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银月城的危机
麟迹的鳞片在幽暗隧道中划出流星般的轨迹，扬一能感觉到掌心传来的温度正在改变。先前血肉模糊的伤口在穿越三个岔路口后，竟已生出粉色的新肉。
“它在吸收地脉能量自愈。“小爱指尖亮起月光般的银辉，“但这样会暴露我们的位置，红河城的追踪...“
隧道突然剧烈震动，碎石如暴雨坠落。扬一本能地扑倒小爱，麟迹展开双翼将众人护在身下。透过鳞片缝隙，他看见隧道尽头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红色符文。
“是血祭结界！“芦蒿的声音在轰鸣中破碎，“左轩那疯子竟然用活人献祭！“
扬一的短剑突然发出尖锐嗡鸣，剑柄宝石射出的光束在结界上烧出焦黑缺口。麟迹仰头发出一声贯穿天地的长啸，伤口迸发的金红色血液泼洒在结界表面，那些狰狞的符文竟像遇到天敌般急速消融。
“抓紧！“扬一大吼。麟迹化作一道流光撞向结界，破碎的红芒中浮现出无数扭曲人脸，哭嚎声几乎刺穿耳膜。
当光线重新涌入视野时，他们正悬浮在千米高空。扬一看见脚下延绵的银白色城池正在燃烧，十二座月牙形尖塔中有五座拦腰折断，魔狼群在街道上肆虐。
“银月城...“小爱浑身发抖，“左轩怎么敢撕毁停战契约！“
麟迹突然剧烈抽搐，扬一发现它背上的鳞片正在剥落，露出皮下蠕动的黑色咒文。那些咒文与结界上的红芒如出一辙，此刻正疯狂蚕食着异兽的生命力。
“是噬魂咒！“芦蒿翻找背包的手在发抖，“除非用王室圣泉洗涤...“
小爱突然割破手腕，泛着月华的血液滴在麟迹伤口上。黑雾发出厉鬼般的尖叫，却在触碰到血液的瞬间灰飞烟灭。扬一注意到少女的脸色迅速苍白，那些月华般的血液中，分明飘荡着细碎的星芒。
麟迹的瞳孔突然收缩成竖线，它转头咬住扬一的衣领，将他甩到自己额前。扬一的短剑不受控制地刺入异兽眉心，金红血液顺着剑身倒流，在他手背凝结成燃烧的图腾。
剧痛让扬一几乎昏厥，但脑海中突然响起的古老声音让他清醒：“以星为誓，以血为契...“当他再次睁眼时，麟迹的伤口已完全愈合，而自己右眼变成了与异兽相同的鎏金色。
“王城东南角！“芦蒿突然指着某处惊呼。扬一看到有黑袍人正在破坏最后一座完好的尖塔，塔顶悬浮的月白色晶石已经出现裂纹。
小爱突然踉跄着抓住扬懿的手：“那是维持结界的月魄晶，如果破碎...“她的话被突如其来的箭雨打断。二十头狮鹫载着红甲武士破云而出，为首者面具上的血月纹章泛着不祥的光。
“带公主走！“芦蒿掏出三颗黑色圆球砸向追兵，爆炸产生的紫色烟雾中浮现出无数幻影，“我去启动地下避难所的...“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扬一回头时，只看到胖乎乎的少年被藤蔓般的黑影缠住脚踝，正坠向燃烧的街道。小爱的尖叫与麟迹的怒吼同时响起，扬一感觉右眼突然灼痛，世界在他眼中变成了流动的能量脉络。
“抓紧！“他拽住小爱的腰纵身跃下。麟迹化作金色闪电俯冲，在距离地面十米处突然消失，又凭空出现在芦蒿坠落的位置。扬一的短剑自动出鞘，剑光过处，黑影发出腐烂血肉般的滋滋声。
当他们降落在坍塌的钟楼废墟时，扬一发现手中的短剑已经变成三尺长的光刃。更诡异的是，那些被斩断的黑影残肢正试图爬回他的影子。
“暗影傀儡...“小爱颤抖着抚摸月魄晶的碎片，“左轩竟然掌握了禁忌咒术，我们必须...“
大地突然隆起，九条白骨巨龙破土而出。扬一看到站在龙首上的黑袍男人掀开兜帽，露出与小爱七分相似的面容。男人手中的权杖镶嵌着血色月魄晶，杖头却缠绕着与麟迹伤口相同的黑雾。
“哥哥？“小爱踉跄后退，“你不是在十年前的月蚀之夜就...“
“我亲爱的妹妹，“男人的笑声让废墟上的火焰都为之冻结，“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红河城主左轩最完美的作品。“
扬一手中的光刃剧烈震颤，剑身上流转的金色符文被蠕动的黑影蚕食。那些黑影如同活物般扭曲着，顺着剑柄爬上他的手腕。他感觉一股刺骨的寒意从指尖蔓延到手臂，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皮肤下钻动。
“别用灵力！“小爱指尖迸发月华，试图驱散那些黑影，却见扬一右眼的鎏金色瞳孔骤然收缩。少年反手将剑刺入地面，被黑影缠绕的右臂青筋暴起，竟徒手捏碎了扑来的暗影傀儡。
“啊！“扬一低吼一声，右臂的肌肉在黑影的侵蚀下不断抽搐。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某种冰冷意识顺着经脉游走，耳边响起沙哑的呢喃：“星钥...终将回归暗月...“
