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挑衅
“啥？你说那瘦猴竟敢到老子地盘上撒野？”
牛铁原本还惬意地靠在那把老旧的太师椅上，一只脚随意地搭在矮凳上。听到这话，他像是被人猛地抽了一鞭子，整个人瞬间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原本就不小的眼睛瞪得滚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满脸写满了难以置信。
他紧紧盯着张云，随着张云的讲述，牛铁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心中的怒火如同被浇了一桶油，“噌噌”地往上冒，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像是一头愤怒的公牛在喷气。尤其当听到那瘦猴对自己一脸不屑时，他的拳头下意识地狠狠捏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发出“咯咯”的声响，那声音就像是骨头在相互摩擦。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狠厉，仿佛下一秒就要把面前的空气给生吞活剥了，那模样，恨不能立刻把旁边那张檀木桌子给砸个稀巴烂，以解心头之恨。
张云瞧着牛铁的反应，心里暗自得意，知道自己这把火算是彻底点着了。
他不紧不慢地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叶，浅抿一口后，才慢悠悠地开口说道：
“牛当家，您先消消气。依我看呐，那家伙绝对是个出千的老手，手段高明着呢，所以才能轻轻松松把您手下那些老实巴交的小老百姓的钱都骗得一干二净。”
“啥？出千？你咋知道的？云兄弟，不瞒你说，我在他那儿输的钱，摞起来都比我人还高了！”
牛铁满脸震惊，眼睛瞪得像铜铃，直勾勾地盯着张云，那眼神仿佛要把张云看穿，从他身上找出答案来。
张云差点忍不住笑出声，心说，这赌桌上的输赢，靠的本就是运气，哪有一个人天天输钱还一点猫腻都没有的道理，这不是庄家出千还能是什么？
但他很快就收起了脸上那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坐直了身子，脸上换上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郑重其事地说：
“这还能有假？而且，我估计血刃门这是想拿您当突破口，故意挑起跟咱们青蛇帮的争斗！他们这是居心叵测啊！”
这倒不是张云在吓唬牛铁，这三家势力的地盘相互交错，就像纠缠在一起的麻绳，关系本来就十分微妙复杂。
要是真想维持表面上的和平，血刃门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坑他这个青蛇帮的五当家呢？
牛铁可不是个傻愣子，能坐到青蛇帮五当家这个位置上，脑子自然是好使的。
听张云这么一说，那些以往被他忽略的蛛丝马迹，就像被一阵风吹散了迷雾，一下子全都涌上心头，而且所有的线索都能串联起来，严丝合缝。
什么之前的故意敲诈，还有隔三差五就有血刃门的人来这附近鬼鬼祟祟地踩点，这些画面就像放电影一样，一幕一幕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
想到这里，牛铁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二话不说，伸手就抄起身边那把寒光闪闪的大刀。
那大刀在他手中，仿佛都感受到了主人的愤怒，发出嗡嗡的低鸣。他气势汹汹地就要往门外冲，那架势，就好像不把血刃门给踏平，不把那瘦猴的脑袋砍下来当球踢，就绝不罢休。
“他娘的，俺就知道这些人没安好心！云兄弟你先歇会儿，待俺老牛砍了那瘦猴的脑袋就回来！”
“牛当家且慢！”
张云见势不妙，连忙上前一步，伸手拦住牛铁，
“那瘦猴既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来挑衅您，肯定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您现在就这么火急火燎地冲过去，不正好中了人家设下的开战圈套吗？”
说着，他还赶忙给旁边的张风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过来帮忙拦住牛铁。
“那你说咋办？我听你的，云兄弟！你支个招！”
牛铁一听，觉得张云说得确实在理，满腔的怒火瞬间像被泼了一盆冷水，熄灭了大半。他把手中的大刀“哐当”一声重重地扔在地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不过还是虚心地向张云请教起来。
张云凑到牛铁耳边，压低声音，把精心策划的计划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牛铁一边听，一边不住地点头，原本紧皱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走着！”
没过多久，白城最大的赌坊——万利庄门前，牛铁带着两个蒙着脸的黑衣人，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万利庄的门脸十分气派，朱红色的大门，上面的铜钉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门口的石狮子张牙舞爪，仿佛在向人们展示着这里的威严。
“诶，牛爷，今儿来挺早啊。”门童满脸堆笑，小碎步跑了过来，脸上的笑容就像一朵盛开的菊花。看起来跟牛铁很熟，点头哈腰的，十分热情地打着招呼。
“少废话，叫那瘦猴赶紧出来伺候爷爷我！”
牛铁现在还在气头上，根本没心思跟这门童客套。他眼睛一瞪，恶狠狠地说道。
要不是听了张云的话，要按计划行事，他这会儿真恨不得冲进去，把这“万利庄”的牌匾摘下来，狠狠地踩在脚下，踩个稀巴烂。
“哟，这不牛当家的吗？这是咋了，火气这么大？”
说话间，一个瘦小的身影从赌坊里走了出来，正是早上被张风吓跑的瘦猴。此刻，他脸上哪还有早上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弓着腰，满脸堆笑地对着牛铁，那笑容就像贴上去的一样，十分不自然。
“客气话少说，今天，我牛爷爷要一雪前耻！”
