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古墟问道
青铜罗盘悬浮在虚空中，天池针指向巽位时，幽墟秘境的入口在云海中显形。九重玉阶自虚空垂落，阶上铭刻的雷纹竟与人体经络暗合。我踏着阶上流转的紫气，袖中三枚天机钱发出龟甲灼裂的脆响。
“乾坤倒悬，诸位谨守灵台。“我掐动子午诀，身后三百道童同时颂起《黄庭经》。玉阶突然扭曲如盘肠，两侧云气中浮现万载前的幻象：有羽衣星冠的修士御龙布雨，有青铜巨舰横渡天河，更有十二金人镇守的巍峨天门。
破军突然闷哼跪地，他掌心的夔牛纹竟渗出黑血。我并指在他眉心画出净心符，只见其神庭穴中盘踞着缕缕黑炁——这是上古修士残留的执念所化的“问心劫“。
“坎离易位，三才归正。“我抛出腰间蕴灵葫，葫中飞出的玄冥真水在虚空绘出河图洛书。当先天八卦阵成时，扭曲的玉阶复归原位，尽头处显现青铜巨门，门上饕餮衔环竟是用星辰砂熔铸而成。
巨门开启的刹那，沛然莫御的荒古灵气席卷而出。道童们发髻散乱，怀中法器尽数嗡鸣。我袖中《连山》残卷无风自动，书页间飞出三千蝌蚪文，与门内逸散的先天道韵共鸣。
门后星河倒悬，二十八宿星官像列阵而立。角木蛟的青铜眼珠突然转动，龙爪所指处升起浑天仪。仪上赤道经纬交错如罗网，将众人笼罩在周天星斗大阵之中。
“甲子方位，步天歌！“我震袖抛出本命灵剑，剑光分化成三百六十道，正合周天之数。道童们脚踏禹步，手中桃木剑结成三垣四象阵。破军咬破舌尖喷出精血，在虚空画出祝由血符。
浑天仪突然迸射紫微帝气，北斗七星化作锁链缠绕而来。我并指在剑身抹过，剑脊上的龙渊铭文逐一亮起：“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剑光暴涨如银河倒卷，竟将北斗锁链引向壁水貐星位。
星官像接连炸裂，阵眼处升起青铜卦盘。盘面六十四爻自行推演，每变一卦便引动地火风水之劫。当盘面推至“未济“卦时，整片星域开始坍缩，这是上古大能留下的同归于尽之局。
“归藏易，启！“我祭出《归藏》玉简，简中飞出玄鸟虚影衔住卦盘。道童们齐颂“天地定位，山泽通气“，将本命精元注入阵中。卦盘逆转至“既济“卦的刹那，坍缩的星域突然绽放青莲，莲心托着枚玉碟残片冉冉升起。
玉碟残片入手温润，表面云纹竟是流动的先天道痕。我以神识探查，识海中突然显现鸿蒙初判之景：有巨人持斧劈开混沌，其鲜血化为天河，骨节隆起为不周山。那巨人回眸的瞬间，我紫府内的元婴竟生出裂痕。
“道主！“破军扶住踉跄的我，他掌心血符尚未干涸。我强压翻涌的气血，将玉碟残片按入眉心祖窍。霎时三花聚顶，五气朝元，身后浮现出万丈法相——竟与开天巨人形貌相仿。
星河深处传来晨钟暮鼓之音，十二金人踏破虚空而来。它们眼窝中燃烧着兜率紫火，手中戈矛铭刻着“刑天“古篆。我法相手中的虚化巨斧与金人兵刃相击，激起的波动竟让时空长河显形。
“原来尔等是护道傀儡。“我窥见金人胸腔内的青铜命牌，上面用殄文刻着“守墓三千劫“。法相突然化实为虚，巨斧劈中兑位金人的膻中穴，其体内流转的灵纹顿时紊乱。
道童们趁机布下都天神煞阵，十二面玄阴幡招来九幽罡风。金人动作渐缓，眼眶紫火明灭不定。我咬破指尖在玉碟残片画出敕令，残片中飞出的玄黄之气化作捆仙索，将金人尽数禁锢。
金人化为青铜巨碑时，碑林深处传来飘渺道音：“后来者，可敢问道？“三千石碑同时浮现经文字符，有《黄庭》养生诀，有《阴符》杀伐术，更有《混元》渡劫篇。每部典籍皆蕴含大道真意，却暗藏心魔陷阱。
破军凝视《血神经》不过三息，发间便生出白骨簪。我弹指震碎邪祟，将《清静经》打入其识海：“道法自然，莫要强求。“转身走向碑林核心处的无字天碑，碑面映出我前世今生——福利院的孤星夜，祭坛上的焚身火，尽在其中。
“汝求何道？“天碑传出苍老道音。
“我道即天道。“我并指在碑面刻下“掌天“二字。霎时风雷大作，碑林中所有典籍文字离碑而起，化作金色洪流涌入我体内。紫府元婴暴涨至九丈六尺，脑后浮现出十二重功德金轮。
道童们突然七窍流血，他们承受不住大道真言灌顶。我震袖放出本命法宝“造化炉“，炉中飞出三千道灵气锁链，将溢散的经文尽数收拢。炉身浮现龟裂纹路，这是触及天道禁忌的反噬。
当最后一缕道韵收入炉中，幽墟苍穹骤然阴沉。九重雷云结成先天八卦阵，阵眼处降下紫霄诛仙雷。此雷蕴含因果法则，避无可避，唯有以道心硬抗。
我盘坐虚空，头顶升起三寸玲珑塔。塔分九层，每层皆刻四万八千道辟邪符。道童们结成九宫八卦阵，将本命精元注入塔中。破军割裂手腕，以精血画出献祭古阵：“愿以身代劫！“
第一道雷劫劈落时，玲珑塔崩碎三层。塔中飞出的器灵哀鸣着化为青烟，那是百年蕴养的剑魄。我闭目运转《混元一气诀》，周身毛孔喷出先天罡气，在雷光中凝成阴阳鱼图。
第二道雷劫携心魔而至，幻化出林天在现代社会的种种执念。我看着福利院的自己溺毙在暴雨中，道心纹丝不动：“尘缘已断，何来挂碍？“幻象崩碎时，元婴手中多出柄斩孽刀。
当第九道雷劫化作天道之眼时，我祭出造化炉中的大道真言。金色文字结成“替天“二字，竟与天道之眼形成共鸣。雷劫突然转向劈向虚空，那里显化出青铜王庭的祖庙虚影。
雷光散尽时，我手中多出枚紫霄雷种。幽墟秘境开始崩塌，道童们抬着昏迷的破军冲出星门。回望消散的秘境，那无字天碑的残影竟化作林天模样，对我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