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缺失的敬畏
随着讲述，沈楷才知道这类事情并不新鲜。
自然而然想起了高铁站的那条横幅。
【侵犯，触摸……年隐私部位，违法必究！】
“先把捐助的事敲定，再去学生家里。”
焦艳菲欢喜答应。
何春秋看着常常顶撞自己的年轻女老师乖得像只小猫，心累。
很想告诉他们不要去管这种麻烦又没人信。
搞不好，会栽个大跟头。
经过核算，一间标准多媒体教室加上一间计算机操作室，大概需要花费资金三十万。
何春秋等一众学校领导，目光齐聚焦沈楷。
李富田也好奇地打量，试图从他脸上捕捉到情绪变化。
沈楷接过采购单，目光快速扫过，点了点头，却没有当即提出资金和采购事宜的详细。
“没问题，就按这个来。”
“太感谢了，这下不用纠结是省改造费用，还是先放放教学器材了。”
李富田闻言露笑。
徐匡则是与有荣焉，也是第一次真正了解沈楷财力。
沈楷有意往下连住话题。
“学校要进行改造？我主业就是工程承包，快讲讲，说不定我还能顺手接个业务嘞。”
公社领导神色略显迟疑。
何春秋缓缓道来。
学校改造工程任务量不大，估计三个多月可以完工，目前有一家本地公司正在竞争。
众人既不想放走沈楷的捐献，又觉得事情难做。
看样子还是要把法律援助的事情处理掉，拿到一个合适名头才行。
“行，设备就麻烦学校帮忙选货吧，如果没问题，我立即打款。”
沈楷嘴角勾起。
“没关系，顺带手的事。”
公社领导心底透亮：“至于学校改造工程，沈总可以先把资质发过来，我们看情况仔细斟酌。”
小型工程只要资质合格，不用招投标，尤其这是乡下，完全可以指定作业。
“好的。”
沈楷给赵国彰发去消息，然后前往女学生家里。
公社其实不太想他参与地方民事，但终究放开了口子。
李富田让沈楷量力而行，乡下的事不那么好管。
入眼是一座红砖两层楼房，大门敞开着，一个中年妇女坐那嗑着瓜子。
对方很警惕，生怕沈楷等人干预自己女儿未婚先孕的事。
何春秋只说是来和人谈心，想让她女儿重回学校上课，才得以进门见到人。
女学生叫郑可可，已经验出怀孕一周。
她恋恋不舍放下手机游戏，在沈楷引导下说出来龙去脉。
“其实还好，嫁给他就有钱花，而且那事蛮舒服。”
这就是焦艳菲所讲，害人的原始野蛮，被害的懵懂无知。
至于家长，甚至更加无所谓，只会计算经济得失，不吃亏就行。
而郑可可一旦听之任之，这辈子很有可能连离开安和乡的机会都没有了。
沈楷到来前，只是为了完成任务。
但现在却心情复杂。
他用尽量温和的语气开口：“你有没有想过，在拒绝你妈妈和对方约定的婚姻后，你未来会更加美好？”
“未来？”郑可可一脸茫然。
沈楷内心叹息。
郑可可老妈听到这，脸色非常不满。
她不想白白放跑一个挣钱机会，也不想得罪小混混的家长势力，当下拿起扫把赶人。
“我们家事情不用你们在这说三道四，都给我出去！别想搞臭我女儿名声！”
焦艳菲吓了一跳，何春秋和其他两个学校领导往后撤离两步。
公社这边的人基层经验丰富，自有调解手段。
不过他们还没开口，沈楷先做出了行动。
“阿姨能不能听我说句话，对你保证有好处。”
郑可可老妈眉头蹙起，盯着沈楷看了一会，手里扑腾的扫把不再挥舞：“你讲。”
沈楷娓娓道来。
“阿姨，不说你女儿嫁过去日子好不好过，单论他能有多尊重你，能给多少钱养你这个岳母吧，你有答案吗？”
郑可可老妈显然心里有数。
沈楷继续深入。
“把他告到法庭出口恶气，等个正经女婿供养，这不更好？”
李富田适时添嘴：“正经人家彩礼不少，告上去还能赔一笔。”
三句话，利益攸关。
郑可可老妈态度出现松动。
“那告不赢咋办？”
公社和学校领导诧异看向沈楷，没料到对方竟然能轻易说服郑可可老妈。
“不可能的，这件案子过程清晰，又有这么多人支持，而且我会帮你们找专业律师。”
沈楷指了指身边学校和公社的领导。
乡里老百姓顶天能认识的王法就这几个人，自然信任。
“我还是怕他们找麻烦，”女人犹疑。