牛铁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哗啦”一声倒出 50两银子，“啪”的一声重重地拍在瘦猴手上，
“去，都给我换成筹码！今天就用这 50两赢到 5000两！”
看着瘦猴接过银子，身后一个黑衣人，也就是张云，微微动了动身子，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诶，牛爷您上座！”
瘦猴脸上依旧挂着那副假笑，心里却暗自嘀咕，不知道这牛铁今天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他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一边把牛铁引到了赌桌前。
这赌坊里热闹非凡，烟雾缭绕，嘈杂声此起彼伏。最常玩的就是牌九和骰子，牛铁想都没想，就选了骰子，还特意要求瘦猴亲自伺候。
这一切都是两人早就商量好的，就等张云抓到他作弊的铁证。
看着逐渐围上来的赌客，一个个满脸兴奋，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被黑袍遮蔽住的张云拉着同样穿着黑袍的张风，笔挺地站在牛铁身后，活脱脱一副小弟的模样。
“瘦猴，这把我压大！”
牛铁一上桌，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整个人都被赌桌上的欲望给吞噬了，几乎忘了来之前的计划，眼里只有瘦猴手中那决定输赢的赌具。
他“啪”地一下扔出好几枚筹码，那动作就像在扔一堆不值钱的石头。
众人纷纷下注后，瘦猴不紧不慢地伸出手，慢慢打开骰盅，果然是大！牛铁见状，哈哈大笑起来，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笑呵呵地把桌上的筹码一股脑儿地划拉回来，兴致勃勃地还要再战。
身后的张云却惊讶得合不拢嘴，他惊讶的不是瘦猴出千，恰恰相反，他发现瘦猴的动作在自己眼里就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被无限放大，看得清清楚楚。
瘦猴出千的手段并不高明，他的骰盅有个机关，只要轻轻一按，就能打开一个小暗格，看清里面骰子的点数。如果不是他想要的点数，就在打开骰盅的瞬间，微微抖动手腕，利用骰盅的特殊构造，就能让骰子的点数完全相反。
例如刚刚，本来是一一三，五点小，可开骰盅时，瘦猴手腕一抖，就变成了五五六，十六点大。
可按道理来说，张云不应该能看得这么清楚，最多只能看个大概的动作。可刚刚那一刻，张云就像小说里那些身怀绝世武功的武林高手一样，把瘦猴的一举一动看得明明白白。
“难不成我和弟弟一样，也是武林高手？”
张云心里暗自嘀咕，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和惊喜。没等张云多想，牛铁很快又赢了三把，这时他身边的筹码已经快有 80两银子了。
张云知道，这是瘦猴在“打窝”，故意先让牛铁赢几把，勾引他上钩。看着牛铁那癫狂的样子，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张云就明白，今天要是不跟着来，牛铁肯定还是输得底儿掉的下场。
“梭哈，梭哈三个六，豹子！”
牛铁正要下注，原本站在身后的张云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把所有筹码都推了下去。他知道，要想彻底抓住瘦猴的把柄，必须用大赌注引他上钩。这可是他们计划中最关键的一步，成败在此一举。
“你个小弟，在一边站好就行，怎么敢替牛爷下注？”
瘦猴看到这一幕，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慌乱。单押豹子可是 180倍的赔率，80两银子押下去，要是输了，那就是一万四千四百两啊！
万一失误，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他后半辈子搭进去都不够。一想到这里，瘦猴急忙大声呵斥道，声音都因为紧张而有些变调了。
“这赌博靠的就是运气，今儿个牛爷运势正旺，你难不成想坏他的运气？”
张云不慌不忙地说道，脸上依旧戴着那副黑色的面罩，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四周不少赌客也是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看上去都跟这万利庄沾点关系，像是瘦猴的托儿。
牛铁这会儿也被赌桌上的欲望冲昏了头脑，眼里只有赢来的银子，完全忘了来之前的安排，听到这话，“噌”地一下站起身来，就要发作。
“我们是牛当家的亲兄弟，现在的决定是早就商量好的，你说对吧，牛当家的？”
摊上这么个关键时刻掉链子的队友，张云心里无语极了，但也只好弯下腰，露出半张脸，双眼怒瞪牛铁，用眼神示意他别忘了计划。
旁边的张风也赶紧上前，用一只大手把牛铁按在板凳上，让他站不起来。
“哦对对，这俩兄弟都是自家人，瘦猴，开吧。”
牛铁被猛地一按，这才回过神来，想起了正事，连忙摆手说道，脸上还带着一丝尴尬的笑容，虽然有点心疼银子，但仍然推出了筹码。
瘦猴听了，暗自冷笑一声，心里想着：
“哼，给你次机会罢了，只要不失误就行，只要不失误这 80两银子马上就要进我怀里了！”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贪婪，就像一只饿狼看到了猎物。三个六的豹子哪有那么容易出，但为了保险瘦猴还是悄悄伸出手指，按动了骰盅上的机关，准备偷看一眼。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张云猛地冲了上去，他的动作快如闪电，根本没有给瘦猴反应的时间，他一把抢过骰盅，高高举在空中，而就在这个瞬间，他凭借着自己那超乎常人的反应速度和敏捷身手，甚至还悄悄把骰子点数翻成了三个六。
“大家快来看啊！万利庄庄家出千！”
张云扯着嗓子大喊道，声音在赌坊里回荡，打破了原本嘈杂的氛围，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一时间，整个赌坊里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张云和瘦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