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出狱那天，我一直在监狱门口等到天黑。
都没有见到女友方梦秋身影。
她并没有像之前承诺的那样来接我。
当我回到曾经的别墅时，却看见另一个男人正环着她的腰。
两人正吻得忘我。
我去质问方梦秋，她不以为然。
“你都在里面三年了，我不能一直单着吧？”
转头把我塞到了在她家做保姆的亲姐姐身边。
“要不你也和她谈谈，我们就算扯平了？”
后来，我如她所愿，和她姐姐两情相悦。
但她怎么又说，她想共度余生的人，其实是我呢？
1
才走到别墅的院子前。
我就透过二楼的落地窗，看到女友方梦秋正和另一个男人吻得火热。
男人的手正环在方梦秋的腰上。
而她也紧紧回抱住男人。
我愣在原地。
深秋的风刺骨的冷，一直冷到了我的骨子里。
耳边回荡着的，全都是方梦秋三年前说的话。
“寻安，三年后我一定会来接你。”
“我会一直等着你，等你出狱，我们就结婚！”
她的手捧住我的脸，泪水从眼眶滑落，似有万般不舍。
可如今，那双曾拂过我脸颊，不愿放开的双手，正攀附在另一个男人身上。
说出这句誓言的嘴，也在吻着别的男人。
即使亲眼所见，我还是不愿意相信这就是事实。
明明入狱之前，我和方梦秋是那么相爱。
明明我是为了帮她才入狱。
她为什么要背叛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心寒转化成怒火升腾，我输入大门的密码，想上去问个究竟。
电子音播报出冰冷的“密码错误”。
我的指纹和密码都被删除。
连带着我生活在这里的痕迹，一同抹去。
几次的电子播报声终于吸引了屋内人的注意。
一个和方梦秋年龄相仿的女生打开了门。
在得知我的来意后，她让我在门外稍等，上去找方梦秋说明情况。
三人很快一起下了楼。
当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一步。
方梦秋的脸上没有半分欣喜。
相反，她微微皱起眉表示厌恶。
还往后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和我拉开距离。
我如同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像被定在地上一样，再也挪动不了分毫。
她仔细看了我两秒。
“周寻安？你出来了？”
我指向她身边的男人。
“他是谁？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正好，你们认识一下。张飞宇，我发小。”
她顿了顿，似乎在整理措辞。
“周寻安……我……男朋友。”
话音才落，男人笑着向我伸出了手。
“原来是周哥，我常听梦秋提起你。之前真是多亏你帮我照顾她了。”
我瞥了他一眼，没理会他的动作。
帮他？之前？
他倒是挺会宣誓主权。
见方梦秋没有反应，对他说的话并不加以阻拦。
反倒看着我，等我对张飞宇以示友好。
我终于认清了现实，气的笑出了声。
“谁和会异性发小接吻啊！你能找一个好点的借口吗？”
方梦秋看我完全不信，索性不再撒谎了。
“是，我承认了，是我对不起你。”
“你都在里面三年了，我不能一直单着吧？”
2
当初我觉得她的话有多感人，现在就觉得有多可笑。
“所以你这是觉得我配不上你了？”
方梦秋一副委屈的表情。
“我可没这么说。而且我刚刚不是说了嘛，你是我男朋友。”
“我又没食言。是你一上来就很激动，我都解释完了，你还在质问我。”
轻飘飘的三两句话，就将过错方变成了我。
她太了解我了。
了解到，为了保护张飞宇，不让我和他发生争吵。
企图用我的愧疚来攻击我。
那原本是我爱她的证明。
见我依旧不为所动，方梦秋来拉我的手。
“好啦，你出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我们今晚好好庆祝一下。”
“梦楠，你去买点菜，晚上做几道大家爱吃的。”
刚刚为我开门的女生应了一声，穿好衣服出了门。
我本来想说不用。
这样的家我待着也没意义。
可转念一想，我现在身无分文。
刚出狱的身份也难在短时间内找到一份工作。
这里是我目前唯一能遮风避雨的地方了。
于是也就没再说话，想着能忍则忍。
等我重新有了收入，再离开这里也不迟。
不料临出门前，方梦秋对着梦楠嘱咐。
“对了，回来后收拾一间客卧出来。”
见我盯着她，方梦秋顿时明白了我的意思。
“不是给你住，你当然是睡主卧了。”
