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检查，九人，观测坐标

【第四代庇护所·核心议事厅】

林夏的指尖在监控屏幕上划出一道霜痕，画面定格在女性结晶体抬起的手指上。

她的瞳孔突然收缩，转身时防护服在金属地面擦出刺耳的声响：“把那个男孩抬到解剖台！现在！”

医疗官吴桐撞开人群冲过来，医用平板差点砸在控制面板上。

她枯黄的发丝从防护帽边缘炸出来，像是被静电吸附的蒲公英：“三号气密室！准备肾上腺素和激光切割器！”

三个护士推着吱呀作响的抢救车撞开安全闸门，车轱辘在拐弯时溅起一滩黑色机油。

男孩的结晶躯壳躺在铅灰色台面上，虹彩在冷光灯下流淌。

郑铎的声波枪始终对准少年胸口，枪身警报灯把他的防毒面罩映成血红：“结晶层覆盖率达到89%，呼吸心跳归零十四分钟……”

“但脑电波还在！”

吴桐突然把电极片按在少年额头的透明结晶上，老式心电图机的绿色波纹突然疯狂跳跃。

护士长手里的激光切割器差点掉在地上，光束在结晶表面烧出一缕青烟：“这……这是α波和δ波叠加！”

工程师周锐挤到台前，焊接面罩的滤光片啪地弹起：“结晶化是双向的！”

他沾满油污的手指戳向少年小腿，那里的晶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沙粒在改造他，同时也在维持某种……”

“共生。”

林夏突然扯下防护手套按在结晶层上，掌心立刻传来针刺般的寒意。

她转向安全主管时，额角的汗珠正顺着下颌线滚落：“多带些人，去地下管网，找那三支失踪的探索队。”

郑铎的金属靴跟在地面磕出火星，三十人的武装小队立即开始检查声波枪能量槽。

周锐突然把机械臂改装成钻头：“我跟你们去，万一人形结晶卡在管道里……”

他话音未落，通风井突然传来金属扭曲的呻吟。

两百人挤在管网入口时，探照灯光束里飞舞的尘埃都凝固了。

三个探索队员以跪姿凝固在管道转角，结晶化的手掌还按在锈蚀的阀门上。

更深处，六具人形结晶体以诡异的姿势交叠，其中一人的金属铭牌卡在排水格栅里，上面蚀刻的“2031-09“正在渗出血色锈迹。

“九具。”

郑铎的枪口扫过结晶丛，某个队员突然尖叫着后退。

第九具结晶体嵌在管道顶部，倒垂的脸部晶簇里还封着一颗完整的眼球。

议事厅里，吴桐正用液氮喷枪冻结少年颈部的晶簇。

护士长突然指着监控屏尖叫：“动了！那些骸骨又动了！”

三百双眼睛看向主屏幕，沙海中成千上万的结晶骸骨正在同步抬手，所有食指都指向东北方三十度角。

苏文突然撞翻微缩胶片阅读器，发霉的纸卷在地上滚出五米：“十座地磁站！正十边形阵列的东北角缺口！”

他枯瘦的手指在空气中比划，直到周锐用焊枪在金属桌面烧出焦痕：“这里是我们庇护所，东北三十度方向五公里外应该有个观测站。”

“但沙海……”

后勤组长刚开口就被郑铎打断。

安全主管把防毒面具扯到下巴，露出鼻梁上深陷的护目镜压痕：“沙潮每六小时退却三百米，每次持续二十七分钟。”

他在桌面焦痕上画出锯齿线，“只要在两次退潮间隙建立中转站……”

“用我的机械外骨骼当桩基！”

周锐突然掀开工具包，液压关节零件叮叮当当洒在结晶少年身上。

“双层真空隔热管道，每段长度不能超过二百五十米，这样每次沙潮退却刚好够铺设……”

“你们疯了？”

吴桐的激光切割器突然射偏，在铅灰色天花板烧出个红点。

“没看见这孩子体内的晶体在重新生长？”

她颤抖的手指戳向监测仪，少年胸口的晶簇正像珊瑚虫般蠕动，“任何暴露在沙海里的东西都会被同化！”

林夏的金属铭牌突然拍在桌面上，碰撞声让所有人一颤。

初代首领的遗物在紫外线灯下浮现出树轮状纹路，她手指顺着同心圆划到第七层：“这里的金属疲劳指数和我们在通风管找到的铭牌完全一致。”

死寂中，结晶少年突然抽搐起来。封在晶簇里的声带挤出破碎的音节，像是生锈的齿轮在相互啃咬。

吴桐把听诊器按在晶簇表面，整个人突然僵住：“他在重复……坐标……”

周锐的改装钻头突然爆出火花，地下管网方向传来更多金属断裂声。

郑铎的小队拖着两具新发现的结晶体冲进来，其中一具的金属铭牌上清晰刻着“2031-01”。

“十座观测站。”

林夏的手指重重按在东北三十度方向，“初代不是要我们躲避。”

她转身看向沙海监控屏，新一轮沙潮正在退却，虹彩中浮现的骸骨群齐齐指向那个方位，“是要我们沿着这条路走出去。”

结晶少年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晶化的瞳孔里映出三百张惊恐的脸，沙粒摩擦般的嗓音从晶簇缝隙里渗出：“……救……他们……还在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