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绝望与希望
“同学.....”校长瞧着面前面容通红，陷入狂喜的少年语气激动尖锐：“你是叫楚小龙对吧？”
“好啊，好啊，咱们学校又出了一位S级资质!”
S级的出现不光与个人有关，一旦一所学校出现了S级资质的学生，那之后的好处难以想象。
面容稚嫩的楚小龙眨了眨眼睛，原本性格内向的他，此刻高傲的昂起了脑袋。
“你........”
校长刚要说些什么，忽的——
地动山摇！
远处的教学楼顷刻间坍塌，一个硕大的漆黑大洞陡然出现，将教学楼吞没。
不光是教学楼，远处的小区，更远一些的写字楼，商场之下，统统出现了大洞，根本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这些建筑便瞬间消失，就像是被某种常人无法想象的力量彻底抹去存在。
随着各处地陷的发生，整个学校如同遭受地震，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
咚！
检测装置砸在地上，其他学生的检测结果甚至来不及显露出来。
李源摔倒在地，并没有注意到，装置正对他的方向，一抹淡淡的金光转瞬即逝。
他此刻根本来不及考虑这些，抬起头来，看着操场上的学生统统都已经陷入了骚乱之中。
恐怖的冲击，让学生们根本无法站稳脚跟，纷纷跌倒在地，如同一个个脆弱的木桩子。
有瘦弱的少女被压在地上，发出凄厉的惨叫。
“吼！”
一阵尖锐的怒吼突然响起。
李源抬头望去，远处逐渐升起的尘埃之中，出现了一道庞大，狰狞的黑影。
它比写字楼还要高大，光是看着就让人难以呼吸。
它更是所有地陷想象的源头！
李源惊骇的睁着双眼，耳边传来校长惊怖的叫声：
“天灾级凶兽！是天灾级凶兽！”
嗡！
整个N市突然响起了尖锐的警报。
可这声音根本无法掩盖凶兽的怒吼，和轰隆隆的巨响。
“快逃！同学们，快逃！”
校长挣扎着站起身来，双腿颤抖。
人类面对天灾级凶兽，就仿佛面对最恐怖的天敌，生不出一点抵抗之意，唯有恐惧——永无止境的恐惧！
这些高达50米的怪物，是一切天灾的化身，是行走的末日！
卡擦，咔嚓！
操场开始被无形的力量撕裂，有学生还未反应过来，就掉入地面的缝隙之中，彻底消失。
这些只是天灾级凶兽造成的“微弱的余波”，却能轻易杀死一切。
校长扯着嗓子招呼了两声，果断的放弃，随后拉着楚小龙的手，快步离去。
——只要保护好S级天才，日后谁也不能说他是个舍弃学生的胆小鬼！
李源看着校长拉着那位少年，明明臃肿肥胖，却灵巧无比的跳下主席台，不由得抿了抿嘴。
他撑住膝盖，站起身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两只眼睛来回扫视操场。
远处，那只天灾级凶兽缓步行走在烟尘里，周遭的一切尽数沦为空洞。——它正在缓步靠近学校！
卡擦。
操场被拦腰截断，一部分落入地下的黑暗，还有一部分学生挣扎着抓住边缘处，摇摇欲坠。
他们恐惧的大喊，哭泣，却根本没有任何人能够救援。
李源很快瞧见了他要找的人。
陈娜跌坐在地上，一只手握着脚踝，眼眶通红，脸颊惨白，止不住的抖动。
除了脚踝的严重扭伤，她的额头也被擦破，鲜血直流。
四散而逃的人群，将她撞得东倒西歪，根本没有任何逃离的机会。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陈娜抬头望来，对上李源的视线。她虚弱的眨了眨眼睛，绝望的张开嘴巴。
李源听不到她的声音，但却读懂了她的口型。
——“快逃！”
望着那双红肿，无助的眼珠子，李源犹豫了一下，站在原地。
他对抗不了地陷，对抗不了天灾。
他只是血肉之躯，在这种情况下，要想活命的话，只能逃跑。
没办法了。
对不起，陈娜。
李源双腿剧烈的抖动着，随后快速的转过身子。
陈娜望着这一幕，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耳边，属于凶兽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好好活下去——”
陈娜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起自己的母亲，浮现起李源。
“喂，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
陈娜惊讶无比的睁开眼，看着李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冲下主席台，逆着混乱的人流，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的头发凌乱，疲惫的喘息着，唯有一双眼睛像是星星般璀璨。
