老人拔下了船舵，在黑暗里继续猛打猛砍，不屈地与鲨鱼搏斗着。“我跟你奉陪到死！”愤怒的呐喊夹杂在大海的咆哮声中。

不知过了多久，老人回家了。庞大的鱼只剩下了空空的骨架。金黄的沙滩上那森白的鱼骨，在阵阵海风中，仿佛在向人们诉说着老人的勇敢，老人的不屈。“一个人并不是生来就要给打败的，你可以消灭他，却不能打败他。”是的，人一生中难免会有多少的困难与挫折。难道非要有成功才有价值，难道失败就没有意义吗？难道失败就那么得可怕吗？在五年级时，作为奥数班的主力队员，一年一次的华罗庚少年奥数金杯赛，由于经验的不足，心理的紧张导致了我发挥严重失常，在初赛中就落榜了，而且成绩惨不忍睹，几乎没有几题是对的。面对老师同学们诧异的目光，我觉得仿佛是一把把利剑插进了我的心里，刺痛着我的心。看着同伴们过关斩将，纷纷闯入决赛，如火如荼地准备着考前冲刺，我只能在背后默默地看着他们，我觉得尴尬，又觉得伤感，将奥数课本丢到角落，开始拒绝着奥数，不敢再染指，害怕再次的失败。

可是，老师的一句“就这么放弃了吗”，让我顿然醒悟。是啊，从四年级就开始了奥数学习，好不容易到了这一步，就这么放弃了吗？这么多日子的心血与劳苦，就这么白费了吗？老师的信任与同学的鼓励，就这么抛弃了吗？重新翻开久违的奥数课本，重新拿起笔，投入到学习中，查漏补缺。一年后，我又重新踏入了久违的考场。这次，我换回了胜利。“一个人并不是生来就要给打败的，你可以消灭他，却不能打败他。”生命永不言败，就算享用的是一顿最后的晚餐，也要细细地去品味，去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