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画个大饼
当一个带着眼镜的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跟着车间主任来到会议室的时候，厂长副厂长已经大致的对这位叫做Leo的新加坡华裔有了些了解了。
当然，这是两位厂长自己这样认为的。
但是哪怕坐在一边插不上话的经验丰富的销售部的主任，都认为这次是来了大订单了。
要说有没有看穿李言的可能性？
那当然是有的。
只是概率很小罢了。
身上的衣服跟手表，是最大的破绽。
但是这些破绽，在奔驰轿车面前，什么都不是。
而且，不要觉得做衣服的就懂什么奢侈品的真伪，那是纯粹扯淡了。
这个世界上最懂奢侈品的，是后世的那些精致穷的阶层，是那些中产阶级。
而如今的这个1991年，大部分人可能连李言身上的牌子都不认识，更别提分辨真伪了。
这也是为什么李言在整个服装市场找了那么久，才找到做A货的地方的原因了。
有了翻译的存在，这位Leo先生说起话来就流利多了。
再也不像刚刚的普通话那样让人难以听懂了。
王厂长跟张副厂长看着李言说一句犹如天书般的英文，连忙再去看一眼刚来的戴着眼镜的小伙子。
小伙子一开始还能够应对，只是将李言所说的话翻译给在坐的众人。
只是在聊到一些专业的问题的时候，小伙子就有些开始流汗了。
“非常抱歉，Mr.Leo，您能语速慢一些吗？我有的地方听不太懂...”
此时的王副厂长看两人说完一句话，连忙来问。
“刚刚雷欧先生说什么？”
戴眼镜的小伙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额...Leo先生说的太快，有些词我听不懂...”
得，李言只能表示理解，将语速降低，尽量的不用一些过于专业的词汇来描述。
“我刚从鲁东过来，总公司在鲁东有一笔投资”
“去年刚开业的鲁东服装批发市场，各位有听闻吗？”
翻译到这里的时候，虽然王厂长跟张副厂长有些疑惑没有谈到出口的问题，但是还是耐心的回答。
“肯定听过，北方规模最大的几个服装批发市场了，粤省这边很多货，都是往那边销售的”
英文自己肯定不懂，但是说起国内的服装市场来，张副厂长就有些门清了。
“作为鲁东服装批发市场的投资商之一，我们公司打算在接下来的零售方面打开局面，这也是我来这里的目的”
翻译很敬业，一字不落的转译给在坐的四人。
而此时，王厂长开口了。
“那你问一下这位雷欧先生，我们之间有哪些可以合作的点呢？”
王厂长听到这里，虽然对于这次的机会不是利润巨大的外贸而感到可惜，但是依旧没有放弃与李言合作的可能。
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呢！
名片上写的对方也是服装公司的，那么将来肯定是会有需求的！
“我这次来，是为新加坡的总公司打前站的”
“很简单，我们需要进一批货，拿到鲁东服装市场来进行销售”
“但是这次的合作规模虽然只是试点，但是要求很高，希望你们能够理解我的意思”
具体的业务都是张副厂长在管，于是开口问道：“具体是什么要求呢？”。
李言手指点了点桌面，缓缓开口说道。
“第一点，服装质量必须过关，我会亲自进行抽检，具体标准在这里”
说话间，李言看了坐在墙边的司机一眼。
那20块钱虽然不是很多，但是白来的钱，司机还是相当懂事儿。
将一直抱在怀里的公文包打开，取出了一张纸递给了李言。
好家伙，这个范儿，一般人真拿捏不来。
妥妥的新加坡国际公司的精英管理层！
妥妥的阔佬做派！
张副厂长跟王厂长，包括翻译在内，五人的心里都在浮现出一句话。
‘这就是国际精英吗？’
王厂长有钱，张副厂长也不逞多让，哪怕包括翻译在内，没有一个比李言穷的。
但是这幅国际范儿的拿捏，着实还是镇住了眼前的这五人，要知道这是1991年，国内的人经历的国际上的事务还是少，自然是无从分辨的。
张副厂长接过这张打印出来的纸张，开始看了起来。
而此时李言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第二点，第一批服装要求全部是中档女装，并且必须是现在市面上最流行的款式，男装将会放在第二批或者第三批才会进行”
“第三点，第一批货物，暂时只进三千件，后续看合作情况而定，但有额外附加要求”
三点要求跟厂长想的外贸截然不同，这是一笔来自新加坡的商人的国内订单。
但生意要从无到有，王厂长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而且王厂长跟张副厂长也都大概看出来了，雷欧先生的这家新加坡公司，恐怕是将目光放在了国内下沉市场的零售业务上。
而且选择的点，还是比较新颖的点。
即低端市场的中档业务！
很好理解。
鲁东服装批发市场位于鲁东的淄川区，相比起南方来说经济并不发达。
但却是很少有人会注意到这部分可以说的上是低端市场中的中端业务！
低端市场的太高端的业务做起来很困难，而低端业务利润又太低，所以中端业务才是最合适的点。
想到这里，王厂长问道：“请问是什么附加要求？”。
其实谈到这里，王厂长已经心里有了确定的打算了，那就是无论如何也要促成这次合作，打开后续可能会有的国际市场！
李言看了一眼在坐的四人，这家中等偏下的规模的工厂，看起来还是相当有模有样的。
在这个大时代的背景下，这家工厂每个月产生的利润绝对不可小觑。
想到这里，李言开口说道。
“在未来半年内，贵方工厂必须接受我方的注资，并且我方要占据控股权”
李言说的有些轻描淡写，但是这句话由翻译说出来之后，王厂长惊讶过后陷入了深思。
其实李言的这句话，不为别的。
暂时只是为了增加可信度跟吸引力而已，而后续，这也是一个必要的伏笔。
自己若是想在服装行业发展，那么势必要发展自己的制造工厂。
而若是从无到有建立一家工厂，难度太高，且吃力不讨好。
那么选择入股一家工厂，那么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而对于王厂长来说，这生意几乎可以说的上是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