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九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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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坎卦

今日,除夕。

大年三十的除夕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热闹,人们都赶着回家吃年夜饭,傍晚时分的店面都早早的关上了门。

路灯上挂着一连串的灯笼,似乎在迎接着新春的到来。

落日的余晖照到了一家香火店关了一半的卷帘门上,反射着刺眼的光。

香火店的上面挂着老旧的招牌:

——夕年香火店。

陈夕年坐在店内的躺椅上,拨弄着一款老旧的罗盘。

罗盘分为八个方位,正好对应着八卦:乾,兑,离,震,巽,坎,艮,坤。

(注:「乾」:代表天,象征着刚健,自强。

「坤」:代表地,象征着柔顺,包容。

「震」:代表雷,象征着振奋,激励。

「巽」:代表风,象征着自由,变化。

「坎」:代表水,象征着危险,困难。

「离」:代表火,象征着热情,光明。

「艮」:代表山,象征着稳重,平静。

「兑」:代表泽,象征着喜悦,愉快。)

指针飞速的转动,最后稳稳的停在了坎卦的前面。

“嗯?”

陈夕年轻咦出声,“……大凶之兆?”

除夕夜算出「坎」卦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不信邪,又拨弄了一次罗盘。

指针再一次转动,与「坎」卦擦肩而过。

可就在即将要到达「兑」卦的时候,竟莫名的折返再一次的指到了「坎」卦的面前。

“哈?”

陈夕年从躺椅上坐直身来,瞳孔瞪大看着罗盘,“今夜除夕啊!哪来的大凶之兆?”

于是,他一次次的拨弄着罗盘,可指针不厌其烦的停在「坎」卦的面前。

他的眉头逐渐紧缩……

……

就在陈夕年疑惑的把玩着罗盘之际,一辆白色的越野车缓缓的停在了香火店的门口。

一对男女从车上下来,抬头望向了香火店的招牌。

“夕年……香火店?”少女的眉宇之间兴趣正浓,“有意思的名字。”

“真巧……”少年喃喃自语。

随即两人敲了敲门,从拉了一半的卷帘门下钻了过去。

……

“咚咚。”

有人敲了敲门。

“老板还营业不?要些祭祀用品。”

陈夕年的目光从罗盘上收回,打量起面前的两人。

一男一女,年龄似乎不到三十。穿着很专业,高密度的户外冲锋衣,一个多功能型的背包,扎的高高的马尾上扣着一顶棒球帽。

相比之下,少年的穿着似乎更加精简,休闲的白色卫衣,和一条浅色的裤子,像是大街上的普通男高。

“……祭祀?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还会搞这种东西?”

陈夕年诧异的看了两人一眼。

他这家香火店开了几年,一般都是些老太太才会光顾,这是稀客啊。

一旁的少年也在打量着陈夕年,两只眼球转动着,似乎在观察些什么。

“……怎么,是没有吗?”

少年的眉头微皱,语气中似乎带着些许不耐烦。

“有的,有的,只是在仓库里呢,我去拿,麻烦等我一下。”

陈夕年收回了吃惊的目光,赶忙低头,不动声色地将罗盘顺手塞进了口袋里。

“这张清单给你,按着上面的取。”

少年递过了一张写的密密麻麻的A4纸,需求量极多。

陈夕年略微瞄了一眼,大惊:这上面需要的数额,快得上他一个月售卖出去的总和了!……这是一桩大生意啊!

陈夕年加快了手中的动作,好几个巨大的纸箱被拖到了过道中间,里面堆满了祭祀用品。

“老板,您贵姓啊?”少女问了一嘴。

“陈,名夕年,叫我陈老板就行。”

陈夕年一边答到,搬运的速度丝毫不减。

“哦,是这样啊……”

少女埋下了头,似乎在想些什么。

“……”

很快,大包小包的祀品纷纷堆在过道上,占据了大半条过道,使人不好落脚。

“抹个零头,收你四千四吧。”

陈夕年抹了把汗,把付款码递了过去。

“五千,四千四不吉利。”少年挡住了女生正要付款的手。

“嗯?”

陈夕年愣了一下,他只见过砍价的,怎么还有加价的?

正常情况下,不应该他叫价4400,顾客觉得不吉利,砍一刀直接4000不是吗?

……可5000是什么鬼?!

“……”

“嗯,听你的。”

手机里很快传来收款成功的声音。

陈夕年回过神来,连忙把卷帘门拉开,帮着两人把祭祀用品搬到他们车子的后备箱。

“慢走啊。”

陈夕年挥了挥手,嘴上的笑容抑制不住的浮现。

这么好的顾客世界上不多了啊……

“再见。”

两人摆了摆手,坐上了车。

……

陈夕年看着他们远去,心里的疑惑之意一股脑的涌上来……

为什么那少年看向自己的眼神中似乎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以及罗盘上反复出现的大凶之兆……叫价4400,实付5000……

今天的怪事似乎有些多了,一切似乎都想给他传达某一个信息,可脑子里一片混沌,毫无头绪……是他多想了么?

“大凶之兆……”

陈夕年喃喃自语,眼神不自觉地瞄向了远处的天空。

“等等……”

他猛的一拍脑袋!今天除夕呀!他还要坐班车回家吃年夜饭呢!

他抛下脑袋中那些杂乱无章的问题,飞快的收拾好行李,拉上了香火店的卷帘门。

大包小包的东西挂在了电动二轮车上,他拧足了油门,向着车站冲去。

落日之下,他的心中充盈着回家的热情,新年的喜悦……

……

陈夕年走后不久,一个老人慢慢地走到了那家香火店的门口。

他看上面挂着暂不营业的牌子,一怔,嘴中在叨叨着些什么:

“除夕为除夕,除夕未除夕……今年的除夕,终究是死兆啊……”

“……往昔数千年的灾厄,你陈夕年扛得住么?”

老人迎着日落的方向,缓缓的移动着,残阳下佝偻的身形似乎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