“你过来干什么？！”陈娜提高了声音：“凶兽就要来了，你想和我一起死吗？”
“我来跟你殉情的。”
“你！”
“别废话了，胳膊伸出来，我们一起逃！”李源语气坚定。
陈娜心中温暖，将手臂伸出来，环绕住李源的脖子。李源将她背在身后，踉踉跄跄的起身。
“真重！”
“你....你说什么？”
“别急，只是跟你开个玩笑。”
“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陈娜又惊又怒，还有些急切。
她不想死，但也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拖累李源。
如果可以，她恨不得将李源丢出去，离凶兽越远越好。
“抓紧了，咱们走！”
李源咬着牙，强行挤出一抹微笑。
他也不想死，但更不想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朋友死亡，自己却无能为力。
陈娜回过头，那庞大的黑色阴影已经如同一团乌云般遮蔽了阳光，整个操场开始弥漫尘土。
“李源，你把我丢下吧，你能逃得掉！”
陈娜忍着脚踝的剧痛，咬牙道。
“吵死了，闭嘴！”
“谢谢你来救我，但真的来不及了。”陈娜焦急的喊道。
整个操场，已经没什么人了。
大部分学生都已经逃离，剩下的则被裂缝吞没。
李源低着头，看着面前开裂的地面，用力一跳，勉强跨过去。
结局是注定的。
就算逃得了地陷，但凶兽一旦靠近，那遮天蔽日的大脚，就能将他们轻易踩死，甚至比人类踩死蚂蚁还要简单。
“丢下我！”陈娜带着哭腔道。
李源顾不得反驳，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背着陈娜快步接近主席台。
吼！
仿佛能够震碎空间的嘶吼响起，光是这道声浪就将所有尘埃震开，显露出高大的好似蜥蜴般的恐怖身躯。
这只凶兽身上长满了银色的鳞片，拥有细长的双臂和粗壮的大腿。
身后的尾巴尖端就如同螺旋一样，垂落在地面，一边高速转动着。那其中无法形容的韵律，正是造成地陷的原因。
“是.....是覆地魔龙！它不是已经死了吗？”陈娜骇然的惊呼。
李源心脏狂跳。
七年前覆灭大半城市，害死了他的父母和陈娜父亲的凶兽，就是覆地魔龙。
但它分明已经被武道半神杀死！
——怎么会？
李源咬住牙齿，因为过于用力，口中一片腥甜。
他抛开心中的疑虑，专注在逃跑之上。
主席台上，还未来得及远离的学生和老师绝望的跌坐在地。老师们相互挽着手臂，在学生面前组成脆弱的人墙。
“我不想死！”
“救救我！”
“谁来救救我？”
“半神呢？他们为什么不来保护我们？！”
众人发出祈祷，绝望就像是一块黑布，将将一切希望都遮蔽。
卡擦！
整个操场都被泥土和碎石吞没，化作一片凹陷下去的废墟！
李源紧紧靠着主席台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子，仰望着前方那尊高大的身影。
它静静站在原地，可李源却觉得就连空气都重如千斤，死死地压在自己身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耳边似乎有一种无声的嗡鸣，不断的冲击着他的耳膜。
那种恐怖的威慑感，就像是一万年前的恐龙，面对着即将坠落，毁灭一切的陨石。
李源再一次体会到了人类的渺小，万念俱灰。
嗡！
覆地魔龙抬起弯曲，尖锐，如同蜥蜴般的大脚，有些不经意的缓缓踩了下来。
它根本没有将地面上的人类放在眼中。
随着大脚的抬起，如同沙尘暴般的尘埃再度被掀起，狂风席卷，吹得人东倒西歪。
陈娜绝望的将脑袋埋在李源的肩头。
——如果不是为了救自己，他来得及逃走的。
“对不起......”
陈娜的呢喃传入李源的耳朵。
他无视了陈娜的歉意，无视了主席台上绝望的惨叫，背着陈娜登上主席台，随后用力将她丢入人群。
在陈娜绝望的视线中，那双大脚轰然落地，仿佛从天而降的巨大铁柱，踏碎了三分之一的主席台，瞬间抹去了李源和几位老师的存在。
剧烈的震动和混乱中，陈娜呆呆的立在原地，静静等待凶兽接下来的审判。
她仅仅只能比李源多活几秒，就要随他而去。
——不甘心！
陈娜咬着牙，在无尽的恐惧与绝望中，她和其他存活的学生们向着一切已知未知，一切伟大的存在祈祷。
这是相比起其他生物，人类最特殊的地方。
哪怕是最黑暗的情况下，人的内心依然残留着一丝希望的光芒。
唯有这股希望，才能让奇迹迸发，化作力量。
覆地魔龙的大脚缓缓抬起，笼罩而来。
众人仰视着，神情各异的眼珠中，忽的倒映一团金色的光芒。
这道光芒比检测装置中的光芒更加纯粹，更加温暖。
它逐渐放大，逐渐明亮，像是在眼前升起了一轮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