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家道中落

大燕王朝，天启十二年，秋。

凉州城外的官道上，秋风萧瑟，卷起满地枯黄的落叶。远处的山峦在暮色中显得格外苍凉，几只乌鸦在枯树上盘旋，发出刺耳的叫声。官道两旁是稀疏的农田，庄稼早已收割完毕，只剩下光秃秃的田埂。偶尔有几辆马车匆匆驶过，扬起一片尘土，显得格外冷清。

凉州城是西北边陲的重镇，虽不及中原繁华，却也因地处商道而热闹非凡。然而，近年来边关战事频发，凉州城内的百姓日子愈发艰难。街市上，小贩们的叫卖声有气无力，行人匆匆而过，脸上写满了疲惫与忧虑。

张锋站在凉州城外的山坡上，望着远处的城墙，眉头紧锁。他年约十六，身材修长，面容清秀，但眉宇间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腰间别着一把锈迹斑斑的短刀，脚上的布鞋已经磨破了底。

“少爷，咱们真的要走吗？”身后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

张锋回头，看到自己的书童小六正怯生生地站在一旁。小六不过十二三岁，瘦得像根竹竿，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他背着一个破旧的包袱，里面装着几件换洗的衣物和几本书。

“不走还能怎样？”张锋苦笑一声，“家没了，爹娘也没了，留在凉州城，只会被人笑话。”

小六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可是……咱们能去哪儿呢？”

张锋没有回答，只是抬头望向远方。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三天前，张家还曾是凉州城内有名的富户，然而一夜之间，家产被官府查封，父亲因“通敌叛国”的罪名被押入大牢，母亲在绝望中自缢身亡。张锋从一个锦衣玉食的少爷，变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浪儿。

“走吧，天快黑了。”张锋拍了拍小六的肩膀，转身向山下走去。

两人沿着官道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天色渐暗。小六的肚子突然咕咕叫了起来，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少爷，我饿了。”

张锋从怀里掏出一个干硬的馒头，掰了一半递给小六：“先垫垫肚子吧，等到了前面的镇子，再想办法。”

小六接过馒头，咬了一口，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这馒头怎么这么硬？像石头似的。”

张锋笑了笑：“有的吃就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

小六嘟囔道：“少爷，您以前可是连凉州城最好的酒楼都不屑一顾的，现在却连个馒头都舍不得吃。”

张锋叹了口气：“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人总要学会适应。”

小六眨了眨眼，突然笑道：“少爷，您说咱们会不会在路上遇到山贼啊？听说这一带可不太平。”

张锋瞥了他一眼：“怎么，你还盼着遇到山贼？”

小六连忙摇头：“不是不是，我就是有点害怕。”

张锋拍了拍腰间的短刀，笑道：“怕什么？有我在呢。”

正说着，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张锋眼神一凛，拉着小六躲到路旁的树后。只见十几名蒙面黑衣人骑马疾驰而来，手中握着明晃晃的长刀，杀气腾腾。

“是山贼！”小六吓得脸色发白，紧紧抓住张锋的衣袖。

张锋低声道：“别出声，躲好。”

然而，那群山贼似乎早已发现了他们。为首的黑衣人一挥手，众人立刻将张锋和小六团团围住。

“小子，把身上的钱交出来，饶你不死！”黑衣人冷笑道。

张锋缓缓站起身，目光平静：“我们只是过路的穷书生，身上没钱。”

黑衣人嗤笑一声：“没钱？那你这把刀是哪儿来的？”

张锋低头看了看腰间的短刀，淡淡道：“祖传的，不值钱。”

黑衣人显然不耐烦了，挥了挥手：“少废话！给我搜！”

两名山贼跳下马，朝张锋走来。就在他们伸手的瞬间，张锋突然动了。他身形一闪，手中的短刀如闪电般划过，一名山贼的喉咙顿时喷出一道血箭。另一名山贼还没反应过来，张锋已经一脚踢在他的膝盖上，将他踹倒在地。

“找死！”为首的黑衣人大怒，挥刀朝张锋劈来。

张锋不退反进，短刀与长刀相撞，火花四溅。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每一招都直指要害。虽然力量不及对方，但凭借灵活的身法和精准的判断，竟与黑衣人斗得旗鼓相当。

小六躲在树后，看得目瞪口呆。他从未见过自家少爷如此厉害，心中既惊讶又自豪。

战斗持续了不到半刻钟，张锋已经放倒了三名山贼。为首的黑衣人见势不妙，咬牙道：“撤！”

众人翻身上马，狼狈逃窜。

张锋收起短刀，长舒了一口气。小六从树后跑出来，兴奋地说道：“少爷，您太厉害了！那些山贼根本不是您的对手！”

张锋笑了笑，眼中却闪过一丝疲惫：“走吧，天快黑了。”

夜幕降临，凉州城的轮廓逐渐消失在黑暗中。张锋和小六的身影在官道上渐行渐远，仿佛融入了无边的夜色中。前方是未知的旅途，但张锋知道，自己的命运，从这一刻起，将彻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