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衍宗

青灰色的石阶蜿蜒向上，林小凡攥着扫帚的手指节发白。山风卷着零星的雪粒扑在脸上，他听见身后传来窸窣的脚步声。

“这不是我们的扫尘师弟吗？“王猛的声音像钝刀刮过青石，“五年了，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不如去后山喂灵兽。“

几个灰袍弟子哄笑起来。林小凡低着头，竹枝扫帚划过石阶上的薄霜，在青苔上拖出蜿蜒的水痕。他后颈突然一凉，有人揪住他洗得发白的衣领，整个人被拎得双脚离地。

“听说你昨日又去测灵台了？“王猛喷着酒气的脸凑过来，腰间玉牌上的“外门“二字泛着青光，“就你这废灵根，测一百次也——“

话音戛然而止。林小凡瞳孔骤缩，余光瞥见自己袖中滑出的测灵石，正泛着微弱的五色光晕。那是他偷偷攒了三个月灵石才换来的，此刻却被王猛攥在掌心。

“五行杂灵根？“王猛突然大笑，声震得松枝上的积雪簌簌而落，“这不是传说中连狗都不如的资质吗？“测灵石在他指间炸成齑粉，五色光点还未消散，林小凡就感觉腰间剧痛，整个人倒飞出去。

悬崖边的老松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林小凡抓住凸起的树根，碎石扑簌簌坠入万丈深渊。他仰头看见王猛靴底沾着的松针，听见上方传来刻意压低的声音：“要怪就怪你看见了不该看的...“

指尖突然一空。

坠落时呼啸的风灌满衣袍，林小凡望着越来越远的崖顶，忽然想起昨日在藏经阁后山撞见的那抹紫色衣角——外门长老的嫡孙，正在用活人精血喂养一只通体漆黑的蛊雕。

后背撞进寒潭的瞬间，他听见自己肋骨断裂的脆响。刺骨的潭水漫过口鼻，却在即将窒息时，瞥见潭底泛着幽幽青光。那是一只半掩在淤泥中的青铜古灯，灯身上盘踞的九头怪鸟突然睁开十八只血瞳。

“咚！“

心脏重重一跳，潭水突然沸腾。林小凡眼睁睁看着灯芯跃出一簇苍白的火苗，径直没入他的眉心。识海轰然炸开万千星辰，有个沙哑的声音在神魂深处响起：“三千年...终于等到混沌灵体...“

剧痛从四肢百骸涌来，林小凡蜷缩在潭底，看见自己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金色纹路。当最后一道纹路在额间闭合时，寒潭之水竟自动向两侧分开，托着他缓缓上升。

“小子。“潭边不知何时多了个半透明的灰袍老者，衣袖上绣着的血色曼陀罗正在缓缓绽放，“你可愿继承老夫的《九转幽冥诀》？“

林小凡咳出一口带着冰碴的血，发现断裂的肋骨不知何时已经愈合。他望着老者眉心与古灯上一模一样的九头鸟印记，喉咙发紧：“代价是什么？“

“聪明。“老者虚影晃动，指尖点在他眉心，“待你结丹之日，替我去北冥海取回...“

话音未落，老者身形突然扭曲。林小凡识海中的古灯剧烈震颤，灯盏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封印符文。最后一丝残魂消散前，他听见老者急促的传音：“小心天衍宗，他们根本不是在修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