“飞宇最近扭伤了脚，自己在家不方便。在这儿好歹还有人照顾，就让他暂时住阵子。”
张飞宇立刻接话。
“要是周哥介意的话，我也可以回去的。”
方梦秋马上安抚他。
“没事，寻安很大度，不会……”
“好啊，那你回去吧。这里是我家，我不欢迎你。”
不等她说完，我就直接驳了他们两个的话。
张飞宇只是装装样子，哪里是想真的离开。
听我这么一说，瞬间呆在那里，不知该作何反应。
方梦秋反应倒是很快。
“这也是我的房子，房产证上也有我的名字！飞宇，你不用管他，放心住就行。”
她拉了我一把，凑到我耳边小声道。
“我知道你一时间接受不了，给我点时间。”
“相信我，我们很快就能和之前一样。”
“但现在，你先别闹脾气了好吗？”
我侧过头盯着她的眸子。
再也找不到往昔一丝熟悉的感觉。
从前她处处为我着想，现在她处处将我放在末端。
如果说三年前的我，还会因为方梦秋的一句“相信我”而选择相信的话。
那么现在，已经出狱后亲自验证过这种话真伪的我，已经不再天真了。
我只庆幸当初买下这个别墅的时候，没有完全被爱情冲昏头脑。
还留了个自己的名字。
不然我可能真的会落得个流落街头的下场。
方梦秋没有等我回答。
更像是在传达某种指令。
然后她拉着张飞宇走进客厅。
把我一个人丢在了门口。
我深吸几口气，以平复自己的情绪。
循着记忆踏上楼梯，准备好好洗漱收拾一番。
3
每路过一处，我和方梦秋的过往就在我脑海中更模糊了几分。
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现了问题。
楼梯旁的墙上，原本挂着的是我和方梦秋的照片。
那些甜蜜的过往由我亲自记录，方梦秋亲手装裱。
她说，她要留住这些美好，让它变成永恒。
可现在，那些照片都不在了。
取而代之的，是几幅又大又笨重的油画。
无论是那些画的风格，还是那些画本身，都不是方梦秋喜欢的类型。
这些画是挂给谁看的，不言而喻。
主卧里，原本放着我衣服的衣柜。
现在却堆满了另一个男人的衣物。
一切都像是张飞宇在无声的向我宣誓主权。
我还在出神。
方梦秋敲响房门，给我拿来了一套衣服和一些洗漱用品。
是我喜欢的颜色，也是我的尺码。
我沉默着接过，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下来吃晚饭时，桌上摆着好几道我爱吃的菜。
张飞宇说，那是方梦秋特意吩咐保姆给我做的。
一顿饭的时间，方梦秋看似在和我聊天，努力不让氛围冷下来。
她手中的筷子却没怎么停过。
不断地将菜加入陈飞宇碗中。
即使我一直在盯着她，她也没有察觉。
她从没有抬眼看过我，那些话更像是在走某种流程过场，只为了达到她想达到的效果。
结束这顿索然无味的晚餐。
我早上出狱时激动的心情，随着这一天的经历，彻底归于平静。
我默默的回到主卧，靠在床头看着窗外。
心中乱做一团。
没过多久，方梦秋回到了卧室。
她坐到我身边，俯身靠在我的肩头。
我挪了挪身子。
“做什么？”
她的眼神中满是无辜。
“三年了，你不想我吗？我很想你的。”
“你该不会想要告诉我，陈飞宇是我的替身吧？”
我的本意是讽刺，谁知方梦秋竟认真的点了点头。
“你这么理解也行，总之我还是爱你的，是真的爱你。”
之前我怎么没发现她的三观这么不正常。
我一时语塞，推开她钻进了被子里。
“我累了，想早点休息。”
方梦秋悻悻起身，绕道另一侧，躺到床上开始刷视频。
不知不觉中，我睡着了。
梦里，我看见方梦秋晃醒了我。
她告诉我，她要和张飞宇在一起，让我滚出这个家门。
我气的浑身发抖，破口大骂。
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叫喊，都发不出半点声音。
随着我一次又一次的努力尝试，一声尖叫冲破我的喉头。
与此同时，我醒了过来。
刚刚的是梦，也不是梦。
4
我的身侧空空如也，只有残存的余温，证明着躺在这里的人刚刚起身。
借着清冷的月光，我看见方梦秋站在卧室的门口。
她的手正搭在门把上，显然是要出去。
但被我忽如其来的动弹一吓，霎时间站定，观察着我的反应。
我假装翻了个身，片刻后，果然听见门开的轻响。
主卧里是有卫生间的，这样看来，她这时候出去的目的应该只有一个了。
我走到门边，听着她的脚步声到了张飞宇所在的客房位置。
直到外面重新陷入一片寂静。
我这才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张飞宇房间门口，我听着里面传来极为压抑的轻呼和喘息声，断断续续还夹杂着两人的低语。
