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弃车保帅
“督主先请。”
萧如风完全看不透魏无邪，心头对魏无邪愈发忌惮。
萧如水给魏无邪送珠宝的事，他自然知晓，故而魏无邪刚出现时，他断定魏无邪是来帮萧如水保甘万海的。
谁知魏无邪一到，竟会先斩甘府护卫。
魏无邪倒是不客气，率先迈步走进甘府。
刚进大门，成群的护卫持刀冲来，杀气腾腾。
看到有东厂的人在，那些护卫都是相继停下，面面相觑。
比起紫王萧如风，他们更忌惮东厂。
东厂行事狠辣，先斩后奏，比索命的黑白无常更恐怖。
魏无邪冷眸瞧着，寒声问道：“甘万海这是要造反？”
造反的帽子一旦扣下来，甘府上下，无论老幼，将会无一活口。
萧如风走到魏无邪身侧，一言不发，倒想看看，这位东厂的新督主究竟要做什么。
“狗奴才，还不快将刀收起来？”一个慌乱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只见一颗肉球快速滚了过来，“督主，王爷，冤枉啊，就算给下官十个胆子，下官也不敢……”
“造反”这两个字，甘万海都不敢说出口。
魏无邪从没见过如此“圆”的人。
甘万海的个头非常矮，却又生得非常胖，乍一看，就跟一颗大肉球似的，非常滑稽。
魏无邪笑道：“王爷，那我就先告辞了。”
“督主这就走了？”萧如风大感诧异。
甘万海的一双小眯眼瞬间瞪得大大的，大张的嘴巴里似乎都能塞进去一只拳头。
魏无邪道：“有人让我过来，我便来了，现在看看，这里好像没我什么事。”说完便转身迈步离去，头也没回。
萧如风盯着魏无邪远去的背影，直到魏无邪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外，他仍然呆呆看着。
魏无邪此举是何意？
弃车保帅？
甘万海做的那些事，证据确凿，萧如水再怎么努力，也保不了甘万海。
趁早分割，不失为明智之举。
“将甘万海拿下。”萧如风回过神，冷声喝道。
甘万海急忙跪地磕头，求饶道：“王爷饶命，下官是冤枉的，都是赤王……”
萧如风道：“甘大人，有什么话，等会儿我们再聊。”
甘府中很可能还藏有不少罪证，需要尽快查封。
倒是魏无邪，刚出甘府的大门，就被萧如水派来的人叫去。
距甘府不远的一座茶楼里，萧如水坐在雅室的靠窗处，无心品茗。
魏无邪到甘府后的所作所为，着实让他大为震惊，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拿了他的银子，却不为他好好做事，魏无邪这是想空手套白狼啊！
正乱想间，魏无邪已是走进了雅室。
“督主请坐。”萧如水赶紧起身相迎。
身旁只有一个雨化田，还不足以让他稳稳赢下争储之战。
若魏无邪真的靠向萧如风，将会对他构成致命的威胁。
萧如水亲自给魏无邪倒了一碗茶，双手奉上，笑问道：“督主为何没救甘万海？”
魏无邪接过茶，却是没有喝，只是道：“救不了。”
“怎会救不了？”萧如水的情绪顿时有点激动，“只要督主肯救，就没有督主救不了的人。”
魏无邪轻笑道：“王爷怕是忘了，我也是才刚坐在这个位子上，影响力跟老督主没法比，更何况……”说着便轻呷口茶。
茶是好茶，就是有点凉了。
“更何况？”萧如水微微皱眉。
魏无邪笑道：“更何况是陛下要甘万海死，难不成三皇子要跟陛下为敌？”
“督主慎言。”萧如水大吃一惊。
在其位，捞油水，只要不太过分，安帝都懒得问上一问。
但大安将士在边关舍命卫国，甘万海却调换劣质武器，害得无数大安勇士血染他国，这叫安帝如何忍？
魏无邪道：“与其想着保一颗废子，王爷还不如好好想想，如何更换一颗更好用更有价值的棋子。”
萧如水低头沉思，魏无邪这话，倒是很有道理。
争储之战处处需要花钱，他只是让甘万海多搞点钱，怎料甘万海竟用那种法子搞钱，真是蠢笨赛猪。
保下甘万海需要付出的代价，远远超过再推上一颗新棋子。
最要命的是即便付出天大的代价，也不见得就能保下甘万海。
甘万海已成弃子，当弃则弃。
“督主高见，只不过接下来，可能还得督主多多费心。”萧如水心头的包袱放下后，整个人觉得轻松多了。
魏无邪笑道：“好说。”
短短数日后，甘万海便在菜市口被砍头，引得长安百姓奔走相告，欢欣鼓舞，宛如过年。
与此同时，谁能接替甘万海担起兵部尚书的重任，无疑成了让安帝头疼的事。
萧如水力荐兵部侍郎单有信。
单有信是萧如水一手提拔起来的，本就是为接替甘万海才存在的。
别看此人年纪轻，能力要比甘万海强得多。
萧如水有信心能将单有信推上兵部尚书。
萧如风那边，倒是没什么动静。
这天魏无邪正在院子里练功，寒心突然进来，恭声道：“督主，陛下召见。”
魏无邪擦把汗，笑道：“陛下这时候召见，该不会是想问问我的意见吧？”
“这说明陛下很是器重督主。”寒心道。
魏无邪笑了笑，寒心这话，拿去骗鬼，鬼都不信。
安帝巴不得他能犯点错，好将他从东厂督主的位子上拉下来，谈何器重？
换身干净的衣服，魏无邪当即匆匆赶往皇宫。
这是魏无邪第二次见安帝，安帝跟先前那次一样，依然在御花园赏花。
这回御花园中只安帝一人。
魏无邪快步靠近，刚要行礼，却听安帝轻声道：“孤甚是思念忠贤。”
魏无邪一愣。
“忠贤走后，孤身边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安帝两鬓如雪，声音低沉，有那么一瞬，魏无邪感觉其眸中似乎噙着泪花。
魏无邪稍作思忖，低声道：“陛下若想找个人说说话，奴婢愿侧耳细听。”
“坐。”安帝呵呵一笑，“无邪，那你倒是说说看，孤此刻在想什么？”
这种时候，完全没必要扭捏，魏无邪在旁侧的石凳上坐下，笑道：“陛下肯定在想，九皇子为何还没推荐尚书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