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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初显锋芒
几个部落在一起交流,因为用水之争,几方争执许久了,但是因为突厥王庭最近有强调不允私下争斗,前段时间又闹灾了,大家都不想动刀兵。
最后一致决定通过比武来决定优先用水的权力归属。
每个部落派三人,比的是射箭和摔跤。
商定事仪后,乌尔禾当即通知刘长安决定派刘长安去参加比试,并且承诺,要是刘长安赢了,将刘长安垂涎已久的马槊送给刘长安。
要说刘长安为何如此想要马槊,其实大有门道。
一根马槊里边有非常多的讲究。槊杆根本不像步槊所用的是木杆,而是取上等韧木的主干,剥成粗细均匀的蔑,胶合而成。
那韧木以做弓用的拓木为最,次以桑、柞、藤,最差也得用竹子。把细蔑用油反复浸泡。泡得不再变形了,不再开裂,方才完成了第一步。
而这个过程耗时将近一年,一年之后,将蔑条取出,荫凉处风干数月。然后用上等的胶漆胶合为一把粗,丈八长(注,汉尺),外层再缠绕麻绳。待麻绳干透,涂以生漆,裹以葛布。干一层裹一层,直到用刀砍上去,槊杆发出金属之声,却不断不裂,如此才算合格。
然后去其首尾,截短到丈六左右。前装精钢槊首,后安红铜槊纂。不断调整,合格的标准是用一根麻绳吊在槊尾二尺处,整个丈八马槊可以在半空中如秤杆般两端不落不坠。这样,武将骑在马上,才能保持槊尖向前而不费丝毫力气。
如此制造出来的槊,轻、韧、结实。武将可直握了借马力冲锋,也可挥舞起来近战格斗。只是整支槊要耗时三年,并且成功率仅仅有四成,因此造价高得惊人。所以南北朝以来,马槊一直是世家出身将领的标志。以南梁武帝之富,造了把长两丈四尺的槊,也要四处跟人卖弄。而在大梁,只有皇家禁军嫡系,才大量装备了标准马槊。其他诸府兵马,只是用木头杆装样子罢了。
“首领放心,某定取得头筹,为首领和部落争光”刘长安排着胸脯表示。
“哈哈哈,等着你小子”
乌尔禾哈哈大笑着,捶了捶刘长安胸口,茂密的胡须随着咧开的大嘴一张一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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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日头烤得牛皮鼓面发烫,乌尔禾用金刀划开祭牲的喉咙时,血珠溅在敖包的石堆上嗤嗤作响。九部首领的狼头椅围成半月,中央的空地插着十八面彩旗,被风扯得猎猎作响。
也莎咬着银簪将发辫盘起,鹿皮护腕上的铜钉刮过刘长安送她的狼牙扳指。
“草原明珠可别手抖。“白狼部少主郝连吉摩挲着镶满绿松石的箭囊,他身后的武士扛着七尺长的牛角弓,弓梢雕刻的狼眼在烈日下泛着血光。
也莎的赤狐裘在风沙中翻卷如旗,她突然想起昨夜刘长安教她辨识东南风时,指尖划过掌心的温度。
乌尔禾身披大氅,举起镶金马鞭,九只铜锣同时震响。也莎搭箭的瞬间,七十步外的草靶突然扬起沙尘——郝连吉的随从正在悄悄跺脚。
白翎箭擦着铜锣边缘没入草垛,看台上传来压抑的嗤笑。当她第三次拉满弓弦时,忽觉眼角掠过金光,刘长安玄色窄袖上的银线云纹刺得她心头一跳。
“马烈部,中三箭。“萨满摇动鹰羽杖,铜锣上的箭痕像嘲笑的嘴。也莎扯下护腕摔在尘土里,耳畔金铃随着急促呼吸叮当乱响。她看见父亲古铜色的脸膛蒙上阴云,而白狼部的狼头旗正在风里得意地舒展。
“长安,看你了”也莎咬着嘴唇喃喃道
金三给刘长安解下狼皮大氅时,露出腰间九枚青铜箭扣。他的骑装没有草原儿郎的彩绣,玄色衣料却隐约透着水波纹,走动时像把出鞘的墨玉剑。
当白狼部武士故意将箭靶移后二十步时,他随手折了根枯草丈量日影。
“取七面锣来。“
所有人都看着刘长安,乌尔禾紧紧盯着刘长安的箭,也莎注视着刘长安阳刚的面容,金五锐利的眼神凝视着他的主人,郝连吉眼神凝重。
牛皮鼓再次擂响时,刘长安的箭镞已经挑开第一枚铜扣。他搭箭的姿势与草原人不同,左手如托山岳,右手似抱婴孩。破风声响起时,七十步外的铜锣中心突然爆出火花,箭矢穿透铜锣后钉入旗杆三寸,尾羽仍在嗡嗡震颤。
郝连吉手中的马奶酒泼湿了前襟。当第七面铜锣同时炸响时,观战的塔塔尔部老酋长捏碎了昂贵的青玉鼻烟壶。刘长安收弓时,箭囊里的白羽整齐如初,仿佛方才七箭只是烈日下的幻影。
“彩!彩!彩!”
