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震撼
此时下午三点，村部集中了十几个人
用村里唯一的拖拉机拉来了几百斤土豆，大家开始忙活，做粉条算是这边村里人的必备技能，只是大量做的话又有些不同。
说来简单的一件事，做起来也很麻烦。
方锐对方志勇和王志国说道“咱们就分工包干分流程，一环扣一环的来，您两人是顶梁柱，你们想办法分工，我去想办法烘干”
“就一句话，小集体大胆干”
小集体的精髓就是计划，分配，团结。
随着陆陆续续土豆碾碎成泥，压出淀粉水开始沉淀，村部的招待大炕上摆上了各种盆，里面都是开始沉淀的淀粉水，这个时候就要注意烧炕的温度，不能过热，而且要保持通风。
方锐拿着小本写写画画，他也是头一次这么做粉条，先做出来，后续有什么再改进。用最快的时间做出来卖掉，给村里的人建立信心，所以方锐想了想选择用物理手段提高烘干的速度，按说都是一个道理。
六点多的时候又多了几人，是上午去接方锐的人。
姨夫包志生，蒙族，26岁，所以方锐一般叫生哥。包志生的媳妇丁兰，是丁梅的小妹，也是方锐的三姨。家里还有个七岁男孩名叫包钢。
还有两个民兵齐志兵和乔志红，此时都被抓了壮丁，村部里嘈杂的很，人多力量大，干起活来都不知道累。
天色转黑，一群人在村委屋子里吃饭，方锐还回家取了两瓶刚买的白酒，不管男女都是拿起缸子直接干，一时热闹非凡好像过大年一样。
幸好三姨和弟弟包钢今天没来，三姨是姥姥家最小的，被宠到大，性子跳脱，她要是来了那估计得喝到天亮。
吃过饭喝过酒，东西搬进堂屋，大家继续挑灯夜战，方锐和虎根分别把李爷李奶还有妇女们送回家，不能全都熬夜。
直到晚上十点多方锐才开口道“今天太晚了，明天干哇，晚上我和小风轮班看淀粉，你们都下大力了，赶紧休息哇”
“没事，干一晚上也没事”
“这有个啥，继续干”
方锐无语，都是这点酒闹的。
“睡哇！明天还有活了！不睡明天有球个精神了”方志勇骂道
反正都是男人，去村委屋里刚刚吃饭的炕上，挨个和衣而卧。
方锐带着小风回到村部，进屋对小风说“你看着点火，不灭就行，不能加多了，等三点钟叫我”
“哥你睡哇，我没事”
“少废话，出事咱们就白干了，三点叫我！”方锐严肃道
“...知道了”
方锐躺在炕边侧身而睡，迷迷糊糊的半夜三点多起来替换小风，直到五点丁梅和几个妇女赶了过来。
“妈，你们先吃饭，等天亮再干，让小风多睡一会”
“我去叫志生哥去趟三姨那”
“那是姨夫！你又干啥个呀”丁梅问到
方锐摆摆手回道“就这点活，不缺这两个人，我还有别的事了”
拿好小包，出门叫醒包志生二人返家去。
姨夫包志生比较冷漠孤僻，要强，不苟言笑，以前在草原巡边，后来和三姨结婚了才回村安定下来，因为给父母看病送终，丁梅经常接济，但还是家里日子过得紧巴巴。
方锐掏出烟递给包志生，划出火柴点燃，吐了一口烟说道“生哥，我想找点事干，你得帮我”
“啥事”
“我准备去牧区，草场收点货，别人靠不住也不敢靠”
听到收货二字包志生转头盯着他黑着脸问到“啥货！”
“哥你别激动，就是皮毛，玉，石头，再有就是标本！”方锐连忙回到。
包志生比他大九岁，小时候还经常带着他呼麦，摔跤，但是自从生哥去巡边回来后就变了一个人，冷不丁的很是吓人。
闻言包志生只是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到了三姨家正好赶上饭点。
“哎呀，锐锐快进来，几天没过来了？”小姨丁兰一把拍在方锐的背上。
“岗岗！”弟弟包钢从炕上扑了过来。
“小姨我得念书了哇，钢子想哥么”方锐一把接住包钢问到
“想啦！哥，给你糖！我换的！”包钢美滋滋的掏出私藏的糖块
“小灰猴又偷鸡蛋！”丁兰骂道
“哈哈，你吃哇，哥牙疼不吃啦”方锐笑道。
这时候的小孩子经常偷家里的鸡蛋和别人换糖，基本是有什么吃的就换什么，其实主要还是肚里空。
