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1977,从拯救女知青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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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现实与理想(求个追读)

瞅着这神色平静的年轻学生,刁青松眼眸中却一阵慌乱,忙道:“我、我说的是针剂滴鼻退热!谁告诉你是喂婴幼儿吃了?”

“安乃近针剂滴鼻退热可引发致命性粒细胞减少症,造成严重感染。表现为高热、寒战,最终诱发感染性休克,甚至死亡。”

王世钧冷冷地说着。

前世,安乃近针剂早已被禁止使用了,甚至连药片也不允许售卖。

可为了省钱,农村基层诊所仍旧会开给成人吃,因此造成了不少医疗事故。

他行了一辈子医,对此门清。

也对一些不计后果的化学制剂药品深恶痛绝。

“你、你胡说啥呢?”

刁青松脸色一变,他从来没听说过什么致命性粒细胞减少症。可见他言之凿凿,心里本能的就有点慌,抻着脖子道:“安乃近是有点副作用,但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

“老师,你说的是为婴幼儿治疗发热。”

王世钧深吸一口气,神情依旧平静。

“那、那就用阿司匹林!”

刁青松也是当了好几年的大夫了,怎么可能不知道药物的副作用,当即开口道:“阿斯品林肠溶片甚至咀嚼片是可以给儿童服用的。

它疗效显著、价格低廉,而且在国外使用历史悠久,可是一味好药。

咱们农村经常使用的头痛粉,其实也是它呀。

你不知道?”

王世钧眉头皱得更紧了。

且不说头痛粉具有成瘾性,阿司匹林的副作用也是极其吓人的,尤其是在儿童使用方面。前世,国外早就禁止阿司匹林当做儿科制剂使用了。

他当即沉声道:“阿司匹林会引发瑞氏综合征,造成肝功能异常。而在感冒、流感、水痘的治疗过程中使用水杨酸类药物(其中就包括阿司匹林),是其主要诱因。

其造成的症状极为危险,如果治疗不及时,会在24小时内死亡。

所以,它绝对不可给婴幼儿使用。”

大礼堂内一片哗然。

大家伙儿都是怀揣梦想,立志当上赤脚医生,为广大人民群众服务的大好青年,可没想到第一节课堂上就听到如此可怕的事情。

明明是治疗病痛的药品,怎么到了这个人嘴里,比毒药还要吓人呀。

不少人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都要颠覆了。

刁青松被他怼得哑口无言。

不是他不想辩驳,是瑞氏综合征什么的,他根本就没听说过呀……

但看他神情郑重的样子,又不像在胡扯。

这位刚才还意气风发的年轻医生当即就麻爪了,有些凌乱的站在讲台上,气呼呼道:“这也有副作用,那也有副作用,可做人总不能因噎废食吧?

总的来说,它大多数时候还是在治病救人的吧?

那照你说,婴幼儿发热该用什么药?”

王世钧略微有些沉默。

他很想说自己有很多很多药方、有很多很多手段可以治疗小儿发热的病症,可话到嘴边,他又有些气馁了。

别说现在,即便前世知识大爆发的时代,网络上什么中医知识学不到?

可能为人开方抓药的好中医,也已寥寥无几,逐渐凋零了。

自己该如何给他们解释治病要“一人一方,对症论治”?又该如何跟他们解释药材的“升降沉浮,四气五味”?又该如何跟他们解释开方要“君臣佐使,相须为用”?

他们只是一些没有多少古典文化根底的青年,刚刚经历过动荡,有的还背井离乡一头扎进了艰苦的农村,吃饭都成问题……

自己还是别烦他们了吧。

王世钧暗自叹息一声,终于抬起头道:“如果给婴幼儿退热的话,最好还是用对乙酰氨基酚吧。

也就是扑热息痛。

它的副作用相对较小,对肠胃无刺激,也无肾毒性,起码现在还没发现。临床上,3个月以上,两岁以下的孩子可以使用这种药品。”

大家伙儿眼睛一亮,下意识拿出本和笔,快速把名字记下来。

有几位同志没听清,还举起手问道:“王世钧,能请你再把名字说一遍吗?是哪几个字呀,我们好记下来。”

王世钧愣了愣,内心突然有些触动。

这些个年轻人知识水平可能不高,生活条件也十分艰苦,但他们都有一颗热忱的心,像这个火红的年月一样激昂而真挚。

眼睛里都有光,望着自己的时候,眉眼明晰得跟电影中的人物一样。

“下课了,下课了!”

哪知道,刁青松黑着脸把粉笔丢在讲桌上,抱着书本走了出去。

众人一阵骚乱,这才看到刚才的那位邹向阳站在窗外,提着一只破铃铛敲了起来。

原来,已经到中午了。

大家伙儿有些不甘的站起身,背着背包向外走去。

注意到王世钧的身影,他们都侧过头望向他。有几个女同志想继续追问他,可看着他匆忙的脚步,还有刚才自己对人家的揶揄,一个个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可随之,四周便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扑热息痛——对乙酰氨基酚》

王世钧写下一行俊秀的粉笔字,搁下粉笔,转身走了出去。

“呀!”

几个女生惊呼一声,连忙又把本和笔掏出来,趴在桌位上一字一顿的抄着,青春洋溢的脸蛋儿上瞬间挂满了笑。

大眼睛望着那道远去的身影,脸颊悄悄红了。

自己这些人刚才那么笑话人家,人家竟然一点都没放在心上。这副胸襟,别说她们,连不少男同志都一阵心折。

陈青橘抄完之后,更是拉着许婉清就追了上去。

王世钧兜兜转转,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微微打扫了下,才坐在花坛上,打开自己的军绿色帆布包。

里面装的是谢婶儿给他烙的油馍。隔着布包都能嗅到浓郁的油香,还洋溢着清新的葱花味儿。

他咽了下口水,连忙取出一张。可想了想,又轻轻撕掉半边,重新搁了回去。

这个年月,能吃上油馍简直是件奢侈的事情。

当地一直有句谚语,叫“稀饭省,疙瘩费,要吃油馍卖块地。”

在乡亲们眼里,油馍只有在逢年过节,或者家里来客的情况下才舍得做。平日,能喝上一碗清汤寡水的手擀面就是好日子了。

谢婶儿过惯了苦日子,却舍得给他烙油馍,足见对他的期望。

王世钧咬了一口,抬起头,望着温暖的太阳,眼睛眯了起来。

“这里,这里,咱们就坐这里吧。”

正在这时,熟悉的声音响起,四五个身影走了过来。

王世钧一看,果然是陈青橘。

她正拽着有些扭捏的许婉清,后面还跟着两男一女。其中一个名叫陈卫东,他印象深刻。另外两个估计也是河西屯此次选拔的赤脚医生人员,赵莲莲和周得志。

他没想到如此偏僻的地方,也能跟他们撞到一起,便下意识往一旁挪了挪,视线瞟到许婉清微红的脸颊上。

“呀,王世钧,你也在这呀?”

陈青橘故作惊讶的打了个招呼,立刻眉开眼笑,拉着许婉清在他对面坐了下去。

另外几人也只好挨着她坐下,一个个冲王世钧微笑示意。

只有那位名叫陈卫东的小子匆忙瞥了王世钧一眼,便开始给许婉清献殷勤。

他急不可耐的拉开自己的背包,拿出一只大肉包出来,递到许婉清面前道:“许同志,我注意到你好像没带午饭,我请你吃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