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合格的答案？
“谈老师刚刚好像是上楼了，”工作人员有些尴尬的解释。
刚刚季屿白的话他们都听到了耳朵里，就算觉得有些玄乎，但是也没真正放在心上，毕竟说不通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真的有人有能力策划这种情况吗？
顾蔓生打了个冷颤。
她走上楼，这栋别墅是节目组准备的，二楼也有留个房间，五扇房门开着，只有一扇紧闭。
“砰砰”、“砰砰”……
连敲好几声都没听见动静，顾蔓生犹豫了一下，只当人已经睡了，转身走向另一个房间。
大雨看着暂时没有消停的意思，二楼的灯光亮了又再次熄灭。
谈雪微没回头，安静的踩在雨里，将所有触手可及的光明温暖都抛在了身后。
节目组匆忙准备的雨衣并不舒服，走远了就湿哒哒的压在身上，像一层试图隔绝什么的雾，三两下就被雨打的往后偏移。
上山的路同样算不上好走，但她从一开始就知道目的地，算起来，节省时间后比其他人的脚程要更快。
“汪汪，汪汪……”不远处小白寻人的声音时不时响起，它垂在地上的牵引绳已经满是泥泞，湿漉漉的，往前跑动还溅起好几朵水花。
谈雪微轻巧的越过了他们，不动声色的走上一条小路。
狂风肆虐，路的尽头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是季屿白。
他躬着身子朝着一个深深的坑洞伸出手。
“别怕，”风大大了，季屿白安抚着底下人的情绪，自己的声音也被狂风捶打得发抖，“我先拉你上来。”
话落下，再近些，能听到程九瑶无力的哭腔。
索性她很轻，又有着底下人的托举，虽然衣服已经被泥水打湿了一片，但过程并不困难。
真正困难的是还陷在里面的裴司言。
又是上山又是拉人，季屿白的体力早已经不剩下多少，想要拉起一个成年男人实在是过于勉强了。
“小心！”眼看着人就要掉下去，程九瑶惊呼，下意识想拽着人的手臂帮忙，自己却被身后突如其来的一只手撇到了边上。
是谈雪微。
“你在旁边待着吧，”在狂风骤雨肆虐的山上，她声音低沉，还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不会让他们掉下去的。”
说没说完，手“歘”的一下扣住季屿白的腰，将人稳住后，又在对方愕然的目光里伸出一只手拽住了吊在边缘的裴司言。
“谈雪微……”裴司言神色复杂，似乎想说什么，但感受到手上攀升的力道，又咽了回去。
谈雪微没理他，神色冷静，随着眼睫颤动而缓缓落下的雨水润湿了她的面容，像是隔着一层不真切的雾，偏偏那双眼睛又清晰安定得惑人，仿佛酝酿着一个相隔的世界。
和过往所有记忆中的那个人影都完全不同。
裴司言借着她的手回到地面，手心牵引的暖意消失，他竟感到一丝难以寻觅踪迹的失落。
程九瑶惊魂未定，见人上来了才松了口气，又是愧疚又是失落的朝着谈雪微道谢。
谈雪微淡淡的点了点头，算是应答。
“你怎么会来这里？”季屿白同样讶异，注视着她不显山不露水的表情，语气讪讪：“……这次真是多亏你了。”
闻言，正在拂开身上泥水的裴司言也很别扭的开口：“……谢谢。”
“没必要，”不过是让剧情拨回了正轨而已，在她身后，也有救援人员摸了过来。
谈雪微起身，没有多看他们一眼，顺着上山的路又往回走了。
季屿白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这股冷意。
他看着谈雪微走在山间泥泞之上仍旧轻巧的背影，所有的情绪回温，心里像是凭空生起了一把火。
他开始后悔曾经存在过的无端揣测。
让这样的人下绊子，裴司言又何德何能呢？
凭他脾气差，凭他暗地里不做好事？
季屿白抿紧薄唇，追着那道快在眼前消失的背影就跑了上去。
“你生我的气了？”大少爷难得小心翼翼，他隔着雨幕看人，只觉得心里一阵空落落的，撩起的大火被一双手强制拍熄了。
季屿白心不在焉的跟在她身边，垂落的半长发被浇湿了个彻底，黏糊糊搭在脸上，像是被雨淋湿的小狗。
“我为什么要生气？”谈雪微看向了他，眉稍微微扬起。
季屿白有些焉巴：“……我说错话了。”
他从不吝啬表示自己的情绪和对错，但唯独这一次，对着那双在大雨中也没褪色半分的眼眸，第一次升起了退缩的心思。
或许是山风作祟，他眼睛被吹得干涩，只觉得要是被这样的人讨厌，心情也像是山体滑坡似的，哗啦哗啦就碎了一地。
但这样的预想并没有发生。
谈雪微停下了脚步，侧身对着他，淡淡道：“没什么好生气的，你只是说了实话。”
“这怎么可能啊……完全就是巧合而已。”
季屿白一听就觉得坏了，担忧自己的印象值被一降到底，赶忙否认：“你又不知道他们会跑到这上面来。”
谈雪微似乎笑了一下，“但我一下子就找到了这里。”
“这条小道也没那么隐蔽，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我提前知道会下雨。”
“……野外生存技能扎实的话，能想到并不意外。”
季屿白表情很诚恳，谈雪微盯着他看了一会，重新顺着路往下去。
走着走着，看上去要久不停息的大雨忽而小了，说话的声音也更清晰起来。
“我以为你不会来找我，”季屿白问着，话语间讨巧的只留下了一个“我”字。
谈雪微没有拆穿他的小心思，“哒”的一下，她踩着石头走到别墅前面。
“只是想起了身为普通人的感觉而已。”
这句话，她压的很低，也并不是为了说给谁听的。
季屿白想再问，目光停滞在她微微翘起的嘴角上，又觉得答案无关紧要了。
雪微踩进门里，周身的气势平静又透着些愉悦，像是冷硬的冰块被凿出了一点火星。
收到消息早一步回来的小白看着她，不似寻常宠物的眼里，淡淡闪过一层蓝光。
这是系统的窥探。
这一次，它得到合格的答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