麟迹发出警告的低吼，扬一脚下的影子正在扭曲成狰狞的兽形。那影子脱离了地面的束缚，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张开血盆大口扑向他的后背。
“扬一！“小爱惊呼，她胸前的双月胎记突然亮起，一道银白色的光芒射向扬懿的影子。然而，那光芒在接触到影子的瞬间，竟被吞噬得无影无踪。
扬一的右眼突然流出金色的液体，那些液体落地后化作光蝶，疯狂扑向试图靠近的暗影触须。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初代王雅戈尔手持星钥刺入暗月女神的胸膛，莉薇娅临死前的微笑，以及左轩额间那枚暗紫色的星芒印记。
“原来如此...“扬一喃喃自语，他明白了暗影诅咒的真相。那些黑影并非单纯的邪恶力量，而是暗月女神被剥离的神格碎片，它们一直在寻找回归的途径。
麟迹突然冲到扬懿身边，用身体挡住了扑来的影子兽。异兽的皮毛下浮现出与扬懿右眼相同的鎏金色纹路，那些纹路与黑影接触时发出“滋滋“的声响，仿佛在互相吞噬。
“小爱！“扬一大喊，“用你的血！“
少女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咬破指尖，将一滴泛着月华的血液滴在扬懿的光刃上。剑身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银光，那些蠕动的黑影如同遇到天敌般急速退散。
然而，就在黑影即将被完全驱散的瞬间，扬懿的影子突然脱离地面，化作一个黑袍女子的形象。她伸手握住光刃，剑身上的金色符文瞬间被染成漆黑。
“千年了，雅戈尔的后裔还是这般愚蠢。“女子轻抚扬一染血的右眼，“你以为自己在救人？这些锁链每断一根，莉薇娅大人就苏醒一分。“
扬一感觉右眼的灼痛加剧，那些金色的液体开始变成暗红色。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体内的某种封印正在松动...
左轩踏着白骨巨龙缓缓降落，额间暗紫色星芒印记与小爱锁骨处的双月胎记同时发光。那光芒并非纯粹的光辉，而是交织着银白与暗紫的奇异能量，仿佛两条纠缠的蛇，在虚空中划出玄奥的轨迹。
空中悬浮的月魄晶碎片突然调转方向，如同流星般射向黑袍男人手中的血色权杖。每一块碎片在飞行过程中都拖曳着长长的光尾，那些光尾中隐约可见扭曲的人脸，发出无声的哀嚎。
“哥哥，你明明说过...“小爱踉跄着向前，胸前的月痕竟渗出鲜血，那些血珠并未落地，而是悬浮在空中，形成一串血色的符文，“要永远守护银月城的星辉...“
“星辉？“左轩抬手露出缠绕黑雾的掌心，扬一的短剑突然脱手飞向空中。剑柄上的宝石与月魄晶残片碰撞的刹那，整座银月城的地面浮现出巨大法阵。那些交织的纹路闪烁着暗金色的光芒，竟与扬懿手背燃烧的契约图腾完全一致。
扬一瞳孔骤缩，他感觉体内的血液在沸腾，右眼的鎏金色瞳孔不受控制地转动起来。地面上的法阵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如同血管般脉动着，将能量输送到城市的每个角落。
无数半透明的幽魂从地底升起，他们的身体由银白色的光点构成，每一个光点都是一段被封存的记忆。最前方的女性幽魂面容与小爱有八分相似，她的眼神中充满哀伤与决绝。
“母亲...“小爱跪倒在地，泪水滴落处的地面绽开月光莲华。那些莲花并非实体，而是由纯粹的能量构成，每一片花瓣上都浮现着古老的符文。
左轩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他手中的权杖剧烈震颤，暗紫色的能量如同触手般缠绕着他的手臂。“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们引以为傲的银月城！“他嘶吼着，“每一块砖石都浸透着无辜者的鲜血！“
扬一感觉右眼的视野突然扭曲，他看到了一千年前的场景：初代王雅戈尔站在祭坛上，手中的星钥刺入暗月女神的胸膛。然而，与传说不同的是，莉薇娅的脸上并非痛苦，而是解脱的微笑。她的身体化作无数光点，融入银月城的每一寸土地。
“原来...这才是真相...“扬一喃喃自语。他明白了，银月城的结界并非依靠牺牲维持，而是暗月女神自愿献祭的结果。那些被封印的幽魂，正是历代试图唤醒她力量的牺牲品。
小爱胸前的双月胎记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那些悬浮的血色符文开始重组，形成一幅星图。星图中，两颗月亮相互环绕，而在它们之间，隐约可见第三颗暗淡的星辰。
“第三个月亮...“左轩的表情突然变得惊恐，“不可能！那个预言是真的！“
地面开始剧烈震动，银月城的地底传来低沉的轰鸣。扬一感觉手中的光刃突然变得滚烫，剑身上的符文开始重组，形成全新的图案。那些图案，赫然与小爱胸前的星图一模一样。
