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九幽瞳

九幽归墟的罡风撕扯着圣人金身，叶无尘以弑神枪劈开粘稠如沥青的混沌潮汐。阿黎残魂寄居的娲皇右眼突然渗出血泪，瞳孔映出海底万丈下的骇人景象——

盘古左眼竟被炼成九幽祭坛的核心，眼白部分爬满暗红血络，脉络末端连接着十二具悬浮的青铜棺椁，每具棺椁都渗出与烬同源的混沌浊气！

“师父当心！“阿黎残魂突然尖啸，“那些血络在吞噬归墟光阴！“

叶无尘挥枪斩断袭来的血络，断口处喷出的却不是血，而是凝成实质的洪荒记忆——

混沌初开时，盘古双眼中诞生的并非日月，而是两尊先天神魔：右眼化“葬“司掌吞噬，左眼孕“蚀“操控腐朽。二者本同源共生，直到女娲剜目补天，将蚀封印于归墟底层……

血络突然暴动！

青铜棺椁齐齐开启，走出十二具身披星骸铠甲的神魔傀儡。它们的胸腔嵌着巫族圣器：

第一具：后土杖刺穿心脏，杖头挂着后羿射日弓的残弦；

第六具：玄冥骨刃插在丹田，刃面刻着共工撞山时的《赴死咒》；

第十二具：帝江羽翼被钉在脊背，羽毛间流淌着东皇太一的金乌血……

“好个偷天换日！“叶无尘枪尖挑起金乌血，“蚀竟将量劫战死者炼成傀儡！“

阿黎的残魂操控娲皇右眼射出破妄神光，光束扫过傀儡躯体，照出更深层的恐怖——

每具傀儡体内都蜷缩着洪荒大能的残魂：红云老祖的魂魄被揉成线团，镇元子的地书灵识被撕成碎屑，甚至陆压道人的斩仙飞刀器灵，也被绞成麻花状塞进帝江傀儡的喉管！

“叶无尘……“第十二具傀儡突然口吐人言，声音竟是东皇太一，“用混沌钟残片……击碎左眼虹膜……“

话音未落，傀儡胸腔的金乌血突然沸腾。叶无尘怀中的混沌钟碎片自发拼成残钟，钟壁浮现的《金乌焚天图》活了过来——图中九只三足金乌撞破画卷，裹挟着太阳真火扑向盘古左眼！

混沌浊流在此刻凝聚成巨掌。

暗红巨掌攥住三只金乌，掌心裂开的血口将其捏爆成火雨。残余的金乌火精渗入左眼瞳孔，竟在眼内映出蚀的真身——

那是个由盘古恶须缠绕成的魔影，胸腔内跳动着半颗娲皇心脏，脑后悬浮着十二祖巫的本命精血，而脊椎……竟是由弑神枪碎片拼接而成！

“葬与烬皆是我的傀儡。“蚀的声音带着浊流翻涌的轰鸣，“女娲剜目补天时，我便寄生在她的脊髓里……“

弑神枪突然不受控制地刺向叶无尘！枪身血络暴长，瞬间缠住他的右臂。阿黎残魂从右眼冲出，化作日晷虚影逆转时间流速：“师父！枪魂被蚀的浊气污染了！“

三息的时间回溯中，叶无尘窥见弑神枪的隐秘——

当年鸿钧恶尸将枪身碎片投入归墟，正是为了滋养蚀的本体。而自己从蓬莱获得的“完整弑神枪“，不过是蚀用盘古恶须仿制的赝品！

“现在明白为何葬天棺不杀你？“蚀的浊气巨掌拍碎日晷虚影，“你本就是我培育的活体祭品！“

盘古左眼在此刻彻底活化。

虹膜裂开九道缝隙，每道缝隙都喷出混沌胎衣——那是先天神魔诞生时的本源秽物，可熔炼万物为浊气养料。阿黎残魂被一道胎衣擦中，左臂瞬间腐化成青铜碎屑！

“师父……用那个……“少年残魂在消散前，将娲皇右眼推向叶无尘眉心。

右眼融入额心的刹那，归墟深处传来龙吼。

九条身缠混沌火的巨龙冲破海床，每片龙鳞都刻着《连山》卦象。为首的巨龙额心生着竖瞳，瞳内囚禁着弇兹氏大祭司的魂魄：“叶圣人！用巫族血咒唤醒盘古恶念！“

叶无尘咬破舌尖，精血在虚空画出十二都天神煞大阵。阵法成型的瞬间，左眼虹膜突然炸裂——

被囚禁的盘古恶念化作浊气洪流，将蚀的巨掌腐蚀出千疮百孔。九条混沌火龙趁机缠住左眼，龙鳞卦文组成封魔阵，将瞳孔中的蚀生生扯出！

“你以为……这是结束？“蚀的恶须躯体寸寸断裂，“我的胎衣已渗入三界灵脉……“

断裂的血络突然凝成青铜棺椁。棺盖掀开的刹那，叶无尘看见更骇人的未来——

三十三重天外的星辰全数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十二轮赤血玄月。血月下跪着无数被浊气侵蚀的圣人，而端坐凌霄殿的“天道“，竟是眉心嵌着娲皇右眼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