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死亡远非终点
“你说小哥儿被一个陌生的家伙复活了？”
玛琳的工坊内，医生正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安神茶，蜷缩在玛琳对面的沙发上。
“对、对的，穿着血红色古典大衣的...老人...”
医生试图去描述那位复活沈渊的陌生人，可一旦试着去回忆沈渊复活的场面，她整个人就止不住的颤抖。
“我、我不确定那家伙究竟是不是人，我、我感觉他更像是...”
“祂...”
医生猛灌一口茶水，安神茶的温暖让她的颤抖稍微平息了一些。
“祂...你是指，神？”
看到医生猛的点了点头，这让玛琳若有所思。
“[僭越者]...他回哈姆雷特想做什么？”
玛琳对于那位哈姆雷特曾经的[僭越者]略有耳闻，据说是一位痴迷于神秘学研究的领主，并且真的研究出了某些“东西”。
听自己在斗争教廷的一位朋友说，哈姆雷特现在的地牢与周边的邪秽，也和这位[僭越者]脱不开干系。
“我、我很害怕...”
在玛琳沉思之时，医生突然开口说道。
“害怕？害怕什么？”
沈渊不是顺利复活了吗？
“看见沈、沈渊复活我很高兴，但、但是...”
“通过那种手段复活的...真、真的还是我认识的沈渊吗？”
“甚、甚至说，他还算人类吗？”
“哦~这个啊。”
听到医生的担心，玛琳却是一副了然的表情。
这也难怪，对方只是个贝大的医学生，对于生死的认识很有局限性。
“我问你个问题，小姑娘。”
玛琳坐到医生身边，抓住她颤抖不止的手，试图平复她的情绪。
“你觉得死亡是一个人的终点吗？”
医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对她来说，死亡当然是一个人的终点。
因外伤而死，因疾病而死，自杀，意外...人死了就是死了。
如果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点，那要像她这样帮助人们延缓死亡的医生做什么？
“难、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小姑娘。”
“死亡远非一个灵魂的终点，它只能算是这个灵魂旅途中的一个节点而已。”
“这不是什么心灵鸡汤，或者无用的安慰，这是客观存在的事实。”
玛琳用认真的语气向医生讲述着神秘的一角。
“你知道法力的来源是思想与意志吧？”
“知、知道。”
“那么承载思想的物质是什么？”
“大、大脑？”
医生对玛琳的问题感到疑惑，做出试探性的回答。
“是灵魂。”
“灵、灵魂也能算是物质吗？”
医生第一次听说，看不见摸不着的灵魂也能算是物质。
“你是学医的，那你应该学过意识体的相关概念吧，我记得神经学教材里面有。”
玛琳口中的意识体医生确实学过，是一个很经典的神经科学概念。
在长期的临床实践中，医生们总会遇到一些“明明应该死，却没有死”的患者，他们的身体机能已经几乎停转，但其就是能像正常人一样活动，甚至能拖拽着不断腐烂的尸体生存很长一段时间。
最早这种症状被称为“活尸化”，往往只能用诅咒或是邪秽污染来解释，也因此，这些患者曾一度被教廷打为异端。
但在生命教廷近几十年的研究中，修士们逐渐发现，这些“活尸”与法力的关系十分密切。
简单说，意识体是一种特殊的神经信号滞留现象，患者似乎因为极强的意志力而让法力接替了大脑、脊椎等部位内的电信号传导，进而让自己的意识能够留存在已经死去的肉体上。
对于意识体的逆研究，甚至帮助生命教廷在一定程度实现了所谓的“永生”——只要悉心保养尸体，并维持求生意志的坚定，那么这个人就能一直生存下去，甚至可以只保留大脑和脊椎，在营养液缸中存活。
在冒险者内，也有所谓“抗死性”的说法，拥有这类天赋的冒险者往往能承受更多的致命攻击。
而像之前医生在[悬案]地牢所遭遇的收藏家手下那些颅骨怪物，就是超凡力量与意识体的结合。
“难、难道意识体是...”
“灵魂的一种外在表现。”
玛琳轻描淡写的说出某些不为人知的真相。
“人在死后，灵魂会汇入灵魂之海——或者学术一点，里世界，与我们肉体所在的表世界相对应。”
“表世界与里世界，共同构成了整个物质世界，一边归于实际物质，一边归于灵魂思想。”
“所谓的死亡，只不过是灵魂从表世界前往里世界的节点罢了。”
医生被玛琳口中巨大的信息量所震惊，她从来没听说过这样解释世界的方式。
“可、可即便如此，那沈渊的灵魂难道......”
“难道不会被超凡力量扭曲改变吗？”
玛琳替医生问出了她最大的疑惑，并为她解答。
“当然不会。”
“灵魂拥有一层厚重的壳，教廷的人将其称为[女神庇护]，意在说明是女神的伟力在灵魂之海的波涛中保护着死去之人的灵魂。”
“但我们神秘学家，则更愿意将其称为[心之壁]。”
玛琳挥手，书架上的一本书飞到手中。
“[心之壁]，是将自我意识与他人意识分割的基础，也是人类一切孤独，猜忌，怀疑与仇恨的根源。”
“它在赋予我们每个人独特性的同时，也注定我们人类永远无法互相理解。”
“由于[心之壁]的存在，灵魂无法被杀死，无法被扭曲，只能通过最原始的驯化和奴役，一点点的让灵魂自己屈服。”
“但那就是另一个研究方向了。”
玛琳拍了拍已经已经听懵的医生。
“所以，你的沈渊还是那个沈渊，像他那样的灵魂，恐怕永远都不会屈服于任何存在。”
“真、真的吗......”
尽管对于沈渊目前的状态稍微安心了些，但医生心里还是没底。
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不会屈服的灵魂吗？
“存在的哦。”
“不仅是你的沈渊，我也有啊”
“罗文也是那样的人。”
听到玛琳的话，医生想起在农场碰到的勇者罗文。
一个人在农场中战斗了十几年，甚至凭借意志抵抗了晶瘟转化，直到遇到能交付使命的沈渊，他才安心离去。
“所、所以，沈渊还是沈渊...那就好，那就好...”
“你很在乎他啊，小姑娘。”
玛琳怎么可能看不出少女的心事。
“我、我只是...”
“好了好了，这本书你拿走，好好理解一下我今天给你讲的东西。”
“不过有件事我得和你说一下，小姑娘，你可能得帮沈渊做个全身检查。”
“为、为什么？”
“灵魂不会改变，但是承载灵魂的容器——也就是肉体却可以随意修改。”
“你见过生命教廷的那些修士吗？”
那个活的大理石雕像，其内部似乎填充着某种有机质。
“见、见过。”
“你觉得那些东西还能算是正常肉体吗？”
“所以，确定一下小哥儿复活后的身体究竟怎么样吧，有什么问题记得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