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燃瞳焚天

青铜巨舰的撞角撕裂海天，船首像上凌雪的脸庞浮出冷笑，十万丈高的浪墙在她抬手的瞬间凝成冰刃，铺天盖地砸向海岸。林烬赤脚踏碎礁石，瞳孔深处炸开焚天烈焰，每一步都在焦土上烙下燃烧的脚印。

“来啊！”他咆哮着冲向巨舰，星沙在掌心凝成百丈陌刀，“这次老子要劈碎你这破船！”

刀锋撞上冰刃的刹那，漫天冰晶折射出万千凌雪的残影——喜服染血的她、执剑死战的他、还有初遇时那个在雨中递来草药的少女。每一片冰晶都在嘶吼：“杀了我！结束轮回！”

“闭嘴！！！”林烬的嘶吼震碎冰幕，陌刀燃起青焰，刀光过处海浪蒸发成雾。船首像的嘴角撕裂到耳根，养父的声音裹着雷霆劈落：“蠢货！你劈得碎冰刃，劈得碎自己的痴念吗！”

巨舰甲板突然翻转，十万青铜神将踏空而降。它们身披林烬不同时间线的战甲，手持染血的陌刀，每一柄刀尖都挑着一枚跳动的心脏——全是凌雪的心！

“你的痴念…养活了整支军队。”养父的狂笑在云层中翻滚，“现在，杀光她们！”

林烬的瞳孔几乎瞪裂。他看见第一个冲来的神将掀开面甲，露出凌雪的脸——她眼角淌着血泪，刀锋却毫不犹豫地刺向他咽喉。

“幻象！全是幻象！”他旋身斩断神将头颅，飞溅的青铜浆液中却传来真实的触感——那是大婚夜凌雪在他颈侧留下的咬痕温度。

第二个、第三个……无数个“凌雪”前赴后继。她们哭喊着“救我”，刀锋却一次比一次狠辣。林烬的刀光开始颤抖，直到第十万次斩击时，某个神将突然用凌雪的声音轻唤：“阿烬……”

陌刀骤然停滞。

就是这一瞬的破绽！

“你输了。”养父的本体从巨舰核心跃出，青铜巨爪直掏林烬心脏，“和所有轮回一样！”

利爪刺入血肉的剧痛中，林烬却笑了。

“老东西…”他任由巨爪贯穿胸膛，染血的手死死钳住养父手腕，“你算准了我的痴念…”胸口喷涌的青铜血突然燃起白焰，“却算不准老子的疯！”

焚天之火从每个毛孔炸开！

三千青丝化为烈焰，瞳孔喷涌的星沙点燃云层。林烬的骨骼在火中镀上灿金，陌刀熔炼成贯穿天地的炎枪。养父的巨爪在火中碳化，惊恐的尖叫还未出口，就被炎枪挑起钉在船首像上！

“这一枪，为雨夜给我送伞的凌雪！”

炎枪搅碎船首像左眼。

“这一枪，为替我挡下根须的凌雪！”

右眼炸成青铜碎屑。

“这一枪——”林烬踏碎虚空，炎枪化作火龙卷，“为万千轮回里…老子的不甘！”

巨舰从龙骨开始崩解，养父的残躯在火中扭曲：“疯子！你烧了巨舰…也会烧尽她的魂魄！”

“那又怎样！”林烬在烈焰中如神如魔，抓住下坠的舰体核心——那颗跳动着凌雪面容的棱晶，“与其让她当你的傀儡……”

他徒手捏碎棱晶，任由星沙灼穿手掌。

“不如与我共焚！”

海天之间炸开白洞，所有青铜造物在绝对的光热中气化。当强光渐熄，焦黑的海面上只剩下两道身影——林烬怀抱着半透明的凌雪灵体，她的指尖正抚过他燃烧的瞳孔。

“傻子…”她的灵体开始消散，“这次换我等你…”

“等个屁！”林烬突然咬破舌尖，含着血吻上她的唇。焚天焰顺着鲜血灌入灵体，硬生生将消散的魂魄凝成实体，“要闯门扉就一起闯！要坠深渊就一起坠！老子轮回十万次——”

他抱起凌雪踏浪而起，脚下焦海被焰浪推成千丈火墙。

“可不是为了再丢你一次！”

在养父最后的惨嚎中，两人化作流星撞向残存的巨舰。当炎枪贯穿最后一块青铜甲板时，初代幽璃的叹息响彻云霄：

“燃烬痴念者…方见真自由。”

海天之间，唯余一道焚尽苍穹的火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