所有草原人都被着精湛的射术惊艳到了。也莎愣愣得看着刘长安,异彩连连。乌尔禾笑着眼睛都咪成一条缝。金五呆呆地看着炸响的铜锣。
“主人威武!主人威武!”金三等人带头喊了起来。
“骑射!骑射!“白狼部的呼喝带着躁动。
刘长安翻身上了那匹也莎送的四蹄皆白,浑身墨黑的骏马,马鞍两侧竟各悬五支雕翎箭。战马扬蹄的刹那,他忽然双腿控缰,左右开弓连发四箭。远处移动的皮靶接连炸开,最后一箭穿透三重牛皮后,竟将靶心挂着的银铃射成碎片。
也莎的犀角扳指深深陷进掌心。她看着那个汉人青年在漫天彩绸中勒马回转,乌骓马前蹄扬起时,他忽然反身背射,最后一箭正中百步外飘扬的狼头旗穗。
欢呼声惊起成群渡鸦,郝连吉的牛角弓啪地断成两截。
那一箭射在了也莎心头上。
接下来是摔跤
摔跤场洒满香灰时,夕阳正把刘长安的影子拉得老长。第一个塔塔尔武士扑来时像头蛮牛,却被他旋身错开力道,借势甩出三丈远。
当第七个挑战者被扣住腰带凌空翻转时,观战的牧人们开始往场中投掷银刀——这是草原上对勇士的最高礼赞。
白狼部最后派出的是巨熊般的巴鲁。那人腰围堪比勒勒车的轮毂,颈间挂着九颗狼牙。刘长安蹲下沉气,在对方扑来的瞬间直接双手相接,这是纯粹的角力,刘长安想看看自己的力量到底有多大。
双方猛力向前,互不相让,刘长安青筋暴起,巴鲁脸色涨红,汗如雨下。刘长安大喝一声“给我倒!”
“砰!”
“承让!”
巴鲁跪倒时砸起丈高尘烟,刘长安的皂色靴头却纤尘不染。
“勇士!威武的勇士!彩!彩!彩!”全场众人皆甘拜下风,为强大的勇士欢呼起来。
当九部首领将水囊交给乌尔禾时,白狼长老捧来了雪白的狼崽,以手捶胸说道:
“白狼部尊敬勇士,这是献给强大勇士的礼物。”
那小兽刚断奶就在刘长安掌心蹭出湿痕,碧绿眼珠映着也莎颊边的红霞。
“长安,我答应过你的,今天你赢下了这个比试,我收藏的那杆马槊就交给你了。”
满眼笑意的乌尔禾也走过来对刘长安说道。
“首领客气,这是我应该的,多谢首领赏赐的马槊”刘长安低头谢道,嘴角却止不住地勾起。
晚上庆功宴,篝火燃起时,乌尔汗看着女儿发亮的眼睛,接着把女儿的手按在刘长安带着弓茧的掌心,老酋长指间的红宝石戒指硌得年轻人眉头微皱。
夜风卷着马头琴的呜咽掠过草场,也莎听见父亲对萨满说要把大帐东移三十里靠水。白狼幼崽在两人脚边蜷成雪团,远处传来头狼的长嚎,惊散了一天星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