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关外斩堕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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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出兵?

太岳宫,搜政殿。

辽沈互市遭袭的加急文书是昨夜凌晨到的,于是被推延了许多次的早朝忽然再度开启,召集百官的钟声传遍了京城,帝国的大脑此刻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交锋。

“兀满不敬天威,仗着自己有些委屈竟然敢趁着互市围杀兵将,依臣之见,当着兵部发宣府军,同镇军,速速与辽沈季广之总兵一同入蛮剿灭,速正国威才是!”

“臣也是此意,兀满不除,则天威不固,反而滋长其余蛮部反心。只是攻灭台德部时都只用了辽沈一处的兵马,一个小小的兀满族,再调宣府和同镇兵马有些多了,军资耗费过多,粮草沿路耗损也多,不如只寻较近些的同镇一处边军为援,应该也足够了。”户部尚书袁明德开口道。

“袁尚书忧民之心确实可敬,只是行军打仗,不是省了银两就算赢,还是得打胜了才行,剿灭台德部时正值初夏,蛮子饿了一冬一春的马,膘都化完了,蛮子着甲骑上去马跑不了几步就得喘粗气,那时也不怎么下雨,山林草地都好走,所以才能大胜。如今京城已经深秋,兀满那蛮荒之地此刻已经入冬,马吃了一个秋天的草,膘才刚刚养肥等着过冬,等兵调齐了大雪早就封了山,人少了根本没法打。”兵部尚书董千机奏言。

许久不来上朝,龙椅上的启泰帝听着臣子们来回争吵,只觉得一个个越看越面目可憎,倒是能说上缘由的董尚书让他有些感兴趣了,便开口问道:“朕有一点不明,辽沈季总兵之前奏报说今年关外遭了荒,粮食收成锐减,山林里野货也猎的少了许多,董尚书刚刚所言马肥骑兵锋芒盛尚可理解,可是大雪封了山,蛮子不也挨饿?如何不好打?”

董千机隐晦地看了一眼天子身旁站着的驼背老太监,说道:“大雪封山,辽沈兵还好些,调过去的宣府兵和同镇兵必定不适应,何况我们运送军粮也得有护卫营,得有民夫,这些人也是要吃要喝的,消耗只会成倍增加。蛮子若是再化整为零遁入山林小寨层层拖延阻滞,到时更是难打。”

“那董卿的意思?”

“臣以为现在先不打,宣府同镇的边军要应对其余蛮族,最好也别调,应该即刻调各地团卫入京城大营为辅兵,再以山东卫,河中卫两军为主,待开春后入蛮腹地,必可一举功成!”

启泰帝点了点头,问道:“协调各地团卫的人选可定好了?”

“还未定。”

“那今日先到这里,明日早朝时要把人选定好!传旨给季总兵,说除了辽沈卫全军出击之外,朕许他随机行事之权。”

大殿顶梁上的李戮玄默默地听完了整个早朝,本来他进太岳宫只是想顺手去御医房摸几根老山参出来的,这事儿他干的很熟练了,摸药,改用药记录...御医房的名贵药材在他眼里不过是自家库房而已。

不知不觉听完了全部,又要打仗了啊。

叹息了一声,李戮玄轻车熟路的溜进了御医房,来的路上他就在担心,如今翻看一番,果然如他所料,上了年份的老山参已经用完了。

“该死。”李戮玄暗骂一声,他早该想到的,互市换回的老山参,先经辽沈军帐,再过地方督政,最后入京城,礼部,再到老太监,最后的最后才是留给皇宫内的御医。

想到李露苍白的脸,这趟关外,看来是非去不可了。

日头过半,离太岳宫不远的一座典雅庄子。

这庄子是属于世袭南亭伯,江南织造覃远的,此刻几辆看上去再普通不过的马车依次停在了这庄子侧墙,从偏门依次走了进去。

如果有上过朝的人看一眼,他就会惊讶的发现,这里无异于一个小些的早朝聚会。

兵部尚书董千机,新任的户部侍郎王变柳,礼部侍郎和吏部侍郎也在,甚至还有几个从外地来京述职的知府和总兵也在。

他们恭恭敬敬地步入偏院的一间茶室,等候着坐在主位的那位九千岁开口。

“两件事,一是曾侍郎让人剥皮的事儿,二是蛮子作乱的事儿。”秦忠慧慢悠悠地啜了一口茶。

“算上曾侍郎,已经死了约摸五个了。”秦忠慧以修长的小拇指指甲一一点过去:“吏部刘侍郎,你前面那位就是这么死的,还有他手下我一个刚领了参政的干孙,本督就不一一数了,每个死的时候什么惨样我想各位也都或多或少听说过。”

“户部的参政死的时候刚督办了那笔赈银,结果账本直到现在都没找到,鹞子窝和本督的乖孙们拼了命寻,也没寻到。那时本督就想是否是仙人出手了,就耐着性子多等了等,再死几个京官儿,皇上也会咂摸出不对,到时他自己就会去寻尊主,要知道仙人也不是没有管束的...”

