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生命感知
“早上好啊，艾登骑士。”
正坐在一座木屋门口擦剑的艾登一惊，抬头便看到夏文一边啃着一块面包一边走了过来。
“领主大人，霍尔特先生……早上好！”艾登放下剑，柱起一根木棍起身，有些紧张的行了一个礼。
“你知道我不在乎这些，以后除非重大场合没必要这么正式。”夏文随口说着，又问道，“说起来，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在烧尽的废墟里找回了一些武器装备，看有些东西还能用，所以准备做一些保养。”艾登幽幽说道，“毕竟我这个瘸子也只能做这点事情了。”
“没必要这么悲观。”夏文拍拍他的肩膀，“将来索伦领的军队可是还要靠你全权指挥，我的防务官先生。”
“领主大人你今天似乎很高兴。”艾登骑士转移了话题。
“算是吧。”夏文点头承认，随后看向了艾登的断腿，问道，“可以问你一件事情吗？你的腿是怎么受伤的。当然，你也可以不回答。”
“没什么不能说的。”艾登摇头，“您知道的，安索罗正在内战，我曾经是安索罗东境加文斯男爵的预备骑士，在一场野外遭遇战中，我与同僚为加文斯男爵殿后，侥幸逃生。回到男爵庄园之后，才得知男爵正在对外宣称大胜，然而我们这些残兵的出现实在让他下不来台。”
“所以你的腿就是在逃生过程中断掉的吗？”
“不，我和同僚被男爵关进了地牢，遭遇了一个多月的折磨。其他人都死了，唯有我侥幸撑到庄园被攻破的那一天，才被敌对军队当做俘虏释放了出来。”艾登悠悠的说道，语气平静至极，似乎已经对这段过往毫不在意。
夏文却是敏锐的听出了艾登语气中的一丝不甘。
这个男人已经奋斗了半生，现在来到了索伦领，如果还是像先前那样浑浑噩噩也就罢了，但现在既然被夏文册封成为骑士，他其实也很迫切的想要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但可惜，他是个瘸子。
正如他所说的，除了维护一下武器这种边角活计以外，他这个防务官也实在没什么能做的了。
“能让我看看你的腿吗？”夏文出声问道，“我在王都经常见到牧师为伤者治愈伤势，也有很多像你这样断手断脚的人痊愈的案例。”
“真的？”艾登一愣，当即点头，“要我怎么做？”
夏文所说的当然是假的，断肢接续即使在地球也属于现代医学的范畴，而现在的安柏帝国医学发展距离那种程度显然还差了不止一个时代。
但艾登并不会怀疑那么多，因为他身为安索罗人，在此之前根本没见过安柏帝国的牧师，甚至于他连安索罗王国的牧师都了解的很少。
斯泰拉世界，牧师等神职人员与巫师同样少见，区别在于民众们还是知道教会与牧师存在的，而且地位还很高。
夏文身为来自安柏帝国王都的贵族，他说见过牧师接断肢，那就肯定是见过。
于是艾登想都不想的便同意了。
“坐下，就这样就可以……停，不许脱裤子！！”
艾登一脸尴尬的把拉在裤腰带上的手松了回去。
他的裤子是包住脚的，没办法拉裤腿。
夏文就这样伸手隔着裤子搭在艾登伤腿的膝盖上，闭上眼睛，仔细感受。
他清晰的感受到了，这条腿的膝盖处，骨骼的断裂与错位，还有损伤严重的肌腱和神经……
这就是巫师的感知。
升华仪式完成之后，就夏文自己的感受来说，他现在与之前最大的不同，就是感知。
感知这个世界的规则，感知世间万物的声音，还有……感知那无处不在的神秘能量。
根据《莱文巫术笔记》所说，世间万物的存在都受到同一种超凡能量的影响，这种能量被称为自然魔力，或者说魔能。
巫师与普通人最本质的区别就在于，巫师能够感知到世间万物之中自然魔力的存在，而普通人终其一生都接触不到。
感知自然魔力，再以特定方式加以利用，这就是巫师。
同样的，既然自然魔力无处不在，自然也会有所分别。在人类与动植物体内存在的自然魔力，便可以被叫做生命魔力，或者生命能量，生命磁场。巫师可以通过对生命魔力的感知，了解到目标身体之内的详细状况。
当然，正常巫师肯定不可能像夏文这样感知的这么详细，甚至于很多时候只能感受到很模糊的信息。
但夏文不同，在升华仪式完成之后，系统任务模块中“可选任务1：成为巫师”便自动完成，使夏文获得了“感知强化”天赋。同时又因为以妖精之心完成升华仪式的原因，夏文还获得了“高级生命亲和”的天赋。
两相叠加之下，使得夏文对生命魔力的感知强的可怕，即使是现代地球最先进的医学仪器，也很难有着这样的效果。
有着这样的天赋，夏文只要稍作研究，很快就能够成为这个时代最好的外科医生。
很快，夏文心中就有了想法。
或许在这个时代的其他人看来，艾登这条腿算是废了。但夏文却在心中不声不响的开始琢磨起治疗方案。
首先，得把长歪的骨头掰开，然后逐一连接神经，肌腱，血管……
想要实现这些，需要先研究一下这个时代的巫术，再配合那些神奇的魔药……应该就足够让艾登这条腿恢复如初了。
