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谁给谁留面子还不好说呢”
“……没有。”
直播的摄像机就杵在旁边呢，就算不乐意又有什么办法。
“既然谈姐姐都这么说了，为了不被发现，你就先离开吧，”程九瑶看向自己的跟拍摄像，见对方点头，她又沉默了一会，转而对着谈雪微提出了要求，“摄像老师会暴露位置的，躲藏的时候我们也不会移动。”
程九瑶的话说的很委婉，但在谈雪微眼里，和直接把“我要搞事了”几个大字写在脸上没有区别。
“好啊，”谈雪微点头，自己又往前走了几步，背对着程九瑶，像是在考量自己选择的位置一样。
眼看着摄像师要跟上去，程九瑶匆忙阻拦，理由还足够冠冕堂皇。
“直播呢，还是给观众们留一点悬念吧，”说完，她看着镜头，眉眼弯弯，“大家也不要告密哦。”
【九瑶都这么说了，我们当然不会告密。】
【但是那边看上去黑黑的，九瑶没问题吗？】
【要不还是让人跟着吧？】
“大家不用担心我的，”程九瑶勾起嘴角，像是想要安抚屏幕后面的观众，但碍于脸色并未回温，看上去仍旧有点脆弱。
“咔哒”，她直起身，弄偏了镜头，小心关上了手机。
“可以开始了吗？”谈雪微从角落里走出来，提醒了一句：“时间不够了。”
十五分钟实在算不得宽裕，也就是她们选择的位置并不遥远才能说上这么多话。
程九瑶点了点头，转身朝着黑漆漆的夹角去了。
摄像师悄悄离开，随着广播的一声响，游戏正式拉开序幕。
整整十分钟，谈雪微窝在邮筒里看着两位男嘉宾跑来跑去，他们只顾着看标志性的地点，什么地方刁钻看哪，半点不肯低下高傲的头颅。
尤其是季屿白——他甚至费了一会功夫爬上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
谈雪微叹气：……刻板印象又加一。
要是这么等下去实在是有些无趣了，谈雪微想着，右手抵在邮筒边缘，借着落进来的短促光影，注意到了节目组工作人员悄悄靠近的小动作。
……但她等的不是这个。
谈雪微看了眼没什么动静的另一边藏身处，心里开始默默倒数起来。
一分钟后，耳边不期然响起了受惊的尖叫声。
……来了。
位置一下子暴露，谈雪微顺理成章打开邮筒，弯腰冒出脑袋。
一瞬间，恰好跑过这边的季屿白不受控制的瞳孔地震。
“这地方……能藏人？”他搭了把手，看着对方裙摆上不可避免的沾污，侧头嘀咕了一句：“还不如挂到树上呢。”
“这也不是重点，”谈雪微倒是接受良好，拍拍手上的灰就往前走去。
工作人员已经重新聚集，走向拐角的中途，两人就已经隐约看到了全貌。
程九瑶面色痛苦的蹲在地上，半个身子靠着裴司言，视线所及之处，她垂下的白色裙摆被血浸得很深，越靠近，伤口就越是显得狰狞。
“我不知道这里怎么会有玻璃，谈姐姐来看过的……我以为不会有危险。”
她声音压得很低，混着断断续续的啜泣，立刻将裴司言的同情导向了自己。
裴司言冷冷的看向了谈雪微，“你不觉得应该为此解释一下吗？”
“的确不会有危险，”谈雪微看了眼事故现场，一脸平静的解释，“这么显眼的玻璃我还不至于看不见。”
裴司言声音更冷：“你的意思是，是九瑶伤害自己就为了陷害你？”
“我没这么说，”谈雪微一手按住了想要上前理论的季屿白。
她蹲下身，垂眸看着程九瑶腿上轻易好不了的伤口，突然很有礼貌的问了一句：“你觉得呢，这个伤口和我有关系么？”
程九瑶瞳孔受惊的扩大，明明对方态度平静完全够不上恐吓，她还是下意识的将脑袋埋进了裴司言怀里，像是害怕一样的轻轻颤抖着。
没开口，可身体的每一个动作都在替她说话。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抖什么？”季屿白觉得烦躁，尤其是感受到周围人投射过来的职责目光，直觉不对劲的念头彻底占据顶峰。
“监控呢？录像呢？”
工作人员朝他摇头，“这里是监控死角，为了保证游戏公正，摄像师也没有全程跟拍。”
意思就是完全确认不了具体状况了。
季屿白感到了棘手，只能将目光落在在场唯一的知情人身上，再次耐着性子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觉得是雪微做的就直接说出来，其中说不定有误会。”
“……不是她害的，”一阵沉默，程九瑶终于仰起头，声音又轻又小，眼圈更是红了一片。
这说了还不如不说呢。
季屿白头疼，虽然从心里不觉得谈雪微会这么做，但还是转头看向了她，“怎么办？现在这种情况很不妙啊。”
要是被按上这么个欺负人的名头，对她本就差劲的名声都不只是雪上加霜了，简直可以直接感受一下雪崩！
“已经确认真相了？”谈雪微倒还是一贯的淡定，从头到尾扫了下围观的工作人员，才重新看向程九瑶，继续问道：“那我姑且再确认一下，你确实不知道身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对么？”
尾音稍稍上翘，不需要说上更多，现场细碎的声音都跟着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实现都落在她们身上。
程九瑶试探的视线撞上那双透着寒意的眼睛，瞬间感觉到喉咙干涩，心里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慌。
但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这样明确的逼问下，她要是再说上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总有人会察觉到不对的。
“……我不知道，只是靠近这边就被划伤了，”一阵风吹过，程九瑶虚弱的闭上了眼。
在场的人们如梦初醒。
裴司言的眼神彻底沉了下去，“你还想胡搅蛮缠到什么时候！九瑶是想给你留面子……”
“等等，这种话还是不要随口乱说的好，”谈雪微打断他的指责，忽而微微一笑，在季屿白有些担忧的目光中偏移了目光。
视线抬起，直直落到了二楼的位置。
“谁给谁留面子还不好说呢，”她看着二楼冒出来的一片衣角，不紧不慢的拔高了音调，“不出来解释一下真相么？”
“——另一个围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