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章 骄奢淫逸陈婉婉
陈婉婉岂会听不懂父亲的言外之意。
煽动舆论、策划官学抗议、授意言官弹劾,除了周与安,哪里还有第二个人?
“父亲、阿兄,我不明白,就因为昨日,我不顺七皇子的意,他便花这么大手笔来报复我?”陈婉婉眉头紧锁。他周与安值当吗?
且她假装吃醋,在周与安看来,还是以前那个有用的“忠犬”,伤及陈家,对他没有好处,他最多小惩大诫才对,怎会逼得这么紧?
陈知行看了眼父亲,又对陈婉婉道:“妹妹忘了么?七皇子想要大舅父手里一半的铁矿开采权。两个月了,父亲一直拖着没应。”
忘掉的回忆一下涌上心头,陈婉婉瞬间想通其中关节。
周与安是想借题发挥,逼她陈家就范,交出舅父手里一半的铁矿开采权。
“婉婉,你若真的喜欢七皇子,为父自会为你筹谋。”陈盛摩挲着手里的扳指,目光如炬地看着陈婉婉,“但铁矿开采权,是万万不能让给他的。”
周与安若太过得势,自己的女儿如何降得住?陈盛自有他的打算。
陈婉婉看着上首的父亲,两鬓添了白发,眉眼间的疲惫和沧桑怎么也掩不住。她心头一酸,在父亲面前跪了下去:
“父亲,女儿不孝,这三年做了不少混账事,而今幡然醒悟,从此以后,女儿与七皇子一刀两断,再不来往。”
陈盛听女儿此言,不禁猛地站了起来,往前大步走了几步,又有些迟疑道:“你此言当真?”
昨日,陈婉婉院中之事,自然早已有人一五一十禀告给陈盛,但他始终以为,那是女儿为了挽回七皇子,耍的并不高明的手段。
而今,亲耳听到,惊讶之下只觉柳暗花明,又有些不敢置信。
他正待细问,忽闻门外有人来报:
“老爷,不好了,昨日被小姐赶出府的侍女茶茶,正带着人在我们府外喊冤,周边还围了好些群情激愤的老百姓。”
陈知行闻言,便速速起身,要去处理。
“阿兄。”陈婉婉忙拉住陈知行的衣袖,“你身入翰林,清誉最是要紧,还是不要淌这浑水了。事因我起,就由我来了结。”
陈知行听了,不禁垂首看了眼陈婉婉,心道“这是他妹妹么?从前,她的口头禅可一直都是‘清誉能当饭吃么?阿兄就不能成全妹妹一回吗?’”
在陈知行的侧目下,陈婉婉起身,出门招来小厮听雨,低声吩咐几句。
眼见听雨领命,快步跑远去,陈婉婉也带着人往府外走去。
陈盛急忙跟上,他看着女儿的背影,衣着清丽、淡定自若、不错半分,确实与昨日大为不同,内心燃起希望的同时,又隐隐担忧。
陈婉婉走到门口,刚让人打开大门,就见一颗土豆当面飞来,被护院一个剑花挑开了。
门外,已有百姓开始对着大门扔烂蔬菜了,边扔边喊:
“让郡主出来!”
“品行不端,无德无才的人,配当什么郡主!”
直到大门彻底打开,见到陈婉婉出来的那刻,人群安静了一瞬。
“我就是镇北王府的郡主。各位,王府门前聚众闹事、以下犯上,依我大周刑律,最低监禁,最高死罪,你们可都想清楚了?”
陈婉婉朗声问道,一句话,惹得人群骚动,君权至上的大周,平民对上位者和刑律是惧怕的。
“少吓唬我们,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你犯了众怒,还怪我们闹事。”不知哪个角落,有人高喊一声。
“就是!”
“错的是你!”
“你不配享受万民供奉!”人群仿佛受到鼓舞,开始有人振臂高呼。
陈婉婉哼笑一声:“你们好歹辨清是非再闹,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一日之间毁了几千两的衣服。你可知道,我们老百姓连饭都吃不饱,有些穷苦人家,一条裤子都要一家人轮着穿。”有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的老汉开口。
“你还烧书,流传千古的圣贤书,就是你们官家小姐无聊时泄愤、作乐的玩物么?”一个穿着青布长衫的书生厉声质问。
“就是!”
“太过分了!”群情激愤下,陈婉婉余光瞟到,角落里一女子掩嘴偷笑,眼里透着幸灾乐祸,得意之色难以自禁,不是茶茶,还能是谁?
她一挥手,就有府兵将茶茶推搡到人群前。
“茶茶,这些都是你告诉他们的么?”陈婉婉漫不经心地冷眼看她。
茶茶冷不丁被带到人前,与陈婉婉对峙,幸灾乐祸的表情来不及收敛,混着错愕,表情有些滑稽:“这…这早已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了,何须我告诉他们呢?”
“那你今日来干什么?”陈婉婉面无表情地问道。
“我……我来申冤。”
“哦?你有何冤?”
“我忠心耿耿,阻拦郡主绞衣服烧书,惹你不高兴了,你便将我逐出府去,我难道不冤?”茶茶很快进入了状态。
“我平素尽心服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郡主却从不念我好。”她泫然欲泣,倒演上了,“我一直规劝郡主向善,但郡主却一定要做不义之事,一日之间,毁了一屋子书和贵重衣服,那可是云锦雪缎,一匹能让平民百姓一家三口过上十来年啊,说毁就毁了。”
众人:“这也太过骄奢淫逸了……”
路人甲:“哎,昨日,城外破庙还饿死一个娃娃呢······”
“不仅如此,郡主还善妒刻薄,七皇子喜欢赵楚楚,你就给楚楚小姐下药,女儿家最重脸面,她一张脸都被你药烂了。”茶茶添油加醋。
众人哗然:“她的心思真的比蛇蝎还要歹毒……”
路人乙:“刚才还说我们死罪,我看她才是死罪!”
陈婉婉一言不发,冷冷看着茶茶作妖。
茶茶看陈婉婉不说话,想起她往日奴颜屈膝“跪舔”的模样,还道她怕了,周围又有许多不明真相的百姓撑腰,愈发胆大:
“你趁我出门替你办事,将我行李扔出府,还昧下了我不少财物。我八旬老母和家中稚子,可全要仗着这些生活,可你却连这点东西都要昧下,这和强盗有什么区别?”说着就要跪下来磕头,“求郡主把财物还我,放我条生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