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沉痛悼念
卫云佳挠了挠头，聊天框下犹豫了一下，手滑发出了一个张学友经典表情包。
还没等撤回，那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即便卫云佳做了准备，也还是被对面的嗓门吵到了耳朵。
“卫云佳你想死啊！这么多天不回我消息！不想干了你可以直说！现在就来办离职手续！赶紧给我滚蛋！”
卫云佳捂着耳朵，把手机丢在茶几上，百无聊赖的听着他大吼。
直到对面猛地咳嗽一阵，声音暂时停息。
“骂完了？找我有事吗？”卫云佳懒洋洋的声音传过去。
对方刚刚压下的火再次窜了上来，劈头盖脸又是一顿骂。
“你打电话要是专门来骂人的我就挂了。”卫云佳伸手。
“卫云佳！”对面有些慌，“你有本事！你厉害行了吧？我警告你，你要是还想在公司上班，明天就赶快给我滚回来！”
“我就在办公室等着你，要是明天我还看不到你人，你就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电话瞬间挂断，卫云佳翻了个白眼。
她根本没把这通电话放在心上，转头就去刷新闻去了。
一条消息弹出，卫云佳猛地起身，颤抖着点开那条消息。
“沉痛悼念！辉光集团董事长林为生于昨日傍晚21.13分病逝”
卫云佳慌张点开文章下滑，试图确认这是一场极其无聊的恶作剧。
可她眼眶湿润，面前一片模糊，黑色的字体揉成一团，根本看不清楚。
大滴大滴的泪水掉落在手机上，从失去力气的手缝中掉落。
那个年代生人，多少该有些重男轻女的心思。
听说她出生的时候，父母都不是很高兴。
可没想到爷爷欢天喜地的，又是找字典又是求人看，从十几个名字里选中了云佳二字作为她的名字。
从小就把她带在身边，甚至连开股东大会的时候都能看到她穿着尿不湿在桌上爬来爬去的影子。
爸爸上山入林去当动物学家的时候爷爷很生气，但也没多说什么，满门心思的想把公司传给她，转身就抱着她去公司了。
可她长大了，却没有顺应爷爷的想法，固执己见的要学什么服装设计。
即便这样，爷爷也从来没和她红过脸，一次次的为她抵挡住外人的非议和爸妈的嘲讽。
她活在爷爷编织的天真童话之中，还没来得及尽一天的孝道，却死在了他的前头。
她原以为自己有机会说一句对不起，哪怕是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
无尽的悲伤笼罩在她心间，卫云佳重生以来，第一次放声大哭。
肩膀颤抖着，膝头一片潮湿，卫云佳眼眶红肿，再次抬头时周围一片漆黑。
无边的孤寂和痛苦裹挟，她站在悬崖峭壁上，没有前路。
转过头，也无归途。
她托着早已僵直麻木的下肢在黑暗中摸索，沾满灰尘的手捧起手机，屏幕反衬出那蓄满泪水的眼睛。
“葬礼定于23日，辉光旗下星辉酒店”
卫云佳反复诵读，捧着手机摊倒在沙发上，任凭泪水横流。
雨水不断击打窗户，噼里啪啦的声音吵醒了本就睡不安稳的卫云佳。
她缓缓起身，行尸走肉一般站在窗口，透着沾满雾气的窗户看着那模糊的影子。
灰蒙蒙的天空，楼下的绿化都看不清了。
红肿的双眼和凌乱的头发，眼角还有没有干涸的泪痕。
一向身体健康的爷爷怎么会突然生病呢？
两年前私人医生的体检报告上写的清清楚楚。
爷爷的身体很健康，连老年人最头疼的腰腿都没有任何毛病。
甚至上周还参加了公司举办的晚会活动，怎么会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撒手人寰？
卫云佳抹掉眼角的泪水，将心中的疑惑压下。
距离葬礼开始还有两个小时。
“我们云佳要永远漂漂亮亮的！”爷爷的声音和笑容在脑海中回荡。
卫云佳把自己关在卫生间，迅速洗漱完毕后将所有的化妆品摊在台子上，认认真真的描摹。
一个小时后，一袭黑裙的卫云佳拿起桌上的手机放进包里，看着散乱的头发和桌上的笔筒陷入沉思。
她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一直守在自己身边，从小长到大，无话不谈的人。
那份经历过时间的洗礼，依旧陪伴在她身边的最纯粹的感情。
那份在五年前戛然而止的感情。
宋依竹，她会来参加这场葬礼吗？
卫云佳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随手拿起一支笔将头发挽了起来。
辉光在行业内算属龙头，董事长病逝，来悼念的都是各行各业的大佬，甚至还有之前参与活动关联的艺人。
星辉酒店门前的挽联贴满整条街，所有出席葬礼的人都一身黑衣，还有不少戴着墨镜，进门的时候都是一脸的沉重。
没有收到邀请来碰运气的记者们都无一例外的被挡在门外，只能蹲在远处拍一拍大家下车进门的照片视频。
卫云佳下车的时候就看到了无数围在不远处的长枪短炮，和站在门口警惕检查每一人的保镖。
她并没有收到邀请，下车后站在那稍稍等了一会，直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才抬脚上前。
“您好，请出示证明。”保镖恭敬的拦住卫云佳。
“我是来参加葬礼的。”卫云佳的声音刻意拉高，目光落在站在中庭背对着她的人身上。
“来这都是参加葬礼的。”保镖拒不放人。
顾翰杰却早听到卫云佳的声音，一步两节的冲上来，“卫小姐？你怎么来了？”
他一身黑衣，眼中却不见悲痛，头发还喷着发胶。
卫云佳一副刚看到他的模样，“收到消息，想着和你怎么也算是朋友了吧，顺路过来探望一下。节哀。”
她扫了眼一旁的保镖，“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顾翰杰侧身让出一条路，“卫小姐，进来吧。”
卫云佳礼貌点头，在顾翰杰的带领下跨过门槛。
中庭大厅干干净净，只有几幅挽联挂在上头，右手边的走廊上贴着的都是林为生这些年的各种经历事迹。
卫云佳脚步轻缓，眼神在这些照片上一一划过，“我一直以为林董事长身子很硬朗，没想到他居然生病了。”
顾翰杰苦笑，“我们家里人也没想到，前段时间还好好的，吃饭的时候还会训人呢。原定今天还要参加股东大会，说要做出什么整顿呢。”
“没想到，突然病发走了。”
“是什么病啊？”卫云佳装似无意的询问。
“心脏病。”顾翰杰配合着卫云佳的脚步，甚至还有意拖得更慢，“我们老爷子平日里看着硬朗，但其实已经有了好几年的心脏病史了。”
“平时也都注意着，没想到这一次...”
卫云佳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咬着脸颊让自己清醒，加快脚步朝前方走去。
顾翰杰紧随其后，还要说什么的时候却被叫住了。
他左右为难，只能抱歉道：“门口还需要我，卫小姐...”
“我自己可以。”卫云佳已经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所有信息，早就想摆脱他了。
“抱歉啊，我们每一次见面的场合都是...”顾翰杰欲言又止。
“下一次我会选择一个合适的地方请卫小姐吃一顿饭，好好道歉。”
他居然还有心思说出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