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献给我的缪斯

三个月后，市文化艺术中心的灯光暗了下来。

许知意坐在观众席第三排，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摆。身旁的程建国挺直腰板，军人坐姿一丝不苟，但许知意注意到他不断敲打膝盖的手指——这是他紧张时的小动作。

“接下来有请最后一位选手，程野！“主持人的声音在会场回荡。

掌声如潮水般涌起。聚光灯打在舞台中央，程野抱着吉他站在那里，一身简单的白衬衫黑裤子，手腕上依然系着那枚银色拨片。从许知意的位置，能看到他微微发颤的睫毛，但当他开口时，声音稳如磐石。

“这首《知意》，献给我的缪斯。“

前奏响起，与许知意在病房里听到的版本不同，这首歌已经完成了全部编曲。钢琴与弦乐的加入让旋律更加丰满，但程野的嗓音依然是焦点——低沉时如耳语，高亢时似呼唤，每一个音符都饱含情感。

许知意悄悄看向程建国。这位铁血军人的眼角在昏暗灯光下闪烁着微光，当程野唱到“所有的伤痕都变成光“时，他挺得笔直的背脊似乎柔软了一分。

“如果我勇敢一次，

如果我诚实一次，

如果我告诉你，

所有的裂缝都是光进来的地方...“

副歌部分，程野的目光穿过炫目的灯光，直接落在许知意身上。她穿着淡蓝色的连衣裙，右腿的石膏已经拆除，但走路还需要拐杖辅助。四目相对的瞬间，许知意感到一股暖流从胸口蔓延至全身。

最后一个音符余韵未消，全场已经起立鼓掌。评委席中央，陈墨摘下眼镜，轻轻擦了擦眼角。许知意拄着拐杖站起来，程建国体贴地扶住她的手臂。

“谢谢大家。“程野鞠躬，“这首歌写给一个特别的人。如果没有她，我不会站在这里，也不会明白音乐真正的力量——不是逃避，而是面对；不是掩饰伤痕，而是将它们转化为光。“

掌声再次雷动。许知意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来。这三个月来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闪回——病床前的守候，复健时的鼓励，备考时的相伴...他们一起走过了太多。

评分环节毫无悬念。当主持人宣布程野获得总决赛冠军时，陈墨直接走上舞台，当众递给他一份合约。

“欢迎加入我的工作室。“陈墨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会场，“你的才华值得被全世界听见。“

程野接过合约，却没有立即回应陈墨。他的目光越过人群，直接看向父亲的方向。整个会场安静下来，等待着他的反应。

程建国缓缓站起身，军人的挺拔身姿在观众中格外醒目。他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出乎所有人意料——举起双手，用力鼓掌。

这个简单的动作比任何言语都有力量。程野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许知意第一次看到他笑得如此毫无保留，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我接受。“程野转向陈墨，握住了那只手。

台下的闪光灯此起彼伏，记录下这一时刻。许知意拄着拐杖站在原地，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知道，从这一刻起，程野的人生将走向全新的方向。

而她会一直在那里，看着他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