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庆典，麦酒与女郎
当夏文找到西奥多的时候，这个家伙正在和其他木工们一起喝酒吹牛，完全看不出是曾经那个在夏文面前款款而谈的“流浪巫师”。
看到夏文出现，西奥多赶忙立正，恭敬的行礼。
“跟我来。”夏文也不多说，招了招手便将西奥多带走。
西奥多有些惶恐的跟着夏文来到营地的一处无人的角落，忐忑不安的思考自己是哪件事情做错了？
现在的夏文在他的眼里已经不是一开始认识的那位小领主了，先后经历了与山贼和野蛮人的战斗之后，这位年轻领主其他的不说，个人武力这方面着实是有目共睹，砍起人来也从不心慈手软。一开始被送去干苦役的时候西奥多还有些不忿，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夏文还愿意留他狗命着实就已经很仁慈了。
同时夏文也在暗自打量西奥多，他其实一直对这个家伙印象深刻。一个冒充巫师的骗子，被戳穿之后放在营地当苦役，按理来说他早该找机会逃跑了，但他非但不跑，貌似还混的越来越熟稔的样子。
两次营地大战里也都几乎看不到他的踪影，然后战斗结束之后他就会从某个犄角旮旯冒出来，不得不说就保命这方面而言这也算得上是本事。
“西奥多.斯塔尔特。”夏文回忆着说道，“我记得你是叫做这个名字。”
“是的，领主大人。”西奥多连忙点头，“我们斯托尔人有很多人都是这个名字。”
“你去过努尔山区？”夏文又问道。
“我……曾经路过。”
“你认识贝纳。”夏文继续说道。
他的语气并不是在疑问，而是描述事实。
“……是。”西奥点头，手掌逐渐发颤。
“怎么认识的？”
“我们都曾经是‘锁链兄弟会’的成员，曾经也算是同伴。”
“锁链兄弟会是什么？”
“努尔山区的一个外地人互助组织。”西奥多形容道，“领主大人你知道了，努尔山区里除了土著的野蛮人以外，还有很多其他地方的外地人，我们……他们中的很多人在山岭人的地盘也待不下去，不得已成立锁链兄弟会抱团取暖。”
努尔山区的外地人，那就是逃犯和强盗吗？所以说所谓的锁链兄弟会就是由这些人组成的大型黑帮？
夏文了然，随后又问道，“你很害怕被贝纳认出来？”
“不，我只是很害怕被大家知道我认识贝纳。”西奥多解释道，“我害怕那时候被贝纳叫出我的名字，我就得被大家送上绞刑架陪他了。”
夏文想了想，就贝纳行刑时营地众人群情激奋的样子，突然得知贝纳在这里还有认识的人，那人的下场确实大概率不会太好。
“那换个问题吧，你在努尔山区生活过多久？对那里了解多少？”夏文又问道。
“三年，我只生活了三年！”西奥多小心翼翼的注意着夏文的脸色，“那段时间我确实做过一些……可能让您不高兴的事情，不过我可以发誓，在您的领地上的这段时间我绝对什么都没做！”
“嗯，我相信。”
夏文对西奥多的后半句话并不怀疑，理由也并不是有多信任他，而是因为现在领地上就这一百多号人，其中还有不少人都是自己这个领主的死忠，就算真有谁有心做点什么，也得掂量一下自己会不会前脚犯事儿后脚就被听在了领主耳朵里。
至于再往后……营地门口那两颗死不瞑目的脑袋可是还在挂着的。
“说起来，你尝试炼制的那些‘魔药试验品’，其中的不少原料是不是都来源于努尔山区？”
“是的。”西奥多点头，随后意外的说道，“领主大人，你也在研究魔药？”
夏文最近研究魔药的时候就开始发现，《哈维斯巫术笔记》中记录的各种材料描述和图文注解大多都出自于努尔山区。
“算是吧。”夏文点头，随后又问道，“努尔山区盛产魔药原料吗？”
“确实有很多。”西奥多小心的回答，“我就是在逃出山区的路上遇到那个巫师的，他应该……曾经也在努尔山区活动。”
“那里的巫师很多吗？”
“很多！”西奥多整理着语言说道，“努尔山区生活着大大小小数十支山岭人氏族，绝大多数氏族都有类似于祭司和萨满这样的职位，这些人……都很可怕！”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不属于山岭人氏族的流浪巫师和独立巫师，他们很少主动与普通人接触，所以很少有人知道。”
“居然是这样……”夏文努力消化着西奥多的描述，愈发感觉到努尔山区的情况远比自己想象的复杂的多。
能在安柏和安索罗两个大国夹击之下安然存在到现在，确实不是没有原因的。
“我再问你一次，西奥多。”夏文语气严肃的问道，“那几本巫术笔记和魔药到底是怎么来的？”
“真的就是像我之前所说的那样，我从一个被我杀死的巫师身上搜出来的！”西奥多慌忙解释道，“我遇见他的时候他就快要死了，我好心将我的食物给他……好吧领主我承认，我当时身上也什么都没有，我发现他是巫师之后其实最开始只是想逃，然后发现他快死了就起了其他心思……”
按照西奥多的说法，整个过程寻常之极，真的就只是一起简简单单见财起意的谋杀罢了。
“那你还记得一个奇怪的铁盒子，里面装着的一枚皱巴巴的果核吗？”
“什么铁盒子？”西奥多一脸疑惑，他身上有这东西吗？
夏文仔细观察，觉得西奥多不像是在装模作样，他是真的不知道！
所以，妖精之心到底是哪来的？
他压下了心头的疑惑，接着说道，“最后一个问题，你会说山岭人的话吗？”
“会。”西奥多点头，“唯独这方面，我还算有几分天赋。”
“很好。”夏文点头，西奥多懂得山岭语算得上是意外之喜。
