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黑衣人在接受了这一拜之后，瞬间化作一件轻盈的衣物，同时其周围的环境影响也随之消散。
“嗯？”萧玉风感到疑惑，事情解决得如此简单？这让他不禁低声自语，“真是奇怪。”
萧玉风正疑惑为何这次的【守墓人】消失得如此迅速。而在李默然的眼中，那片坟地并未消失，它仍在缓缓移动，没有因黑色风衣的飞起而停止或后退，而是继续向前，朝自己逼近。
那片会移动的坟地正向李默然而来。
飞出去的黑色风衣已经落在地上，可见二者之间的联系并不紧密，甚至可能毫无关联。
那片能改变环境的坟地，才是真正的【守墓人】！
“你看到了什么？”
萧玉风说着转过身来，目光投向李默然。
刚才李默然被萧玉风用手抵住嘴巴狠狠一推，让他彻底大脑宕机。
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男人，不是幻觉？
还是说……病情又加重了？继幻视幻听之后的幻触，已经严重到可以将自己推飞了吗？
他有些慌了，曾经的幻觉再怎么诡异，都能一眼分辨出来，那些超出认知的东西，必然是幻觉。虽然给他的生活造成了极大的困扰，但能区分出现实，便不会沉浸其中。
可现在，幻觉出现了一个活生生的人，还能一把将他推飞，那他将分不清幻觉与现实。
就好比考试中，一道丝毫不会的题，与一道拿不准答案的题。
不会的题，可以不带丝毫犹豫的直接略过；而拿不准答案的题，或要付出不成正比的时间与心神，得到的答案还未必是准确的。
他咬断了被插入口中的三炷香，使劲儿咀嚼着，不中吃，却是有味觉的。
他惊慌地，又取出了他的药瓶，将全部的药，连同里面的石子一并倒入口中。
李默然痛苦地跪在地上，他死死抱着头，紧紧闭着眼睛。
当他再度睁开眼睛时，那片坟地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而那魁梧男子，也正向他缓步走来。
此时的【守墓人】就在李默然与萧玉风之间短短不到十米的范围之内。
【守墓人】来到李默然身前竟停住了，它没有再向前移动，没有将李默然拉入坟地之中，而是九十度转向，过了马路，掉头朝来时的方向移动而去。
李默然瞥了眼马路对面的坟地，直觉敏锐的萧玉风顺着李默然的目光看去，可他却什么都没看到。
李默然见幻觉未消失，便又从口袋里取出一瓶还未开封的药，刚要拧开盖，萧玉风顿时一个箭步上前，伸手钳住了李默然的下颚。
萧玉风另一手同样取出一个瓶，一个透明的玻璃瓶，里面装着数颗椭圆状的白色固体，他手腕一抖，其中一颗便被抖出瓶外。
“这枚药会使你忘记方才所看到的一切。”
抖出瓶子的药飞上空中，萧玉风趁机收起玻璃瓶，而后探手抓住那枚白色的药。
可在李默然眼中，白色的药在被抖出凭空的一刹，变成了一颗长着触手的眼珠子。
眼珠子被萧玉风捏在指尖，眼珠子中瞳孔缩放，四下扫视，最后锁定在了李默然脸上。
“不过在此之前，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幻觉？现实？
李默然疯狂挣扎着，可他的脑袋就仿佛被固定住了，怎么也挪动不了分毫。他抡拳在萧玉风的手臂上，萧玉风手臂不折不曲，却让他自己拳痛不已。
幻觉？现实！
“报备，这里有一位少年失去理智，陷入疯狂。”萧玉风暂时将捏在指尖的药收入掌心，食指轻点耳麦说道。
旋即，耳麦中传来一颤巍巍女声：“萧国士，您捏着他的下巴，他没法说话……”
“额，抱歉，是我太紧张了。”这话是对耳麦说的，也是对李默然说的。
萧玉风松开钳住李默然下颚的手，将药递送到李默然的面前。
“你不用害怕，请你务必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这关乎你是否吃下这枚药。”
李默然看着递到面前的眼珠子，内心顿时纠结起来。他纠结那个答案才能不用吃下这颗渗人的眼珠子。
‘他说这枚药会使我忘记方才看到的一切，那我只要咬死什么都没看见，就不用吃了。’
“我什么都没看……”
不等李默然说完，萧玉风再度钳住了他的下颚，并将药强行塞入了他的口中。
“没看到好，世界会依旧美好。”萧玉风等李默然彻底将药吞下，才松开手，“它会让你忘记我，忘记今天发生的事情。”
‘靠！答错了！’
李默然跪在地上，使劲儿抠着嗓子眼，试图将那颗长着触手的眼珠子吐出来，可手指都快把嗓子眼儿抠烂了，也没有丝毫要呕吐的意思。
许久，他的手机响起来电铃声，他这才停止一切动作，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萧玉风已经离开，偌大的街道上没有一个人，直到手机的来电铃声停止后又响起，他这才接起来电。
手机另一边传来催问的男声，嘈杂的环境音是男女说笑与酒杯碰撞，“喂？李默然你到哪了？菜都上齐了你咋还不来？喂？听得到吗？喂？”
李默然平复了下情绪，清了清嗓子说道：“咳咳，马上到，马上到。”
“那行，你快点。”
“嗯，好。”
