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争执
“荒古鸿钧塔无故碎裂，哪怕只是分身投影，但也是不祥之兆啊...”
天禄峰长老面色凝重，苍老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座椅扶手上的纹路。
“无故？”青山最后一峰，一座峰的代理峰主，楚寒秋冷笑一声，“那少年进入之后，塔身便开始异常，这还叫无故？我建议向宗门申请一道更高级的投影，重新测试，万一因此我们错过人才...”
“还需要测试？”天禄峰长老不屑地捋了捋雪白长须，“就凭你我的道境修为，还看不出那少年的底细？”
“确实。”万兽峰长老附和道，手中玉如意轻点，“装成跛子求生，倒是有几分心机，但资质上，不过是个废体罢了。”
“分身投影破碎，对鸿钧塔本体也有影响。”董峰长老捏着拂尘，语气平和，“为一个弟子选拔耗费本体元气，确实不值。”
“未必。”楚寒秋目光闪烁，“还有一位先祖，也是进入荒古鸿钧塔时，异象陡生，塔身碎裂。”
“你是说...”
“正是我峰开峰祖师。”楚寒秋眼中闪过一丝傲然。
“够了！”
刑狱峰长老暴喝，一掌拍下，身下千年紫檀木椅轰然碎裂。
碎屑飞溅中，他那只独眼中寒光毕露，暗红披风无风自动，气势骇人。
“三百年了，还提那个叛徒？”
楚寒秋面不改色：“刑师兄的记性倒比剑锋更利。可还记得当年祖师佩剑'听雪'斩断的是哪座峰头？”
“呵。”
百草峰长老冷笑，“还扯出来当年...如今，你们一座峰却是连峰内都进不去吧，你只能和那三个废柴弟子住在山腰。”
百草峰与刑狱峰交好，立刻出来发言。
清容峰长老本来在低头逗弄着指尖灵力所化的晶蝶，此刻忽然抬头道：“废柴弟子？半月前，可是谁家嫡传在云梦泽被人家一座峰的废柴弟子打碎了本命丹炉？”
清容峰在青山九峰中极其特殊，因为此峰只收女弟子。
“呵，一时之利罢了，反正他们一座峰今年要是再最后一名，明年就要新开峰脉，来替他们这一脉了！”百草峰长老顿时转移话题。
莫问天端坐在高台之上，一直沉默不语。
此时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荒古鸿钧塔分身投影破碎...确实不能排除和这小子有关。”
见到宗主发话，原本窃窃私语的诸位长老顿时不再出声。
莫问天不动声色地看了身旁的林衍象一眼。
这位年轻的林家天骄，面容清冷，眉宇间透着一股超然物外的气质。
刚才塔落之时的一幕还历历在目——林衍象周身金光大放，一股玄之又玄的气息弥漫开来，竟然能在一定程度上扰动光阴长河的流速。
这等手段，就算是在青山宗的典籍记载中也极为罕见。
“当真...深不可测。”
莫问天心中暗叹。
作为青山宗宗主，他见多识广，却也不得不承认林家的不凡。
在修行之路上，先天之上便是筑基。
这筑基境界，才算是真正踏入仙路的开端，其关键便在于觉醒本命神通。
每个修士的本命神通都与自身道途息息相关，往往能决定其未来成就的高低。
而在诸多本命神通之中，空间与时间类的神通尤为珍贵。
这两类神通不仅难得一见，更是修行界公认的上品神通，拥有者往往都能在修行路上走得更远。林家一门之中，居然同时出现了这两大神通，这等气运，当真令人惊叹。
若是善加培养，未来成就，难以估量。
“哪怕真的是巧合，多收一个弟子，也无伤大雅，毕竟大道之上，皆是莫向外求，全凭自己争取，我青山宗内，亦是如此。
那么这次，侯府这四位子嗣，我青山宗便全部收下了，除了林峰之外，其余弟子诸位可以按需选择，最后再由这些弟子反选。”
想罢，莫问天缓缓开口，想着也算是卖这乾安侯一个人情。
说到这里，他转向林衍象，语气温和：“侯爷您看...”
林衍象负手而立，神色淡然地看着台下。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其他三个孩子，确实都展现出了不俗的资质，收入门下倒也无妨。”
说到这里，他微微顿了顿，道：
“至于那个偏房子嗣...”林衍象目光淡漠，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还需斟酌，修行之路艰难，若是勉强收入，反倒可能害了他。”
这番话让莫问天眉头微挑，心中暗道：这林衍象，竟是连自己的血脉都能如此冷漠对待，当真是个无情之人。
不过也往往是这种人，最能成大事。
“我一座峰，想收这个弟子。”
一道苍老却坚定的声音，抢在莫问天开口之前，突兀响起。
说话的是楚寒秋，他的脸上带着几分急切，却又透着一股决然。
此时开口，显然不合时宜。
但楚寒秋心中清楚，再过几年就是九峰大比，若是再度失利，一座峰必将面临闭峰的命运。
虽然如今的一座峰也与闭峰无异，但作为见证过一座峰辉煌的老人，他实在无法眼睁睁看着一座峰蒙受如此耻辱。
一座峰需要天才弟子！可惜以一座峰如今的地位，别说招收优秀弟子，就算招到了，那些弟子也不会选择一座峰。
而今日，因这异象的巧合，他想赌这一把。
输了，不过是闭峰罢了，此子能入青山门下，也算是一份机缘。
赢了...一座峰便有了重现昔日荣光的希望！
“嗯？”
林衍象眉头微皱，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弥漫整个大殿。
在座的长老们都感受到了这股压迫感，不少人甚至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本侯自己的儿子，不成器，需得锉一锉，打磨打磨。”林衍象目光如刀，声音中带着刺骨的寒意，“长老这是何意？”
楚寒秋被这气势所慑，身形微微一颤，但随即便挺直了脊背，寸步不让：“我一座峰，觉得此子可塑，想收为弟子！”
眼见气氛剑拔弩张，莫问天轻咳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威严：“注意言辞！”
他转向林衍象，脸上堆起笑容，语气缓和：
“侯爷莫怪，这老末就这性子，直来直去惯了。不过修行最讲究缘法，既然如此契合，那便是缘法。侯爷不妨卖老夫个面子，如何？”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林衍象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