贝纳之前说的没错，他的领地就在努尔山区边上，迟早是要与山岭人打交道的，有一个懂得山岭语并了解努尔山区的助手必不可少。虽然贝纳已经死了，不过有西奥多也差不多足够。
甚至于，夏文自己就对山岭语有些兴趣。经过他对基本巫术笔记的研究，山岭人的文字与巫师所使用的古代文字之间似乎存在着一定的联系。
努尔山区的水真的很深啊。
“行了，你回去吧。”了解到自己想知道事情之后，夏文挥手让西奥多离开，“下次需要你的时候会找人通知你的。”
“好的，领主大人！”西奥多心中隐隐有些意外，自己这是快要得到领主重用了吗？
他是真的暂时没有去其他地方的想法，索伦领太偏僻了，努尔山区回不去，隔壁的雄鹿庄园他有案底，其他地方的话，距离城镇又太远，他怕自己死在半路上。
原本他还准备再等一时间就考虑逃跑的，现在看来……继续留在这里似乎会发生一些很有趣的事情。
打发走了西奥多之后，夏文又返回了篝火广场，一时间感到无事可做。
这个时候，所有人已经喝酒喝在了兴头上，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拘束，看到夏文路过，居然还有人举着酒大大声呼喊夏文的名字，而夏文也只是一笑了之。
说起来，这个时候营地的守备多少还是有些松懈了，正好再用俯瞰视角巡视一圈。
对年轻的领主来说，每隔几小时的巡视已经养成了习惯。
十几秒之后，确认领地目前安全的夏文刚刚退出俯瞰视角，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轻微的呢喃。
“哥哥……”
夏文神色一愣疑惑的四下看去，什么都没看见。
是我听错了？有人喊我哥哥？
我哪来的弟弟？
正当夏文有些怀疑自己的时候，一旁突然有人递过来一只烤地精腿。
“亨利先生让我给送过来的。”悄悄走过来的莉雅说道，“他说你最喜欢吃烤地精了。”
“……等下回去转告他，接下来的一星期他的伙食就只有地精大肠了。”夏文说着，一手接过了这只地精烤腿，一口咬了上去。
还行，比想象中好吃。
安柏人好这一口确实不是没有理由的。
“对了……”夏文一边咀嚼着地精烤肉，一边上下打量着莉雅，“你这是刚刚换了衣服？”
正说着，妹妹瑟琳娜也从一旁走了过来，小心的跟在莉雅身后。
两姐妹都换上了刚刚来到索伦领的那天穿的碎边银链裙，看得出来还刚刚都洗过澡，打理过了头发，一眼看上去就像是刚刚从王都安柏利亚贵妇街走过来的时尚女郎。
“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身为领主大人的侍女，不穿的漂亮一些怎么行？”莉雅说着，朝着夏文伸出了手，“我的夏文大人，能邀请你陪我跳一支舞吗？”
迎着点点火星，少女长发微飘，双眸明亮如月。
夏文看的微微一愣，随后轻笑了一声。
“荣幸至极。”
接着，年轻的男女手牵着手，映着火光抱起了圈。
夏文的脸凑在了莉雅脸上，“事先声明，我不怎么会跳舞，我童年的记忆里除了玩闹以外几乎就剩下了练剑。”
“没关系。”莉雅贴在夏文的鼻子上，感受着少年炙热的呼吸，轻声说道，“我很擅长。”
“你喝酒了？”夏文闻到一股轻微的酒气。
“稍微喝了一些，夏文大人您不喜欢吗？”
“还不错。”
“嗯哼。”感受着少年近在咫尺的炙热呼吸，莉雅抬起头微微轻哼一声，然后轻声说道，“我要开始了，我的夏文大人。”
接着，莉雅微不可查的给了一旁的瑟琳娜一个眼神。
瑟琳娜早已抱着一把鲁特琴坐在一旁，看到姐姐的眼神，立刻会意，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动起琴弦。
清亮而又热情的旋律在少女双指之间响起，立刻便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在清扬的音乐中，年轻的男女转着圈迈着舞步踏上了篝火广场，看的周围人不自觉的让开了舞台。
莉雅说的没错，她真的很会跳舞。
夏文只需要遵循莉雅的肢体引导，一步一步的迈开步子就好。
“哦哦！！”
“夏文大人万岁！”
“莉雅小姐万岁！”
随着两人的舞蹈，庆典里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了过来，大家卖力的叫喊，吹着口哨，大口大口的喝酒吃肉。
“上啊！莉雅小姐！”
“亲他！”
“拿出你昨天晚上的劲头来！”
不知道谁突然喊了这么一嗓子，听得莉雅动作一顿，一旁瑟琳娜的琴声也卡顿了一下。
夏文同样脸色一抽。
喵的，果然修建庄园这件事得尽早提上日程了，大小无所谓，隔音必须好！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夏文便看到莉雅突然把脸凑了过来，面色潮红，轻声喘着气的说道，“领主大人，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瑟琳娜喜欢你吗？”
“……所以呢？”夏文明知故问。
“其实我也一样。”
说罢，莉雅就将嘴巴贴了过来。
与此同时，庆典的气氛也被推上了最高潮！
……
哎，味道好多了，她特意去刷牙了吗？
好像还有一股新鲜肥皂草的味道，洗衣服用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