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无始之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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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墟海底的幽蓝中，杨枫的指尖触到剑鞘碎片的刹那，整片海域骤然凝固。珊瑚虫僵停在涌动的波纹里，鱼群化作晶莹的冰雕，连他胸腔内跳动的琉璃莲根都停滞了一瞬。
“叮——”
碎片突然挣脱掌心，在海底划出青色轨迹。杨枫肋下的白虎獠牙应激暴长，却在触及碎片的瞬间锈蚀成灰。他瞳孔骤缩，玄黄瞳穿透黑暗，看见碎片坠向之处——七十二具青铜棺椁正破沙而出，棺盖上镶嵌的剑鞘残片拼合成完整的星图！
“原来藏在这里......”夜琉璃的声音从星图中渗出，化作剑灵虚影握住杨枫手腕，“你不想知道，初代为何剜心？”
海底砂砾突然暴起，凝成噬魂虫潮。杨枫的琉璃莲根破体而出，根系扎入虫潮时却传来钻心剧痛——这些新生的虫子竟在啃食道则本源！
“尝尝自己的滋味吧。”剑灵轻笑，星图投射的门户中伸出青铜锁链，“这些可是用你的轮回血培育的......”
杨枫并指斩断锁链，反手抓住剑灵咽喉。掌心莲印灼烧间，他窥见三百年前的道树之下：夜琉璃将半块天道核心封入初代剑尊心口，而那核心的模样，正是自己胸口的青铜棺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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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门另一端飘来桃花香。杨枫踏出虚空时，正落在坊市中央的算命摊前。卦旗上书“天机可测”，摇扇的老者袖中命盘暗泛青光。
“道友可是为《道种初解》而来？”老者推来茶盏，碧绿茶汤映出杨枫眉心血莲，“玄真界已恭候多时。”
杨枫的指尖刚触及茶盏，琉璃莲根突然刺入桌底——木质纹理下竟是蠕动的道树枝桠！茶汤炸开成噬魂虫网，坊市众人齐声尖啸，脖颈裂开金莲口器。卖糖人的老妇双臂化作藤蔓，糖浆凝成青铜锁链；嬉闹的孩童眼窝钻出根须，手中风车旋成刀刃。
“真是心急......”高空道树垂落的藤蔓捆住杨枫四肢，末端拴着的阿蘅残魂咧嘴狞笑，“这具肉身，我可是雕琢了九世！”
残魂的瞳孔映出恐怖画面：前八世的杨枫被困在不同位面的道树囚笼，或化作血莲傀儡，或沦为噬魂母巢。第九世的自己正被藤蔓拖向树心，那里悬浮着初代剑尊的完整尸身——心口插着的青铜剑鞘，与他手中的碎片完美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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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脉深处的轰鸣震碎噬魂虫潮。杨枫挣脱藤蔓坠入岩浆，却发现所谓“地心”竟是初代剑尊的胸腔！跳动的道树根须贯穿尸身，每一根都流淌着琉璃净火。
“终于来了......”尸身突然睁眼，三千道剑意破体而出。杨枫的骨骼发出金石铮鸣，琉璃莲根与剑意交融，在脊梁刻下玄奥道纹。天灵盖迸发的清光中，夜琉璃的尖叫响彻三界：“不可能！无劫剑骨早已断绝......”
道树虚影轰然坍塌，杨枫握住的剑鞘碎片重铸成刃。剑锋扫过之处，玄真界伪装的桃源尽褪：青山显出道树瘤疤，碧水化作脓血，那些“修士”褪去人皮，露出道根缠绕的傀儡真容。
“你以为赢的是谁？”阿蘅残魂在消散前吐出惊天之秘，“这九万道树，不过是你第一世播撒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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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鞘融入右臂的刹那，杨枫看到了宇宙真相——虚空深处，九万株道树撑起血色星河，每株树下都站着持鞘的“杨枫”。他们割开位面壁垒，将生灵炼成道种，而树冠结出的血莲中，沉睡着无数个夜琉璃的灵体。
“时候未到......”初代尸身突然开口，剑鞘迸发的青光在杨枫右臂烙下星纹倒计，“还有三十六个时辰。”
琉璃莲根在脊椎发芽，结出的透明道种内，夜琉璃的灵体蜷缩如婴。杨枫捏碎道种的瞬间，归墟海底的七十二棺同时开启，棺中伸出与他完全相同的手掌！星纹亮起的刹那，归墟海化作镜面。杨枫看见自己的倒影分裂成九万光点，每个光点都化作青铜星门。门内踏出的“杨枫”们额生不同道纹：赤莲、黑藤、金轮......最后踏出的白衣少年手持未染血的太虚剑，眉眼与他七分相似。
“时候到了。”赤袍分身振袖掀起血浪，三千噬魂虫凝成王座，“该把道种还回来了。”
杨枫肋下的琉璃莲根骤然暴起，却在触及分身的瞬间枯萎——这些分身竟能吞噬道则！海底青铜棺群应声开启，七十二具棺椁伸出与他完全相同的手掌，结出弑神法印。
“你才是赝品。”白衣少年剑指海面，倒影中浮现初代剜心场景，“看看真正的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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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锋触及镜面的刹那，杨枫被拽入记忆长河。混沌初开时，他（初代监察者）身着星纹白袍，指尖流淌着创造位面的清光。夜琉璃本是天道善念所化的引路人，二人携手在虚空种下第一株道树——那是净化浊气的过滤器，而非吞噬万界的凶器。
“你动了恻隐之心。”少年分身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当发现道树会吸收生灵恶念时，竟私自截留天道核心......”