“来一次你告一次，他就得赔一次，你看他有多少钱赔。”
沈楷目光扫视，众人配合点头。
何春秋听到有动静，眼睛看向门外。
一群小混混气势汹汹而来，流里流气，打头的十个红毛瘦子，后面跟着三个狐朋狗友。
“听说公社找人问事，问什么？”
红毛并不在意事情败露，因为身边这例子多得很，已经养成了可以摆平的习惯认知。
“陈俊，就是欺负郑可可的辍学混混。”
沈楷听到焦艳菲提醒，轻轻点头，随后神态严肃，目光居高临下。
“意思公社还有学校要跟你汇报工作。”
陈俊迫于威慑，立时不敢再往前走，但嘴巴不改气势。
“你是谁？跑我们地头管闲事？”
“还他妈挺凶，长得高了不起啊，小心老子把你敲成残废。”
其余三个混混拿着家伙起哄。
“你们当着公社领导的面也敢咋呼，简直无法无天。”
沈楷毫无畏惧，身躯不退反进，一步步向前压制。
“是不是觉得自己未成年，可以钻法律的漏洞？是不是觉得有个做大流氓的爹，就可以横行乡里？”
陈俊等人身形较矮，只能昂首观望，视野全被沈楷覆盖，在威势下一点点往后退缩。
“我告诉你们，那是老黄历了！以前那是被你们欺负的人不懂法，没去告你们。”
“现在满十二就入刑，执法人员更是想抓出头鸟！有本事再让你们那帮流氓爹来试试！看他是个什么下场！”
一番话下来，陈俊等人被彻底镇住，嘴里支支吾吾，语焉不详。
“怎么？怕了？不敢说话了？”
沈楷当下趁势追击，一连三句诘问。
混混们还是没能开口反驳。
沈楷见事情达到目的，抬手一指门外：“滚蛋，有多远滚，滚多远。”
陈俊等人顿时仓惶离去。
好帅！郑可可一双眸子亮晶晶看向沈楷。
詹艳菲同样投来视线。
“沈总，就这么把他们放跑，怕是闹出大事，”何春秋等人眉头紧皱。
沈楷也是农村出身，了解乡土人情，知道他们担心什么。
小混混容易搞定，他们背后的家长却没这么容易打发。
不过他这么做有自己考虑，一是给自己争取时间，二是准备一网打尽。
斩草不除根，迟早要反受其害。
他看向何春秋等人。
“几位领导，能不能联合给执法部门去个消息，就说从阳城来的网红沈楷要因为这事被围攻。”
何春秋等人眼神示意，显得为难：“还是先叫派出所的人来一趟吧。”
沈楷办完事可以一走了之，他们没法走，往后低头不见抬头见。
指不定要搞出什么乱子。
“也可以。”
沈楷不做反驳，顺着意思往下说：“事情如果解决，大伙肯定要记功劳，不出多久肯定要往县里高升，我提前恭喜各位了。”
话里话外和劝女孩妈妈一样。
利诱。
“不过我身份有点麻烦，是投资客商，也是关注度不低的网红。”
也是，沈楷真要在这出问题，自己绝对要吃问责。
何春秋想着叹息一声，他们已经被沈楷架到了火上，只能顺从。
唉，也不知道事情最后会怎么发展。
眼下多想无用，他给其余几人打去眼色，随后率先动作。
同时，沈楷看这边已经说服，他还要再买一道保险，于是对郑可可老妈进行游说。
“县里的大人物待会就来，您不趁着把其他有类似经历的乡亲叫来发笔小财？”
郑可可老妈本来还担心，一听这话，立马有了精神，只要能挡住陈家的之后反扑，好处大大的有。
约莫二十来分钟，十几个村民在她号召下拿着锄头工具露面。
紧跟着，小混混带着大人也卷土重来。
陈俊老爸手里提着铁耙，面相狠厉：“就是你说要把我儿子搞到牢底坐穿？”
沈楷站在众人之前，不受他言语恐吓：“犯法难道不该抓？”
“狗拿耗子，”陈俊老爸喊道：“我们之间没什么不好商量的事，护个外人做啥。”
沈楷立马予以反击。
“他可不会跟大伙好商量，听我的才能打赢官司追回损失！而且县里马上来人，别怕他凶！”
“怎么办？”有人询问。
陈俊老爸一狠心：“没摄像头，把他揪出来打到怕，杀了也可以，没了他，其他人自然会散。”
“要赶在县里来人前搞定，到时随便找个由头都能脱身，别忘了你们小孩也有罪名。”
“上！出了事老子负责！做好了，个个拿钱！”
一帮人顿时往前冲去。
决心不足，狠气也不够的农民三两下就堵进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