挂断了电话，李默然这才站起身，他拍了拍屁股与膝盖上的尘土，开始回忆刚才发生的事情，从那诡异的黑色风衣人，到被吞下去的眼珠子。他仍记得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我既然记得我吃了什么，那说明我并没有忘记什么。难道是还没生效？”
李默然倒不是不想忘记刚才所看到的一切，他只是觉得那颗眼珠子很恶心。
“不对劲。”
这里有个BUG，那就是生效时间太长，又无人监管。
李默然用手机编辑下了刚刚所发生的一切，他倒要看看自己什么时候会忘记。
他一边走一边编辑，不知从何时何处开始，街道上的人开始多了起来。
“刚才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戒严了？”
“听说是某个大明星在那边拍戏。”
“小明星能有这么大排场？我看那些拉警戒线的人训练有素，像是部队出来的。”
“楼里的人好像都被疏散了，不会是恐怖袭击吧？”
“你家不是住那边吗？知道怎么回事吗？”
“啊？我手机收到地震预警，就跑出来了，然后听从安排疏散了。”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了，之前我在家遇到一次，公司一次，据说专家预测不久会有大地震，现在是在演习呢。”
……
路人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李默然却充耳不闻，自顾自地用手机记录着刚才的经历。
江缘大酒店，市里顶尖的酒店，也是李默然的同学，江天放家的家族企业。
等李默然赶到时，早已过了约定的时间。期间他接到了江天放的电话，问他到哪了，本想安排人去接他，但被他婉拒了。
李默然来到酒店前台说明来意，服务员便领他进了包间。
包间里摆了三桌，男生一桌，女生一桌，情侣们一桌。
见李默然终于到来，同学们纷纷起身迎接，嘴上说着玩笑话，气氛轻松愉快。
李默然刚落座，又站了起来。因为迟到，他被要求给每桌敬一杯酒，算是自罚。
他并不觉得为难，毕竟迟到扫了大家的兴，理应如此。
先是男生桌。
“我们已经喝了不少，待会儿你得跟上啊。”
“我尽量。”李默然举起了酒杯。
“还是少喝点吧。”江天放说道，“不是心疼酒，待会儿还有第二场、第三场呢，现在就喝醉了，待会儿还怎么玩？”
“江少说得对。”众人笑着附和。
一杯啤酒下肚，李默然又倒了一杯，走向女生桌。
只有几个开朗的女生调侃了他几句，其他女生只是举杯小抿一口，意思了一下。
像他这样的人，并不讨女生喜欢。
接着是情侣桌。李默然的目光扫了一圈，最后停在了一位女生身上。他看着那位女生，女生也看着他。
“我敬你们一杯。”
没有过多的寒暄，三桌仿佛三个不同的圈子。三杯酒敬完，李默然落座，包间里的氛围恢复如常，有没有他，似乎并没有区别。
李默然自顾自地夹着菜，目光几次不经意地瞥向情侣桌，看向那位被别的男人搂在怀里的女生。
“老李啊，别看了，陈晓清已经是王兴的女朋友了。”坐在李默然旁边的刘传敬说道。
“吃菜，喝酒。”李默然打着哈哈，放下筷子，将面前的一杯果汁一饮而尽。
“诶诶诶！不能这么喝！不能这么喝！”刘传敬连忙阻止，但已经晚了，杯子已经空了，“白酒不能这么喝，会出人命的。”
白酒？
李默然一愣，他明明喝的是果汁啊。
他咂了咂嘴，口中没有酒精的味道，只有一股回甘的香甜。他又将空杯放到鼻前嗅了嗅，也没有酒精的气息，只有一股香甜的味道。
“你刚才去敬酒的时候，江天放给你倒了杯白的。瓶子还在这儿呢。”刘传敬拿出了白酒瓶，五十六度的五粮液。
李默然接过酒瓶，嗅了嗅，确实是白酒。
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杯子嗅了嗅，依然没有酒精的味道。他小抿一口，是某种唇齿留香、口内回甘的果汁。
白酒倒入杯中，竟变成了果汁。
忽然，他想起了之前吃掉的那颗眼珠子！
一杯五十六度的白酒下肚，他没有丝毫醉意，因为在他看来，他喝的是果汁。
那枚白色的药本该让他忘记看到的一切，可在他眼中，他吃掉的不是药，而是一颗眼珠子！
“多吃菜，多吃菜。”刘传敬给李默然夹菜。
即便一口干了五十六度的白酒，也没人在意这边发生了什么。李默然的存在感就是这么低。
他本来不是这样的，在患病之前。
他本可以上全市最好的高中，然后在高考中金榜题名。可就在三年前，他参加中考时，病发了。
初中的时候，李默然德智体全面发展，是校方重点培养的尖子生，被寄予厚望。
而陈晓清是他的初中同班同学。
李默然的相貌并不出众，却因各方面优秀而受到学姐学妹们的追捧。那时他收到过不少情书，其中一封就是来自陈晓清的。
陈晓清是他们班的班花，二人郎才女貌，被戏称为天作之合。陈晓清送情书的事虽只有李默然一人知道，但她日常对李默然的示好，在那个情窦初开的年纪，足以让人疯传。
李默然没有回应陈晓清，而陈晓清也有女生的矜持，便再无下文。二人暧昧的关系仅存在于同学们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