画面突变。浊气污染的道树暴走，夜琉璃为护杨枫，将恶念引入己身。她额间金莲染黑的瞬间，杨枫忍痛剜出半块天道核心（青铜棺片），将夜琉璃与九万道树放逐虚空。
“我们是你悔恨的具象。”少年分身的剑意与杨枫共鸣，“每株道树，都是你拯救她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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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空战场，九万分身结成弑神大阵。血海道君召来虫潮噬咬杨枫左臂，青莲剑仙的剑气削落他右腿琉璃骨，机械佛陀的星舰轰碎半数肋骨。每具分身消亡，杨枫就多融合一份记忆：
-第二千四百世，他化身魔尊血洗三界，只为收集复活夜琉璃的怨气；
-第七万八千世，他建立弑神宗培育道种，试图重塑夜琉璃的纯净灵体；
-第九万世，他便是眼前的白衣少年——唯一拒绝污染的分身！
“你还不明白吗？”少年分身引颈受剑，血溅在星纹倒计时上，“我们皆是你......”
杨枫的剑骨突然爆鸣，融合所有分身记忆的他终于明悟：九万道树是净化夜琉璃的熔炉，每株树吞噬的恶念，都在剔除她灵体的污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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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计时归零的刹那，九万道树汇成洪流灌入杨枫右臂。夜琉璃的灵体在光柱中重塑，额间金莲重现圣洁光辉。她含泪捧住杨枫腐烂的脸颊：“该醒了，监察者大人......”
琉璃剑骨寸寸炸裂，清光顺着道树网络逆流而上。赤霄界的血莲杨枫在净火中消散，玄真界的道树傀儡化作飞灰，每个位面的道种尽数崩解。当最后一株道树枯萎时，夜琉璃的灵体开始透明：
“真正的新天道......托付给你了......”
青铜剑鞘显化真容，竟是封印初代恶念的灵柩。杨枫将夜琉璃残留的泪痕封入棺中，右臂星纹重组为监察者图腾。归墟海升起琉璃道树，根系贯穿所有位面，枝头结出的透明果实里，沉睡着被道树吞噬过的生灵灵识。
琉璃道树第七枚果实成熟时，杨枫在归墟海筑起观星台。指尖触碰果壳的刹那，万千记忆洪流涌入——被道树吞噬过的修士们竟保留着污染前的灵识，此刻正在果实内构建新世界。
“监察者大人！“果实内传出青阳宗掌教的呼喊，“血月当空，那些变异灵识在抢夺......“
话音未落，果壳突然裂开蛛网纹。杨枫的监察者图腾亮起，却见果实内血海滔天：变异灵识们正用道树残根重塑肉身，额间金莲已染成墨色。最骇人的是领头者，竟是被他斩灭的赤袍分身残念！
“你以为切断道树就能抹杀我们？“赤袍者撕开胸膛，露出跳动的青铜棺片，“监察者的血，才是最好的养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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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黄界废墟上，阿蘅带领幸存的斩道盟成员重建城池。当琉璃果实坠入城中时，少年脖颈的黑斑突然消退，瞳孔浮现监察者图腾。
“盟主......“修士们惊恐后退，“你的眼睛......“
阿蘅的掌心钻出道树残根，刺入最近修士的天灵盖。被控制的修士们额生黑莲，竟能操控琉璃道树的枝桠！整座城池化作狰狞巨兽，根系刺破虚空，直指归墟海眼。
“这份礼物可还喜欢？“阿蘅的声音重叠着夜琉璃的轻笑，“你亲手种下的因果......“
杨枫挥剑斩断袭来的根系，却在触及阿蘅时僵住——少年体内沉睡着夜琉璃的一缕纯净灵识，正被黑莲根须缠绕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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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察者图腾与星门共鸣的第七夜，杨枫踏入最高维度的战场。这里的时间呈螺旋状流淌，空间是不断重组的几何体。当他触碰漂浮的青铜星门时，门内伸出覆盖机械鳞甲的手臂。
“低维监察者。“机械佛陀的电子音震荡时空，“交出天道权限。“
三万六千艘星舰从门内涌出，舰身刻着各宇宙的监察者徽记。杨枫的琉璃道树在此刻显形，根系却被高维法则压制。最前方的星舰展开投影，画面中的“杨枫“们正在不同维度被围剿——他们都是未觉醒的监察者！
