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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她的唇,很薄,很红
作为现代人,穿越到古代的第一件事情是干什么?
这个问题在赵肆心中早已想过了无数次,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勾栏听曲!
什么统一寰宇,什么天下无敌,那些事都往后稍稍。
身而为人,什么最重要?
自然是遵从本心!
嗯,演戏给别人看,也算得上是他给自己找的借口。
毕竟他不想自己的人设,突然发生大的变化。
于是,婚后第一天,赵肆便带着赵白虎和王府侍卫,浩浩荡荡地前往天安城的勾栏一条街——东馆。
然而,天公不作美,刚出门,天上便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世子爷,春雨伤身……”赵白虎话音未落,赵肆已踏入雨幕。
青石板上倒映着三十六名玄甲卫的寒光,却不及他眼中跳动的亢奋:“这雨来得妙,正合本世子去听《青玉案·元夕》!”
都说婚姻会使人变得成熟,昨日世子的一番作为,让赵白虎真的以为世子改邪归正了。
谁承想,今天一大早就拉着他,说要去勾栏……
昨天大婚,今日便要去勾栏,这让镇南王府的颜面何存?
世子怎能如此行事啊!
“莫要多言,否则今日的账你来结。”赵肆此话一出,赵白虎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勾栏之地,那可是出了名的销金窟,他虽俸禄不菲,可也是吃不消的。
见赵白虎不再吭声,赵肆微微一笑,一摆手:“目标——东馆!”
十六抬大轿缓缓启动,赵白虎及侍卫们只得各司其职,紧随其后。
不过赵肆今日的运道确实差了些,在刚刚拐过一个街角的时候,前方忽然出现了一队人马,将队伍拦了下来。
轿子一停赵肆便觉不对,他微微掀开轿帘的一角,目光透过雨幕望了过去。
六柄黑伞在长街尽头次第绽开,伞骨上白虎图腾随雨珠流动,竟似要破帛而出。
赵肆眼睛微微一眯:镇天司白虎卫拦路,果然不是好兆头。
是巧合,还是冲着自己而来?
他问过沈婉儿,今日自己原本应该在王府欺凌她,所以他才偏偏要出门。
而且竟然遇见趣事,若是不进去瞧瞧,岂不可惜?
更复杂的人际关系,牵扯到更多的事件当中,自然多一分改变世界线的机会!
“我乃镇南王世子,谁敢挡我?”赵肆厉声道。
说罢,他跳下轿子,直直往前走了过去。
六人沉默不语。
镇天司就相当于锦衣卫。
平日里,他们权势滔天,寻常人等见了无不退避三舍,岂敢轻易冒犯。
可是这位世子在天安城却是出了名的不讲道理,背景也大的吓人,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几人骑虎难下之际,赵肆早已带人越过了人墙。
他刚走了几步,就看到一个白衣白裙白鞋之人打着一柄白伞站在一家酒楼门口。
这人个个子不高,但她的脊梁却挺得很直。
此刻她背对着赵肆,然而即便如此,那周身散发的强大气势却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刃,锋芒毕露。
而这气势竟让赵肆莫名地感到脸颊生疼。
?
怎么回事?
这个世界莫不是还有武林高手?
这沙雕世子的记忆里怎么没有?
这纨绔是个铁废物啊!
那名白衣女子依旧静静地站在酒楼之外,丝毫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她似乎在等什么。
赵肆望向酒楼之内,大堂之中早已没有了人影,只有一个老乞丐坐在椅子上。
老乞丐破衣烂衫,蓬头垢面。
唯有他手中的烟斗,忽明忽暗,是酒楼中唯一的光。
赵肆站在不远处,心里像是被猫爪挠了一样。
他想走,却又迈不开步子。
好奇心像是一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逼着他往前走。
他想看看,这个世界的高手,究竟有多高。
因为,这关乎他的计划。
可他的本能却在告诉他:危险,很危险。
就在这时,白衣女子动了。
她一步步走向酒楼,步伐轻盈得像是一片落叶。
她的嘴唇很薄,但却很红。
脸上没什么表情,可那双眼睛,却亮得像是天上的星星。
女子闲庭信步间,迈入酒楼,将手中白伞轻轻一放,动作轻盈似蝶。
但她转腕收伞的刹那,却让赵肆颈后寒毛倒竖。
前世在看恐怖电影都能睡着的人,此刻竟被一柄油纸伞激出冷汗——那伞尖垂落的雨帘,分明在青石板上凿出十八个浅坑。
一头青丝如瀑,直垂腰间。
她的腰,很细。
赵肆:这么瘦,怕是生不了娃。
女人抱拳,声音清冷:“镇天司,颜千竹,见过秦先生。”
老乞丐吸了一口烟斗,火星飘了出来。
那满是褶皱的脸挤出一双小眼,眼神锐利如刀。
“老夫潜伏大乾十余载,看尽大乾官员的傲慢嘴脸,似你这般有礼之人,倒是罕见,可惜也做了大乾鹰犬。”
二人言语交锋之时,赵肆已至酒楼门口。
此时,赵白虎心急似火,周身气息涌动,欲冲破黑衣人的阻拦。
三名黑衣人却如影随形,将他困于垓心。
赵肆见状,高声断喝:“老实等着!”
赵白虎这次没有听。
因为他知道,这一次,世子是真的危险了。
他拔刀喝道:“让开,否则,杀无赦!”
话音未落,一道无形的气机将他牢牢按住,双腿动弹不得。
他耳边传来一句话:“无妨,有我。”
赵白虎一愣,似乎明白了什么,随即收刀入鞘,立在一旁。
三个持黑伞的人飘然而至,落在颜千竹身后。
看着这些人装啤,赵肆也忍不住了!
老子要练武。
谁也拦不住的那种!
“老先生,您不跑么?”颜千竹轻声道。
她的唇,更红了,仿若滴血。
赵肆看了那人下场,深知此地不可久留。
他嘿嘿一笑,搓了搓手,故作轻松道:“小姐姐,老爷爷,我有点害怕,可以先走么?”
但二人仿若未闻,视他如无物。
颜千竹的手中多了一柄剑。
剑身,很薄。
就像她的唇一样的薄,一样的红。
它,一定饮了许多血吧?
她并指抹过剑脊,三尺锋竟发出洛水奔涌之声。
赵肆眼睁睁看着剑刃上腾起氤氲水雾,那薄如蝉翼的剑身突然映出九曲黄河的虚影,浪涛声震得梁上积灰簌簌而落。
老乞丐长叹一声:“大乾气数将尽,颜小姐何必苦苦相逼?”
“我自然有我的理由。”颜千竹一字一顿。
老乞丐叹了口气,烟斗在指尖转出残影,火星随着旋转轨迹凝成北斗七星。
当第七颗火星亮起时,他佝偻的脊背突然挺直如松,浑浊双眼迸出精光:“女娃娃可知,当年黄河改道冲毁的十八座军镇,葬着多少你这样的镇天司鹰犬?”
他双手一翻,气息暴涨。
同样,颜千竹也毫不示弱,满头青丝也骤然飞舞起来。
剑光如瀑!
颜千竹踏步前刺的瞬间,整座酒楼仿佛被抛入惊涛骇浪之中。
老乞丐双拳交错轰出,破空声仿佛化作禹王开山的号子,拳风激荡。
二人气息相击,整座酒楼瞬间崩塌!
赵肆整个人都被吹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