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情蛊，征服，顺应天命
咸阳东市的酒旗无风自动，正午阳光穿过罗网机甲喷吐的粉红薄雾，在青石板路上投下蛛网状光斑。
卖浆老翁痴笑着将陶碗扣在自家牛形机甲口部，青铜牛眼泛起桃色光芒，竟伸出带倒刺的舌头舔舐老人皱纹。
巡街法吏的律令铜人才举起戒尺，突然被五架织布机甲缠满蚕丝，那些本该纺麻的机械，此刻正用梭子挑开铜人的胸甲。
章台宫檐角的玄鸟铃突然齐鸣，嬴政推开试图给他系上防毒丝绦的宦官。
少年天子俯瞰全城，看见墨家机关城的齿轮缝隙里钻出肉芽，农家机甲播撒的麦种在人体表面生根。
最骇人的是兵家战车与驭手正在融合，青铜戈矛从士兵眼眶刺出，却发出喜悦般的抽搐呻吟。
“相国到！”
宦官的尖叫被机甲嘶鸣淹没。吕不韦的【吕览】机甲踏碎宫门，千机伞表面贴满蠕动的合欢符。
这位素来从容的仲父，此刻白须上沾着可疑的粉色露珠。
“甘泉宫的蜘蛛开始产卵了，陛下可闻到甜腥味？”
仿佛回应他的话语，赵太后的罗网机甲群从渭河浮出。
每具蛛形机甲都膨胀如屋舍，腹部透明囊腔里装满跳动的胚胎。
它们喷吐的丝线不再是银白，而是裹着层桃色黏液，所到之处连宫墙砖缝都开出妖异的合欢花。
子夜时分的甘泉宫飘着脂粉味的雨。
嬴政的刑天机甲切开宫墙，发现守门宦官正与自己的青铜义肢交颈缠绵。
审判之链扫过之处，满地都是人机交融的畸形肉块，有宫女将头埋进灶甲燃烧的炉膛，也有侍卫把脊椎接入门甲传动轴。
“政儿也来尝尝人间极乐？”
赵姬的娇笑从蛛网深处传来。三十六具罗网机甲同时睁开复眼，每只眼睛都映着嬴政不同年龄的样貌。
它们喷吐的毒雾在空中凝成赵姬的虚影，那虚影竟伸手抚摸刑天机甲的面甲。
吕不韦的千机伞突然撑开，伞面《吕氏春秋》的文字化作飞蝗，将毒雾虚影啃食殆尽。
老相国从机甲腹腔取出编钟模样的装置，钟体内困着三只挣扎的蛊虫。
“太后可知，这情蛊原是用来控制先王的？”
甘泉宫地砖突然塌陷，赵姬的本体坐在巨型蛛形机甲中央。
她的下半身已与机甲融合，脐带般的青铜管正将宗室子弟的精血泵入卵巢。无数半透明的卵囊垂挂在机甲腹部，每个卵里都蜷缩着带嬴政容貌的胎儿。
“动手！”
嬴政的审判之链突然转向，将吕不韦的千机伞钉在宫柱上。
少年天子趁机突入，法典竹简从刑天机甲背后飞出，化作牢笼困住蛛形机甲。
却见赵姬笑吟吟扯断两根青铜管，橙红血雾瞬间充满空间。
血雾中的罗网机甲开始变异，它们的蛛腿末端长出赵姬的纤手，复眼化作妩媚杏眸。
吕不韦的【吕览】机甲突然解体，三千青铜简如蝗群扑向嬴政。
少年天子冷笑挥链，却发现审判之链正在软化，那些吸饱情毒的法典竹简，竟开出朵朵合欢！
“我的好仲父，好王儿。”
赵姬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她的蛛形机甲产卵速度暴增。
“且看是秦律硬，还是人欲烈？”
刑天机甲突然发出裂帛之音，嬴政的衮服被体内生长的青铜骨刺撕碎。
少年天子满身是血地跌落驾驶舱，手中却紧握着从传国玉甲剥离的玄鸟佩。
赵姬的蛛爪眼看要刺入他咽喉，突然被千机伞贯穿。
原来吕不韦真正的杀招藏在伞骨，三千伞骨实为淬毒的周天子殡葬钉！
赵姬尖啸着挣扎，产卵口爆开的脓血腐蚀了半座宫殿。
嬴政趁机将玄鸟佩按进蛛形机甲核心，玉佩表面浮现出历代秦王虚影。
当最后一位秦献公的幻象挥剑斩落，赵姬与机甲融合的部分开始碳化。
“你以为赢的是自己？”
即将灰飞烟灭的赵姬突然娇笑，她炸裂的腹腔里滚出枚刻着吕氏印玺的卵。
“且看看你仲父送来的是什么蛊？”
吕不韦正欲抢夺，却被刑天机甲的残骸压住。
嬴政拄着太阿剑起身，剑尖挑起那枚诡异的卵，卵壳透明处清晰可见，里面蜷缩的胎儿额间，既有玄鸟纹也有吕氏图腾。
……
咸阳宫前的朱雀大街被改造成机甲校场，诸子百家的图腾旗在罡风中猎猎作响。