这么想着，夏文松开了手。
“……结束了吗？”艾登小心问道。
“嗯。”夏文点头。
“那么，有希望恢复吗？”
“给我一点时间。”夏文并没有正面回答。
“好……”艾登隐隐间叹了口气，随后又强打起精神。
就算真正治不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自己早已习惯了。
而夏文则是又勉励了几句之后，便告别了艾登，前往了埃莉诺的姐妹的小屋。
……
当夏文来到这里的时候，只找到了依然昏迷不醒的瑟琳娜，莉雅似乎正在其他地方工作。刚刚被山贼袭击过的营地，到处都需要人手，莉雅这个女孩同样没有多少空闲时间。
坐在瑟琳娜的身边，看着这个可怜的女孩，夏文原本因为升华仪式成功升起的好心情也不由得黯淡了几分。
如果那时的自己能够反应再快一些的话……
算了，想这些也没有意义。
夏文摇了摇头，将手搭在瑟琳娜额头上，那已经恢复如初的伤口位置。
沉心感知之下，夏文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止血剂确实生效了，但并不完全。瑟琳娜额头外层血肉确实是愈合了，但更深处的伤口，甚至是部分大脑组织却依旧没有痊愈，甚至还在堵积淤血。
现在这个女孩确实是还吊着一口气没有死，但这口气却随时可能会断掉。甚至于，她能坚持到现在本身就已经是奇迹了。
即便如此，按照现在的情况，留给自己的时间，可能也只剩下一天不到。
现在的夏文只有生命感知，并没有真正治疗伤势的手段，那需要对应的巫术与魔药。
时间紧急啊……
夏文收回了手，起身准备离开。
“领主大人，你在这里吗。”
刚刚走出埃莉诺姐妹小屋的夏文很快又遇到了亨利，这个年轻的书记官似乎是寻找夏文很久了，始一见面就问道，“之前的仓库已经被烧了，保存下来的东西很少，我们现在急缺食物，该怎么办？”
马修死后，书记官亨利暂代他原本的职务。好在现在的索伦领人数很少，他暂时还算忙的过来。然而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食物短缺，原本的仓库被山贼烧毁，营地储备食物损失大半。没有足够的粮食，工人干活都得担心是不是哪天就吃不上饭了。
对于一片领地来说，有没有足够的粮食储备一直都是头等大事。
“冷静点，亨利。”夏文却似乎显得并不太着急，“现在的食物还能支撑多久？”
“减少每人每天的份额的话，最多一个月。”亨利算了算了，无奈的说道，“不能再少了，大家都在干活，吃得太少可能真的会饿死人的。”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亨利知道，眼前这位年轻的领主对领民的命还是非常看重的，除非无能力为了，否则肯定会尽力避免饿死冻死之类的事情发生。
“一个月吗，足够了。”夏文笑道，“相信我，要不了那么久，最多一周之内，我们的邻居就会来表现诚意了。”
“领主大人你是说雄鹿领？”亨利不解，“埃里克先生不是没有同意您的交易吗？”
“那不过是个自作聪明的蠢货而已。”夏文不以为意，“雄鹿庄园的老查尔斯是个睿智的爵士，他应该会很快给我送来我想要的东西。我们稍微等几天，如果没有的话，我会亲自前往雄鹿庄园拜访。”
“……抱歉，领主大人。”亨利左思右想还是想不明白，不解的问道，“我是真的不理解，领主大人您为什么如此自信，雄鹿领会有所表示？”
“你不理解很正常。”夏文笑着说道，“这件事真正解释起来有些麻烦，我只能说，这是帝国贵族之间的默契。”
“身为我的书记官，你迟早会明白的。”
……
雄鹿庄园，书房。
裹着厚实袍子的老查尔斯爵士仔细听完埃里克的行程汇报之后，久久不语。
随着老爵士的沉默，书房的气氛一时间下降到了冰点。
看着老爵士平静到诡异的脸色，埃里克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心脏跳的几乎要炸出来。然而他左思右想，还是不明白自己做的哪一件事情有问题。
终于，老爵士出声了。
“所以呢，埃里克……夏文爵士说你可以走了，你就真的回来了？！”
“我……”埃里克嘴里发干，“在那之后我又不断请求与夏文领主见面，可是他根本不见我……”
“所以，你就回来了？”查尔斯爵士再次问道，声音沙哑而低沉，隐隐间透露着难言的怒火。
埃里克说不出话。
他确实是就这么回来了。
看着这个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手下，埃里克叹了口气。
“尼科洛。”老查尔斯出声。
一个始终站在老爵士身后，如同铁塔一般拄着剑的魁梧男人上前一步。
“砍掉他的右手。”
老查尔斯轻声说道，语气之中难掩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