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乱时劫·命运初转

江寒从未想过，死亡会以如此荒诞的方式降临。

当云芷的匕首划破他颈间皮肤时，时间突然凝固了。血珠悬浮在半空，折射出诡异的光晕。石镜在怀中剧烈震颤，镜面裂痕中渗出粘稠的黑雾。

“这是...时劫？“云芷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用了多少次因果镜？“

江寒想回答，却发现自己的声音也被冻结在时间里。远处传来钟声，却不是幽冥渡的丧钟，而是某种更古老、更沉重的回响。他看见云芷身后的血色命轮开始逆向旋转，每一重轮盘上都浮现出陌生的画面：

第一重命轮里，他跪在药王谷废墟中，怀中抱着云芷冰冷的尸体；

第二重命轮里，云芷手持七星锁，将匕首刺入他的心脏；

第三重命轮里，他们并肩站在九幽台上，脚下是破碎的永生契约...

“别看！“云芷的厉喝惊醒了他。时间重新流动，血珠坠落在地，溅起细小的涟漪。但江寒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永远改变了——他的左手掌心浮现出一道暗金色纹路，像是一条衔尾蛇在吞噬自己的尾巴。

远处传来破空声。

“来了。“云芷拽着他跃下悬崖，“是时狩者，专门猎杀扰乱因果的人。“

江寒回头望去，瞳孔骤缩。追来的不是修士，而是一团扭曲的光影，像是被打碎的镜子折射出的无数个自己。每个倒影都在重复不同的死亡：被雷劫劈碎、被魔火焚身、被万剑穿心...

“跳！“

云芷的声音被狂风撕碎。他们坠入时空裂隙的瞬间，江寒看见石镜彻底碎裂，镜中倒映出六个模糊的身影——有的端坐云端，有的隐于黑暗，有的立于血海之上。每个身影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那是...什么？“

“你的劫。“云芷的声音带着他从未听过的凝重，“六个执掌因果的至强者，他们每个人都在等你死。“

裂隙开始崩塌，时空乱流撕扯着他们的躯体。江寒感觉自己的记忆在被剥离，就像有人用钝刀一点点剜去他的灵魂。云芷突然咬破指尖，在他眉心画下一道血符。

“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是假的。“她的声音开始失真，“时狩者最擅长制造幻...“

话音未落，他们坠入一片纯白空间。这里没有天地之分，只有无数面镜子悬浮在空中。每面镜子里都有一个江寒，但都不是现在的他——有的苍老枯槁，有的稚嫩青涩，有的浑身浴血...

“欢迎来到因果回廊。“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我是第一个等你死的人。“

江寒转身，看见一个白衣书生坐在棋盘前，手中捏着一枚黑子。棋盘上纵横交错，每一道纹路都像是一条命运轨迹。书生落子的瞬间，江寒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无形的手攥住。

“这局棋，我下了三千年。“书生微笑，“而你，是最后一枚棋子。“

云芷的七星锁突然爆发出刺目银光，时空再次扭曲。在坠入下一个裂隙前，江寒看见书生身后的镜子里，映出自己眉心浮现的血色命轮——与云芷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