“猜到是仙人出手,本督倒还宽心些了,毕竟监武司不许仙人私自干涉凡事因果,那账本自会被监武司收拾掉。”

“所以诸位倒也不必担心下个死的就是自己,这几日消停下正好也看看这兀满的大胆蛮子要怎么收拾。若是做的漂亮,日后也算一笔大功绩。”

王变柳问道:“千岁的意思是?”

秦忠慧指了指坐在末位的山东知府和河中总兵:“千机说的不是挺好么?山东卫和河中卫都是新镇压过流贼的,这次孩子们多出出力亮亮眼,本督也觉得长脸。”

河中总兵秦观铁连忙站起来说道:“河中卫饷额三万两千,实际兵员一万七千有余,抛却老弱病残,还有一万五千。”

“山东卫饷额三万九千,实际兵员一万九,可战之兵一万六千。”山东知府陈其墨也回道。

秦忠慧撇了一眼陈其墨:“难怪膀大腰圆,倒是跟总兵一块儿比观铁吃的多五六千战兵的饷呢。”

“回千岁,山东不比河中,本地贼寇聚集成群且多是马贼,剿灭起来必用骑兵,林总兵自家私军吞了不少拿去养马,剿灭了贼寇壮的也是千岁的声威。”

秦忠慧笑笑:“林总兵不仅知兵事,倒也是个有孝心的。也罢,就由林总兵和秦总兵一起吧,本督记得辽沈的季总兵也是修过生祠的,倒是你们三可要好好亲近一番,莫要生远了。明日报上去就说可战之士五万。”

秦观铁和陈其墨一同跪下:“下官知道了,份子会依例递上来的。”

秦忠慧摆了摆手:“这次总归是带儿郎们去苦寒之地打仗,吃食和赏钱也要多给些才是,本督也发个善心,这次的份子准许你们少一半。”

两人喜出望外,刚要谢恩,却被秦忠慧打住了:“本督的话还没说完。且先答本督,依照大昭祖例,往日里攻伐外蛮,若是擒获了贼酋,该当如何?”

陈其墨抢答道:“需着小心看护,押送回京,让皇上当面审斥,以正父国君主之威。剩下的族人挑选男女精干的和模样好看些的送给各位大人和宫中为奴。”

“正是,以往擒了叛贼头子,看着你们押送回京,一路上百姓庆贺,本督也替你们高兴。只是唯独这次,兀满不许有一个活人来到京城,不管是贼酋还是贱奴,可听着了?”

秦观铁正疑惑着想问缘由,陈其墨却拉了拉他的袖子,再度叩首谢恩后走出了这里。随后一直将秦观铁拉到了自家的马车上。

“陈知府这是做甚?时间也不早了,俺今晚还想去醉蝶阁吃酒,你可要一起?难得这次份子少,自家还能多留些。”

见陈其墨不搭话,只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着他,秦观铁更疑惑了,问道:“这是怎了?可是刚刚千岁爷问起时俺饷额报的少了得罪你?怎滴最后连话都不让俺问就拉俺出来?”

陈其墨叹气道:“唉,也罢,秦兄胸中装满了兵事,框不下这许多弯弯绕绕。”

“秦兄你且想想,千岁不想让蛮子见皇上,可不仅仅只是担心惊扰了圣驾,那兀满族往日互市一直没断过,缘何这次忽然就动了刀兵?参政死了丢的那账本,可是有钱粮往来的,不然丢了时千岁为何不让声张?”

秦观铁这才反应过来:“陈兄你是说,是互市出了问题,而那账本上记明的钱粮动向,也是证据?”

“正是。我想互市的精粮早就补了其余地方的缺,给兀满的说不定只是些混杂稻壳黍壳的观音粮,时间长了蛮子必定不满,心生反意也是正常。现在账本到了某个管闲事的仙人手里,看千岁放心的样子,必定是监武司出动了,如此一来账本也会被监武司毁了,千岁自然也就不担心了。就怕不知哪个楞头将军留了个活口到京城,皇上按着祖例亲审时问一句,问出来就全完了,所以千岁才要他们死无对证。”

“也亏陈兄你能想明白其中门道了。”秦观铁一拍大腿,心中有几分后怕。

“不然打仗的事千岁为何一定要力争自己的人去?边军几个总兵虽然也惧怕千岁威权,但终归不如自己人放心,你我二人两路兵马,只要留心些季总兵,到时候先冲进去把兀满杀个干净也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