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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血战(求追读)

四五十个打手系着白布条,拎着刀枪棍棒走在街上,像是滚滚倾泻的泥石流,冲散了路上的行人。

陆青山抱着骨灰盒走在最前面,耷拉着的眼皮下遍布血丝,宛如一只择人而噬的野兽。

但在这熬了一夜的疲态里,心情却是无比的雀跃。

四邑会馆就像是一只不知道满足的饕餮,不停地侵吞着小会馆的血肉,尤其是在插手赌档生意之后,陆氏会馆的压力越来越大。

即便他绞尽脑汁地吸引赌徒,也无法挽回日渐稀少的客流。

陆氏会馆成立的基础就是美元,如果会长不能带大家吃到肉,就要换了能让大家吃到肉的会长。

陆青山打听过李桓的背景,很好奇这一路发生了什么,让一个被骗上船的猪仔,成了有大把钱挥霍的有钱人。

不过相比这段神奇的经历,他更想知道把李桓吞进肚子里,能不能找到赚钱的秘密。

唐人街横竖不过十几条街道,陆氏会馆的人很快就到了工地门口。

看到已经有了些许轮廓的工厂,陆青山心里的激动到了极点,抱着骨灰盒的手都在颤抖。

他甚至已经在畅想,该怎么处理这片房屋。

已经初具规模的砖石车间可以用来做赌场,贴着围墙的一排木屋,正适合给贵宾休息,还有中间那栋房子正好能弄过擂台。

这个项目最近在白人里很流行,不少常来的赌徒都建议搞一个。

“会长。”

王义安小声提醒道。

陈长青下意识地擦了下嘴角,抬起头就看见迎面站在荒地上的人群。

“李桓……”

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视线扫过一张张紧张的面孔,在艾琳娜的脸上停顿了一下。

洋人?

其实在这个时代,远渡重洋来花旗国的华人,脊梁骨比腐烂到了骨子里的大清朝要硬一点。

哪怕被贬低成四等贱种,依旧敢拿起铁锹、锤子,和试图将他们撵走的洋人拼命。

看着握紧镐头的艾琳娜,陆青山忽然想起一个传闻。

李桓曾经消失了几天,回来的时候身边跟着一个洋婆子,看神态和总是剃光头的青年很亲密。

情不自禁舔了舔嘴唇,陆青山的笑容逐渐变态。

他尝过洋婆子的味道,但都是洋人妓院里的浪蹄子,还没有试过正经洋妞的味道。

艾琳娜敏锐地感觉到不友善的视线,往桑景福身后跺了跺,只露出一双碧绿的眼睛。

陆青山将注意力挪回李桓身上,装出一副愤怒的样子,怒吼道:“李桓,你打死了我的兄弟,今天就让你血债血偿。”

不给李桓任何辩驳的机会,两旁的打手们直接挥舞着棍棒冲进工地。

和陆青山想象中的一哄而散截然不同,华工们即便吓得两股战战,依旧站在原地。

几个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更是拎着铁锹站在了李桓身旁,将所有人护在身后。

虽然还没有经过训练,但这些保卫队的成员已经在心中埋下了种子。

拿最高的工资,享受最好的待遇,保卫队的职责只有一个。

就是保卫公司和工人,保卫这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

“王掌柜,真的不能用火器吗?”

李桓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问这个问题。

“不能。”

王诚两腿颤抖,咬着牙摇头道:“街面不动火器,是唐人街建起来时就定下来的规矩,谁敢触犯谁就要承担七家会馆的怒火……咱们担不起这个后果。”

李桓舔了舔嘴唇,脸色有些阴沉,将手中猎刀攥的嘎吱响。

冲上来的打手们见工人们没有跑,慢慢放缓了脚步,回头看向陆青山。

陆青山脸色阴晴不定,过了好一会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将骨灰盒塞给王义安,抽出荡漾着寒光的砍刀。

“杀!”

声嘶力竭的怒吼,两拨人像是两道汹涌的波浪撞在一起,星火飞溅血水长流。

李桓一脚踹开扑上来的打手,甩出猎刀洞穿另一个打手的肩膀,脚尖戳地挑起落在地上的短棍,伸手接住反向一撩,帮护卫队挡开砸向脑袋的棍棒。

纵使华工们鼓起勇气要保卫现在的生活,但陆氏会馆的打手都见过血,搏命的经验也老道,没过多久就占了上风。

打手闲庭信步躲过挥舞得虎虎生风的铁锹,随手一挥砍刀,就从华工身上啃下来一大块血肉。

华工痛得直打哆嗦,仍咬着牙抡起铁锹。

可惜还没等拍下去,就被另一个打手一棍子抡在了腿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打手掂了掂砍刀,转到刀背向华工的肩膀砸了下去。

丽妞的父亲,那个瘦弱的男人扑了过来,一把抱住打手的腰,

他全身的每一块肌肉都在用力,任凭对方怎么捶自己的脊背都不松手,硬是将比自己沉几十斤的敌人给掀翻在地。

打手还想起身,丽妞的父亲直接骑在了对方的身上,也没什么章法,拳如雨点般砸了下去。

旁边的打手见状连忙冲了过来,一棍子抡在丽妞父亲的脊背上。

丽妞父亲闷哼一声,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一拳接一拳打向身下的打手。

剪掉辫子的头发还没来得及梳理,披头散发的样子宛如从奈何桥下爬出来的厉鬼,要将对方拖进永世不得轮回的深渊。

这样的场景在工地到处都是。

华工们体格比不上打手健壮,经验没有打手老到,就扑上去和对方拼命。

不是打手们一刀砍下去血肉模糊,实际只是皮外伤的搏命。

而是真真正正豁出性命的拼命。

不躲不避扑上去,用拳头打,用脑门砸,用牙咬。

就是被打得头破血流,也要从对方身上咬下来一块肉。

这最简单、最单纯的血勇,给打手们带来的冲击,比李桓一个打十个还能占上风更大。

哪怕陆青山声嘶力竭地喊着,也不能让他们再鼓起勇气。

不知不觉间,打手们渐渐脱离了战场,隔着一道不存在的天堑,怯懦地看向一个个血葫芦似的华工。

陆青山咬牙切齿砍向华工,锋利的刀刃撕裂肌肉的声音,让颤抖的神经更兴奋。

他一脚踹开肩膀露出森森白骨的华工,抬起头猛然发现败局无可逆转,残忍的笑容直接凝固在了脸上。

怎么可能?

陆青山茫然地环顾四周,缩紧的眸子扫过围过来的华工,最终定格在一拳砸断打手右臂的李桓身上。

几十个打手竟然没打过一帮华工?

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只能臆想是李桓用了什么邪法。

只有操控人心的邪法,才能让逆来顺受的华工,像是不知疼痛和恐惧的僵尸一样。

陆青山紧紧咬着牙,嘴角渗出了鲜血。

除掉李桓。

唯一的想法像是恶魔的呓语在脑袋中回荡。

他垂下眼眸,毅然决然地抽出了燧发手枪,扣下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