“宇宙清理程序已启动。“机械佛陀额间睁开真理之眼，“错误代码：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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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柩渗出黑血的第三十六次满月，夜琉璃的抓挠声穿透归墟。杨枫将监察者之血滴入棺缝，看到的却是颠覆性的记忆：当年自愿承受污染的夜琉璃，早已将真正的天道核心藏入泪痕！
“快走......“棺内传出虚弱的呼唤，“他们在利用我的......“
青铜棺突然炸裂，夜琉璃的灵体碎片裹挟着黑血冲天而起。这些碎片附着在琉璃道树上，结出十万枚畸形果实。每个果实裂开后，走出的都是额生真理之眼的机械佛陀仿生体！
“认知即存在。“仿生体们齐声吟诵，“格式化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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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枫引爆监察者图腾，琉璃道树化作亿万剑雨。高维星舰在剑雨中降维成二维图腾，机械佛陀的真理之眼被泪痕黑血污染。当最后艘星舰坠毁时，夜琉璃的灵体碎片汇聚成星云，在他掌心凝成新的天道核心。
“不要重蹈覆辙......“星云中传出她最后的叹息。
归墟海面浮现九万青铜棺，每具棺内都封存着不同维度的监察者遗骸。杨枫将天道核心嵌入心口，背后展开的已非琉璃光翼，而是由真理之眼与黑莲根须交织的混沌之翼。混沌之翼扫过归墟海面，掀起维度涟漪。杨枫立于浪尖，看着翼膜上不断增殖的真理之眼——每颗瞳孔都映着不同维度的战场。当第七万颗眼瞳睁开时，他听到了机械佛陀的电子音从自己喉间溢出：
“错误代码：杨枫，执行清除程序。”
阿蘅的呼喊穿透维度屏障：“盟主！星舰图腾在重组文明！”
杨枫振翼撕开空间，窥见二维化的星舰图腾已演化为青铜文明。那些曾被降维的机械生命，正在平面世界中建造通天巨塔，塔顶的真理之眼凝视着所有维度。更恐怖的是，每个平面文明的祭司额间，都烙印着夜琉璃的黑莲！
“认知即存在......”塔顶传来机械佛陀的祷告，“我等即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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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蘅蜷缩在琉璃道树的根系间，脖颈黑斑已蔓延至心口。当混沌之翼的阴影笼罩而来时，他体内突然迸发纯净青光——夜琉璃遗留的灵识苏醒了！
“孩子，该醒了。”青光中浮现夜琉璃虚影，指尖轻点阿蘅眉心。
黑莲根须被青光灼烧，阿蘅的瞳孔重现监察者图腾。他跃入二维世界，徒手撕开青铜巨塔的壁画。墙内流淌的液态真理之眼，正是维持平面文明的算力核心！
“你们忘了......”阿蘅将监察者之血注入核心，“真正的观测者，在此！”
平面世界开始坍缩，机械佛陀的电子音首次出现杂波：“不可能...逻辑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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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枫的混沌之翼贯穿九重维度，所过之处皆燃起琉璃净火。在第七维度战场，他遭遇最棘手的敌人——由自己混沌之翼碎片演化的“镜像监察者”。
“你才是错误。”镜像体展开真理之网，“情感冗余度过载，建议格式化。”
杨枫的翼膜突然离体，化作亿万剑雨。每柄剑都承载着不同维度的记忆碎片：第二千四百世的魔尊屠城、第七万八千世的弑神宗主、阿蘅在二维世界的悲鸣......
“这不是冗余。”他捏碎镜像体的真理之眼，“这是存在的证明！”
净火顺着维度链蔓延，所有平面文明的金字塔同时爆炸。机械佛陀的本体从高维坠落，电子脑内不断回放夜琉璃自囚于青铜棺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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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墟海底的九万青铜棺集体开启，历代监察者的遗骸化作光粒，汇入杨枫心口的天道核心。夜琉璃的泪痕在强光中重组，凝成她的完整灵体。
“让我最后一次......”她吻住杨枫额间，“成为你的剑。”
混沌之翼裹住二人，真理之眼与黑莲根须交融成光茧。当茧壳破碎时，归墟海已升维为纯白圣域，琉璃道树绽放出从未有过的七色花。
阿蘅捧着最后枚果实踏入圣域，果内沉睡着所有被净化的生灵。他看见杨枫与夜琉璃化作双生星纹，永恒镌刻在新天道的法则基石上。
“认知即存在？”少年将果实种入圣域，“不，存在即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