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采药养家,你肝出十万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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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流苏

落日余晖,北风呜咽。

窗缝漏进的冷气,扑得油灯一晃。

豆大的火苗,缩在陶盏里。

昏黄的光晕,堪堪笼住灶台。

灶台旁。

阿姐刷碗,竹刷划出沙沙响声。

里屋的算盘声突然停了。

季咸盯着账本上字迹。

家里总算攒下了一小笔存款!

先前。

从黄麻子四个泼皮尸身上,摸出一两碎银。

又在疤脸汉那儿,搜刮到二两纹银。

再加上这些天采药营生还算稳当。

每日能挣个一两半银子。

零零碎碎攒起来,竟凑足了十六两整!

采药人平日挣的铜板,都是拿命换的。

倒是那三两银子,算是个天上掉下的横财。

若不提先前为唐家垫付的草药。

单是每日练功所需的药材开销、家中米面油盐的用度,便已耗去不少积蓄。

自打开始练武,顿顿都少不得荤腥佐餐。

更别说季咸近日采买的炭火干柴。

这一桩桩,一件件算下来。

只怕家中存下的银钱远不止十六两!

这穷乡僻壤的,能攒下十六两银子的。

恐怕也只有季咸这样的,独一无二的采药人了。

其他的采药人怕是只是一个结果。

晨起采药暮归篓,日复一日手头空。

唉。

都说勤劳能致富,骗鬼呢?

对比眼下的辛苦,他不由得想起上辈子开药铺的营生。

那才叫生意!

坐堂诊脉配药材。

白花花的银子流水似的,往钱匣子钻。

将存款小心收好。

“阿姐。”

季咸走进灶房。

洗完碗的阿姐,蜷在灶边烤手。

补丁摞补丁的夹袄裹着单薄身子。

袖口钻出的棉絮,像枯败的芦花。

“等会儿,跟我去扯两尺新棉。”

季咸眼眸微微眯起。

现在家里有存款了,是时候把生活质量提上去了。

瞎眼女子猛地抬头:“咸伢子又乱使钱!”

她摸索着去够墙角的竹杖。

“我这袄子还能絮层枲麻...”

“北风都刮三天了。”

季咸蹲下来往灶膛添柴。

火光在他眼中跳动。

“去年外寨不是冻死个娃,裹着三层麻布走的。”

“阿弟挣钱的路子多着呢。”

也不管阿姐答不答应,季咸拉着对方来到了布店。

布店掌柜是个胖乎乎的中年人,戴着一副铜镜,亮得晃眼。

“掌柜的,要最厚实的纩丝被,还有两件新絮的冬衣...”

季咸摸着细密柔软的布匹,淡淡道。

一床纩丝被约莫二两五钱银子。

新絮的冬衣两件也需一两五钱。

现在的价格还只是入冬前的水平。

等真正入了冬,恐怕还要再涨一波。

“季小哥,你瞧瞧这品质妥妥的松江棉...”

“看在王掌柜的面上,我给季小哥打个折,三两六钱就成。”

布店掌柜幽幽道。

果然,和济世堂打好关系。

在某些方面还有隐性福利。

毕竟,这些暴利的店铺,都是苍梧县开在寨子里的。

听到三两六钱,季咸耳边传来急促的呼吸声。

少年摸了摸确认物有所值后。

掏出三两六钱付了钱,临走前还道了声谢。

回到家后,季咸把滚着毛边的旧被褥压在底下。

纩丝被压着旧被褥,蓬松得像朵云落在上面。

阿姐手指陷进被面,忽然触电般缩回。

少顷。

把脸埋进蓬松的被褥,阿姐深吸一口气,嘴角像春水化开的冰。

季咸嘴角勾起。

日子虽然能凑合过,可月底的租子总要填上。

他盯着黢黑天幕:“蛇盘谷,就今夜去探探吧。”

少年旁敲侧击问过杨平安。

酉时到子时,镇山石会“锁着”白蛇娘娘,让其无法在谷中自由游动。

“摸两株龙涎草,顺带磨刀。”

季咸摩挲柴刀。

少年心头微动,玉简青光忽闪。

【技艺】:劈山刀法(举重若轻)

【参悟】:100/500

【妙用】:千钧裂石,见血封喉。

“若是顺利的话,很快就能迈进下一层次。”

季咸背起药篓,往怀里揣了三个热乎的肉馍。

同阿姐招呼一声,便踏入夜色。

如今铜皮境的武道修为傍身,又不惧山中瘴气,再加上目透夜雾的手段。

不必再像从前那样天色一暗,就得匆匆折返。

苍梧山。

青牛岭,落星坡这些地方,都是阳坡浅岭。

药草早被采得七七八八,最多只长些甘草黄精。

只有诸如断龙崖,盘蛇谷等崖壁陡峭上,才有灵药奇物。

季咸攥紧柴刀。

在荆棘丛里劈开条路,背篓撞得枯枝噼啪作响。

【披荆斩棘三十息,刀法小幅度提升】

【披荆斩棘一百息,刀法精进】

【披荆斩棘三百息,全神贯注,有所参悟,刀法大幅度提升】

他这几日用药汤蒸煮筋骨。

站桩时,总觉胸口处,似有阴阳二气盘旋。

龙虎交济的劲道在经脉里游走。

龙虎交泰诀参悟到这个层次。

五指扣进青石,能留半寸浅印。

蛇盘谷的峭壁上。

季咸攥着岩钉不断腾挪,粗麻衣被山风刮得翻飞。

“前些日子,自个见着蛇盘谷就腿肚子转筋,如今倒是有几分底气了。”

他紧了紧腰间捆药绳。

本事在身,遇事不慌,这话不假。

这种凶险地界,寻常采药人宁可绕路走,也不敢沾边。

可越是毒蛇盘踞处,越可能藏着灵药奇物。

而少年就在附近嗅到了灵药气息。

但蛇盘谷寒气刺骨,谷底毒瘴翻涌,稍有不慎,便会陷入险境。

季咸裹紧袄子。

龙虎交泰诀催动的血气,在经脉奔涌,抵住刺骨阴冷。

“喀嚓!”

下方谷内,传来一声清脆的枯枝断裂声。

夜枭四起纷飞。

季咸鼻翼微动,有股淡淡的蛇腥气,蔓延上来。

夜雾中,亮起数点幽绿。

季咸聚气定睛,往下方瞧去。

数十条青鳞毒蟒贴着岩壁,向上疾窜。

季咸反手撒出雄黄粉。

毒蟒虽吐信退避,却仍不死心地昂起三角头颅。

少年皱眉。

这些蛇竟有几分灵智。

他当即催动龙虎二气,周身泛起低沉的龙吟,惊得群蟒仓皇逃散。

季咸松了口气,若非蛇类天生畏龙,在陡壁上还真难对付。

岩钉凿进石缝,惊飞一群血蝠。

季咸侧身躲过,抹了抹眉梢冰碴。

鼻尖忽然抽动。

上方不远,一簇暗金流苏正在风中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