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坎水噬魂

林夜从《风天小畜》卦中跌落时，鼻腔里灌满了电子焚香的味道。他跪在刻满甲骨文的青石地砖上，发现皮肤表面的《艮》卦纹路正随着呼吸明灭，像是有无数蚂蚁在啃食骨髓。

“客官要寄存前世还是典当来生？“

戴着青铜饕餮面具的店小二突然出现，手中的量子香炉飘出《水山蹇》卦的青烟。林夜抬头望去，九层檀木货架螺旋攀升至肉眼难及的高度，每层都漂浮着装有记忆光球的琉璃瓶，瓶身标签写着生辰八字与价格。

这是往生客栈的「因果当铺」。

“我找能修复这个的人。“林夜将开裂的血卦罗盘拍在柜台上。柜台立刻浮现全息投影，显示需要支付「三年阳寿」或「七两因果熵值」。

戴着凤冠的老板娘从《水火既济》卦中走出，霞帔上的百鸟纹其实是游动的数据代码。当她染着丹蔻的手指触碰到罗盘时，所有琉璃瓶突然剧烈摇晃，记忆光球中传出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血祭过的《归藏》法器...“老板娘的眼瞳变成数据漩涡，头顶浮现出《雷水解》卦的虚影，“客官可知晓，您妹妹的八字正挂在黑塔的弑神榜上？“

林夜的机械臂瞬间弹出电磁刃，却在劈中老板娘前被某种力量凝固。他看见自己的影子正在地砖上扭曲成《泽水困》卦，四肢被无形的卦爻锁链缠绕。

“坎位区讲究等价交换。“老板娘轻吹指尖的香灰，灰烬在空中凝成林夜妹妹的命盘投影。代表「朱雀」的宫位正在渗出黑血，“用你身上老鬼的《连山》残篇，换你妹妹的「离火魄」如何？“

整间当铺突然陷入黑暗，唯有九盏青铜灯在虚空亮起。林夜发现每盏灯芯都困着个人影，其中第七盏灯里蜷缩着妹妹的量子态灵体。她的长发已经变成流动的卦象代码，正朝着林夜的方向无声呐喊。

“你们把活人炼成长明灯？“林夜皮肤上的《艮》卦纹路突然发烫，震碎了影子上的卦爻锁链。血卦罗盘自动浮空旋转，在黑暗中划出带着血光的《山火贲》卦。

老板娘的笑声像是电子合成音：“往生客栈只收已死之人的因果债...“她突然扯开霞帔，露出由《周易》六十四卦组成的机械脏腑，“比如三百年前就该魂飞魄散的连山易传人！“

货架上的琉璃瓶同时炸裂，记忆光球化作万千冤魂扑向林夜。他挥动电磁刃斩碎几个扑来的怨灵，发现被切断的灵体碎片竟在空中重组为《地火明夷》卦。卦象中心的黑暗里，缓缓睁开一只白虎之瞳。

“小心！这些是白虎噬魂煞！“

稚嫩的女声突然从头顶传来。林夜抬头看见通风管道里探出个小脑袋，扎着双髻的少女正把某种液体倒进量子香炉。当青烟变成《风泽中孚》卦的瞬间，所有怨灵突然调转方向扑向老板娘。

“快抓住！“少女甩下条缠着卦象符咒的绳索。林夜在跃起的瞬间，看见她脖颈后若隐若现的朱雀胎记——和妹妹命盘投影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两人撞破彩绘玻璃窗坠落时，林夜发现下方并非街道，而是翻涌着电子冥币的「忘川支流」。数以万计的记忆碎片在数据流中沉浮，其中某个碎片突然闪现老鬼被红绫击杀的画面。

“屏息！要潜进因果河了！“少女往林夜嘴里塞了颗冰凉的珠子。在入水的刹那，他看见少女的双髻散开，发丝间流淌着《离为火》卦的代码——正是血卦罗盘缺失的那部分密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