“这是最后一次了。寻安已经回来了，以后我还是要和他结婚的。你也少做让他误会的事。”
“你是要为了他抛弃我？我哪里不如他？”
“从始至终我爱的人都是他啊。再说了，什么叫抛弃？我们永远是发小啊。”
我没兴趣再听下去，重新回到了房间。
这次，我彻夜未眠。
满脑子回荡着的都是方梦秋说的话。
她这断法和没断好像并没有什么区别。
而且就算她和张飞宇断的干干净净。
我也不敢说我完全不在乎这三年她的背叛。
我们之间的关系，好像自从她开始选择别人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办法恢复如初了。
这样的感情，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我用一整夜的时间下定了决心。
第二天早上，当我带着全身的疲惫来到客厅时。
方梦秋正在给陈飞宇倒牛奶。
陈飞宇和我打招呼，聊天。
我统统没做理会。
方梦秋试图缓和氛围，我也没吱声。
看着陈飞宇逐渐冷下去的神色。
她来到我身边，用胳膊肘不轻不重的怼了我两下。
“你到底怎么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昨天我就觉得你不太对劲，是不是这两年在里面遇到什么事了？”
哪怕已经出来了，提起这两年在里面的生活，我还是不禁打了个冷颤。
想起我是为了她才入的狱。
她非但不感激我，还专戳我的痛处。
我懒得再给她留一丝脸面了。
“怎么，你以前就在外面有人了，是我一直不知道？”
“我大度也不是用在这种事上的吧？明知自己被人绿了，还要给你们腾地方？”
方梦秋愣了一下。
她没想到，以往对她百依百顺的我，今天居然会反驳她。
随后，她的态度开始变得有些不耐烦。
“周寻安，该说的我都说了，该做的我也都做了。”
“你完全可以理解成这三年我们分手了，期间我找了个男朋友，三年后我们复合了。”
“为什么一定要说成我和别人在一起了，我对不起你呢？”
“我只是在满足我正常的情感需求，这有什么错吗？”
5
我被她的谬论整笑了。
“没有，你没错。”
“是我自己转不过弯来，所以你没有继续在为我费心的必要了。”
“方梦秋，我们分手吧。”
方梦秋睁大了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你要和我分手？”
“周寻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在她看来，我现在什么都没有。
恰恰是最需要她的时候，根本不可能说出这种话。
因此她根本没将我的话放到心上，而是当做了赌气时的气话。
她拉起我的胳膊，将我塞到了正在厨房收拾的保姆身边。
“要不你也和她谈谈，我们就算扯平了？”
“反正分手我不同意。”
她撂下这句话，转身出了厨房。
管她同不同意，分手又不像离婚，还得签字配合。
只是关于房子的事，我还得找个律师谈谈。
“其实有些话，我三年前就想和你说了。”
“方梦秋和张飞宇的联系从没有断过，而且我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像是普通朋友。”
“但那时候，你对我十分抵触，甚至不愿意单独和我说两句话。”
“我猜一定是方梦秋在背后跟你说了什么。”
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回过头，是保姆在说话。
我猛然想起，方梦秋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就叫方梦楠。
三年前，我和方梦秋回家去见她父母的时候，只和方梦楠打过两个照面。
难怪我对她没什么印象。
我和方梦秋在一起的时候，她常和我说方梦楠对她怎么怎么不好。
仗着自己是姐姐，总是欺负她。
她妈妈为了不让她爸爸为难，总是让她忍让。
我这才会从心底反感方梦楠。
可通过这两天的接触，我发现方梦楠完全不是方梦秋口中那样的人。
至少，如果方梦楠真的刁钻跋扈。
无论如何都不会给方梦秋来做保姆。
“我可以和你在一起。”
“只是配合你气气方梦秋也好，协议婚姻也罢，我都能答应。”
“目的呢？我一个刚从监狱放出来的人，对你没什么用吧。”
“我可以帮你找证据，证明你当年是顶罪入狱。”
“你只需要出面做人证，指认他们，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