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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招工

望西楼的宴会没有刻意隐瞒消息,六家会馆出面接手陆氏产业,更是让消息传遍了整个唐人街。

天刚蒙蒙亮,拖着伤巡夜的保卫队看见从街道上涌出的人影,着实吓了一跳,连忙把赵阿福叫了起来。

赵阿福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是吓了一跳,连忙从仓库里取出步枪分发给保卫队。

保卫队手忙脚乱装弹药的时候,桑景福被艾琳娜喊了起来,到门口一问才知道是来投奔的。

李桓还没起床,三人也不敢自作主张,只能让他们在门口等着。

九月末的天气说变就变,昨日还热的大汗淋漓,今早就刮起了冷风。

工地附近也没个遮挡物,冻得穿着单薄衣服的华工们瑟瑟发抖。

赵阿福于心不忍,又叫起来一些在厨房帮厨的妇女,烧水煮饭分给大家。

好多华工受惯了白眼和歧视,本以为会受到同样的待遇,当热水和饭菜端过来的时候,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看到这一幕,桑景福不由得叹了口气。

就在十几天前,自己也和这些可怜人一样,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

是李桓的出现改变了一切。

午夜梦回的时候,他总是庆幸自己在那个夜晚,勇敢的迈出了正确的一步。

似乎是心有所感,正在睡梦中的李桓打了个喷嚏,透过窗户看见门口黑压压的一片,连忙起身走出宿舍。

“哥。”

赵阿福走了过来,压低声音:“都是来投奔的。”

看着一张张写满紧张和担忧的脸,李桓不禁有些感慨,会馆对唐人街的影响竟然这么深。

宴席旁只有七把椅子,却能决定加利福利亚州两万多名华人的命运。

他揉了揉鼻子,吩咐道:“把识字都叫过来,给他们登记。”

赵阿福去喊工人们,李桓走到门口,视线扫过一张张明明年龄不大,却布满风霜的面庞。

他找了个凳子垫在脚下,提高音量喊道:“感谢诸位信任在下,公司也欢迎大家的加入,不过有些话要说在前面。”

聚集在门口的华工里传来一阵骚动,但很快又恢复平静,一个个抬起脑袋看向李桓。

李桓清了清嗓子:“会馆有会馆的规矩,公司有公司的纪律,禁止抽大烟、赌博、嫖娼……”

比起会馆简单粗暴的规矩,公司的纪律显得繁琐,却也宽容许多。

然而即便如此,还是有人面露难色。

会馆故意放纵,甚至想法设法的诱惑,使得一些华工染上了不良习惯。

而这些习惯却恰恰是公司不能容忍的。

有人犹豫再三,灰溜溜的退出了人群,也有人咬牙坚持,打算蒙混过关。

李桓没法子分辨这些人里谁在撒谎,但习惯这种东西是无法伪装了,工人们都住在一起,时间长了肯定会暴露。

当然若是能隐藏一辈子,他也愿意给这个机会。

赵阿福带着工人回来了,还带来一个好消息。

王诚醒了。

李桓让工人们给华工登记,带孩子的先把孩子送到学堂,由能下床的工人们指挥搭建宿舍。

而他自己则去了王诚的房间。

王诚看起来精神不错,正在倚着枕头喝粥。

见李桓走进来,他连忙要起身。

李桓赶紧把王诚按了回去,笑着问道:“感觉怎么样?”

“还行。”

王诚也笑了起来,按了下自己的伤口,痛得呲牙咧嘴:“我以为自己没救了。”

李桓嘴角耷拉了下来:“害怕吗?”

“怕。”

王诚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旋即说道:“不过比起这条命,更怕回到以前的日子。”

李桓一时分不清王诚是诚心实意,还是恭维自己,沉默了一会才接着说道:“不会的……好好休息,早日康复,还有很多工作等着你。”

“您还是真不客气。”

王诚哑然失笑。

“咱们还有客气的必要吗?”

李桓笑着拍了拍王诚的肩膀,起身出了宿舍,看着阴郁的天空,心情也跟着沉了下去。

现在想想还真是挺危险的。

若不是王诚将他撞开,躺在床上的就是他自己了。

甚至是,躺在床上的机会都没有。

告诫自己不要以身犯险,李桓去了隔壁秦大柱的房间。

照顾秦大柱的夫妻正在清理被褥,男的昨日受了伤,只能费力的踮起一只脚,将瘦得皮包骨头的病人抱了起来。

“东家。”

回过身看见李桓,妇人连忙将散发着恶臭的被褥藏在身后。

李桓挤出一抹笑容,问道:“情况怎么样?”

“郎中说……可能没几日了。”

妇人局促的搓着衣角。

李桓沉默了一会儿,挤出一句话:“辛苦了。”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感谢两位辛苦照顾病人的工人。

走出房间,李桓本打算去探望其他受伤卧床的工人,可没走多久就遇见了找过来的赵阿福。

“哥,出事了。”

赵阿福满脸的焦急。

李桓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问道:“怎么了?”

“有会馆的人来投奔,被负责登记的工人给认出来了。”

赵阿福拉着李桓就往门口跑。

李桓闻言眉心顿时就拧了起来:“我不是说了不问出身吗?”

他刚才走的时候特意叮嘱过,不过问来投奔的华人出身,怎么刚离开一会儿,就闹出这么一桩事来。

赵阿福边走边解释,远远看见门口登记点泾渭分明的两队人,李桓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说不问出身,工人也认真的照做了,可是这几个人的情况比较特殊。

他们是陆氏会馆的打手。

六大会馆接手陆氏生意,可不是为了养陆氏的人,往日在各个店铺耀武扬威的打手,一下子成了丧家之犬。

这几个打手在妓院看场子,和不少人结过梁子,躲在出租屋里惶惶了一晚上。

听说李桓这边招人不看出身,这才来碰碰运气。

没想到非常不巧,负责登记的工人,正好和他们几个有仇。

而且还是深仇大恨的那种。

工人远渡重洋来到花旗国淘金,结识了另一位华工的女儿,几个月下来也算是情投意合。

没想到都打算提亲了,女儿的父亲竟然迷恋上了赌博,不但把家当输了进去,还把女儿送进陆氏会馆抵债。

工人拿着所有钱去妓院,想要给情人赎身,却被这几个家伙给打了一顿。

还嘲笑说拿着这点钱,别说赎姑娘,赎头母都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