扬一突然抱住头颅，右眼流淌出熔金般的液体。那些液体并非单纯的血液，而是由纯粹的能量构成，每一滴都包含着星辰的光辉。幽魂们化作流光涌入他的瞳孔，破碎的记忆在脑海中炸开：
他看见初代王雅戈尔将星钥刺入莉薇娅胸口，暗月女神临死前却露出解脱的微笑。她的身体化作无数光点，融入银月城的每一寸土地。那些光点中，有一部分凝聚成了一把短剑——正是扬一手中的星钥。
画面一转，他看到历代新娘的灵魂在月魄晶中哀嚎。她们的痛苦并非来自献祭，而是因为体内被植入了暗月女神的神格碎片。那些碎片不断侵蚀她们的意识，将她们变成维持结界的能量源。
最后，画面定格在左轩跪在母亲囚笼前的场景。少年时期的左轩并非为了力量才研究禁术，而是为了拯救被暗月神格侵蚀的母亲。他用噬魂咒吞噬守墓灵，是为了获取足够的力量来压制母亲体内的暗月之力。
“原来如此。“扬一再睁眼时，右眼已变成星辰漩涡。那些旋转的星光并非无序，而是构成了一个完整的星系图案。他伸手握住悬浮的短剑，剑身的锈迹在星光的照耀下剥落，露出下面流动的星砂纹路。
“这不是游戏装备，“扬一轻声说道，每一个字都带着星辰的回响，“这是封印暗月的枷锁。“
麟迹仰天长啸，异兽的身体开始发光。扬一手背的契约图腾蔓延全身，那些纹路与剑身上的星砂纹路完美契合。当左轩挥动权杖召唤暗星湮灭阵时，少年与异兽同时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璀璨流光。
“星钥第二形态——“扬一的声音响彻苍穹，他的身体被星光包裹，背后展开一对由纯粹能量构成的羽翼。那羽翼并非实体，而是由无数细小的星辰构成，每一颗星辰都是一个独立的能量源。
“破晓之翼！“
随着这声宣告，整个银月城被星光笼罩。那些被暗影侵蚀的建筑开始恢复原状，月魄晶中的幽魂们露出安详的笑容。左轩的暗星湮灭阵在星光中瓦解，他额间的暗月印记开始崩裂。
“不...不可能！“左轩嘶吼着，试图重新凝聚暗月之力。然而，那些力量在接触到扬懿的星光后，竟化作纯净的月华，融入银月城的结界中。
扬一悬浮在空中，右眼的星辰漩涡缓缓转动。他看到了银月城地底沉睡的巨型异兽尸骸，看到了被封印在月影囚笼中的艾琳娜，甚至看到了暗月女神莉薇娅残留的意识。
“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他轻声说道，背后的星光羽翼轻轻扇动。每一片羽毛落下，都会在地面绽放出一朵月光莲华。那些莲花中，隐约可见初代王雅戈尔与暗月女神并肩而立的身影。
剑光斩断白骨巨龙的瞬间，左轩额间的暗月印记突然崩裂。那些暗紫色的纹路如同活物般扭曲着，从他的皮肤下钻出，化作一条条细小的黑蛇，在空中痛苦地扭动。
“不...这不可能！“左轩惊愕地发现血色权杖上的月魄晶正在融化。那些晶体的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小的裂纹，暗红色的液体从裂缝中渗出，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
被吞噬的守墓灵哀嚎着从黑雾中挣脱。他们的身体由银白色的光点构成，每一个光点都是一段被封存的记忆。那些记忆化作流光，涌入小爱胸前的双月胎记。
“哥哥，停手吧！“小爱割破手掌，将血洒向暗星湮灭阵。沾染双生月痕之血的阵法竟开始逆转，那些狰狞的符文如同遇到天敌般急速退散。
被困在月魄晶中数百年的新娘幽魂们纷纷苏醒。她们的身体由纯净的月光构成，每一个都带着解脱的微笑。那些微笑中，隐约可见初代暗月女神莉薇娅的影子。
扬一的剑锋停在左轩咽喉处，他影子里的黑暗生物发出不甘的嘶吼：“你会后悔的...暗月终将...“那声音并非来自现实，而是直接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话音未落，芦蒿突然从废墟中冲出。他手中举着半块刻满符文的石板——正是从坠楼时扯下的黑袍人衣料。石板上清晰可见的星象图中，扬懿与小爱的命运线紧密纠缠，而代表左轩的星轨末端竟连接着麟迹的兽形图腾。
“看这里！“芦蒿指着星象图的一角，“这才是真相！“
扬一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星象图中，代表自己的星轨与左轩的星轨在某个点交汇。那个交汇点，赫然是初代暗月女神陨落的位置。
“原来...我们都是棋子...“左轩突然笑了，那笑容中带着解脱，“暗月女神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银月城的地底传来低沉的轰鸣。扬一感觉手中的星钥突然变得滚烫，剑身上的符文开始重组，形成全新的图案。那些图案，赫然与星象图中的某个预言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