吕不韦的【吕览】机甲端坐中央，三千青铜简悬浮成环形阵列。墨家的齿轮嵌在兵家戈矛，道家的符咒缠着农家穗纹。但这完美融合的表象下，细看可见简牍缝隙渗出各色能量乱流。
“请仲父示天下大义！”
墨家巨子率先发难，机关城突然解体成万千齿轮，嵌入【吕览】左臂。
兵家战车紧接着化作青铜洪流，将【吕览】右腿改造成攻城锤。
吕不韦的白须在驾驶舱内无风自动，他读出了这是百家在逼他显露破绽。
嬴政高坐玄鸟观礼台，指尖摩挲着赵姬遗留的青铜卵。
他看见农家机甲播撒的粟种，在【吕览】机甲表面长出带倒刺的藤蔓，那是专门克制青铜机的神农棘。
当阴阳家的浑天仪扣上【吕览】的天灵盖时，异变陡生。
三千青铜简突然失控，墨家齿轮反向旋转绞碎兵家战车，道家符咒燃起绿火烧灼农家藤蔓。
吕不韦嘶吼着催动机甲核心，却见胸腔处的《吕氏春秋》竹简正在逐字消失。
“诸子馈赠，岂敢独享？”
兵家首领冷笑，战车残骸中腾起白虎虚影。
所有被【吕览】吸收过的机甲部件突然叛变，墨家齿轮组成锁链捆住驾驶舱，农家藤蔓刺入能量回路注射剧毒。
嬴政的衮服下传来法典竹简的轻响。
他等的就是这个瞬间。
当百家以为操控了吕不韦时，实则是把自己机甲的核心密码暴露在了【吕览】的融合系统中。
少年天子抬手示意，十二律令铜人突然捶地，震出埋在校场地底的青铜鼎。
铜鼎表面浮现血色篆文，正是当年商鞅车裂时镌刻的《垦草令》。
吕不韦的【吕览】机甲突然剧烈抽搐，那些叛变的机甲部件上浮现出细小的律令条文，原来嬴政早在贺礼的五行核心中，埋入了法家最高禁制【壹刑】。
“不——！”
吕不韦的惨叫中混着金属撕裂声。【吕览】机甲开始从内部解体，每片青铜简都显出血色【僭】字。
墨家齿轮带着兵家战车碎片逃逸，却撞上律令铜人展开的法网结界。
百家首领这才惊觉，他们的机甲早已被审判之链暗中标记。
嬴政缓步走下观礼台，太阿剑尖划过青铜鼎。
“诸君可听过'作法自毙'？”
鼎身应声而裂，露出里面吕不韦当年献给异人的玉玺，此刻正释放出针对杂家机甲的湮灭波动。
吕不韦的驾驶舱炸开时，三千青铜简如雨坠落。
每片简牍都刻着“罪当车裂”的判词，而真正的杀机藏在青铜雨后的寂静里。
百家首领发现自己的本命机甲核心处，都嵌着一片带律令的青铜简。
刑天机甲在传国玉甲的光辉中降临，嬴政的声音经过玉甲增幅响彻云霄。
“寡人给你们两个选择。”
法典竹简在天空铺成金色大道。
“要么带着刻入核心的秦律回去，要么……”
十二律令铜人同时举起车裂刑架。
道家炼气士最先跪拜，浮空机甲在法网中化作青铜丹炉。兵家战车自断轮轴以示臣服，农家机甲将毒藤缠上自家脖颈。
当最后一家学派低头时，嬴政手中的青铜卵突然开裂，里面却空无一物，唯有一声赵姬的轻笑消散在风中。
……
战国纪年随着王翦的机甲铁蹄改写成黑水龙旗，诸子百家的机甲在秦律桎梏下化作战争巨兽。
阴阳家的五行炉鼎熔铸韩地山河，将新郑城郭锻造成囚龙枷；墨家机关鸢群遮蔽邯郸日月，在赵人祖庙投下“兼爱非攻”的讽刺阴影。
齐王建献上海兽机甲那日，胶东湾浮起三千儒生的机械残骸，他们的青铜简牍正被法家机甲改造成《焚书令》的篆刻模具。
楚地巫祝机甲喷吐的九歌毒雾，被法典竹简转化为《云梦秦简》的隶书；燕太子丹的刺秦机甲【荆轲】，其残躯正钉在律令铜人掌心示众。
当王贲的水战机甲引黄河倒灌大梁城时，魏国机甲驱动的纵横家们突然发现，他们的合纵连横术早被写进秦律的“挟书律”条目。
嬴政额间的玄鸟纹已蔓延至锁骨，传国玉甲在吞噬六国王玺过程中蜕变为玉髓质地。
与此同时，帝国疆域每扩张一寸，骊山深处的十二金仙机甲便苏醒一尊。
它们额间的【阐】字纹章，正与传国玉甲产生量子纠缠。
而咸阳宫庆贺天下一统的铜人十二，足底悄然生出与吕不韦机甲同源的青铜菌斑。
诸子百家呈上的机甲贺礼在章台宫外锈蚀，每一块铜绿都隐隐要构成小篆体的“亡”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