“你们弟兄两晚上套雕个啦？上炕吃饭”丁兰白了一眼包志生说道
“...”方锐和包志生都无奈，哪有这样说外甥的。
吃了饭休息了一会，等包钢上学走后，方锐才正色说道“生哥，我准备在村里闹个副食店”
“...”一会干这一会干那，包志生想打人。
“现在让个人干了？”小姨丁兰问到
“现在差不多都放开了，你看看旗里头全是做买卖的，咱们这小买卖没人鸟你”
“这确实是”丁兰点头，随即恍然“这下有地方耍了”
“...”方锐满头包，幸好姨夫靠得住。
“你到底是要做啥？”包志生问到
“哥，副食店就是卖卖日用品，咱们就按旗里的价正常卖，这是小事...”没等说完便听
“这咋能是小事了！咱们家可是穷怕了！”丁兰立马说道
“小姨小姨，听我说”
“听他说！”包志生说道
丁兰白了一眼姨夫随即也就没有说话。
“哥，就是副食店是小事，我要收的货才是大事，这个我完了跟你细说”方锐翻了一眼小姨说道
“啊啊啊啊，我掐死你”丁兰马上对着方锐一顿张牙舞爪，两人嘻嘻哈哈在炕上打闹。
包志生坐在炕上靠着墙壁望着头顶，心想，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眼看两人你一下我一下，在炕上窜来窜去没完没了，还把他当盾牌，包志生不耐烦喊道“哎哎！有完没完！”两人这才停下来。
“嗯，那个啥，对，小卖铺，就是副食店，等村部的粉条好了咱们去趟集宁，回来的时候进货我先垫上”看着生哥又要说话，方锐摆了摆手说道
“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先听我说完”
“就是，听他说！”丁兰报仇不隔夜
“...”包志生也想翻一个白眼但是不会，很无奈。
方锐接着说道“先把你家南房腾出来，把副食店开起来，后面再看去哪”
“哥，收货的事你得上上心，联系联系牧区的人，狐皮，狼皮，狼牙，要处理好的，貂皮豹皮这种稀罕皮子，尽量要完整”
“还有雕和鹰，越大越好，有大金雕的标本最好，这个最重要。
“剩下就是些石头，哥你看长相收，稀奇古怪的也要，还有草原上的天石，星石，这种石头能找到最好，但是拿石头一定要带手套。”
方锐用本子一一列出，然后对生哥和小姨说到“这才正经是咱们这几年发家的路子，地底下的东西咱们不要，带血的东西咱们不要，哥你心里应该有数”
“还有，哥，这不是跑单帮的事，你看方便了就找几个信得过的人，话可以传到牧区草原上，但是货尽量要在村里收，有啥事咱们通气”
“钢子在家不方便，收来的货先放到我家南房，完了咱们再研究地方”
此时小姨丁兰已经愣住了，包志生细细听完开口说到“这不像你爸的事，你哪来的钱”
“哥，钱的事你完了问我爸，这个钱我能做主”
说罢，打开小包掏出一沓钱，点了点拿出两千放在桌子上。
“这个钱哥你拿着，和牧区各族人打交道，该打点打点，该送礼送礼，剩下的就用来收货，咱们做买卖讲究和气生财，而且我估计也没人敢找你的事。”
小姨目瞪口呆不知该说什么，包志生点了点头“不是啥大事，用不了这么多，草原上东西比钱重要”“我现在先去村里找找人传话出个，就咱们村应该就能收不少”
“嗯，哥这事就得你来办了”
包志生别看岁数不大，但是因为巡边的事，盛名在外，上岁数的老土匪见了都得说“好后生”
这么大的村子，每个年龄段都有领头的狠人，三十多是方志勇，二十多是包志生，再往下就是方锐。而且从老到少，这些狠人还抱团，所以青山村生产大队的名声在周围是响当当。
方锐被小姨勒索了一阵，捂着小包一溜烟跑到了村部，此时村部能说得上是人山人海，村里的中老年人，没上学的孩子们，把偌大的村部包的水泄不通，热闹的就像赶大集一样。
方锐溜进去找到老书记和村长来到村委。
方锐直接问到“爷，叔，咱们村有多少15岁以下的孩子”“五保户，在保和不在保的有多少”“西头没户头的也算进去”
村长被问的有点懵“问这做啥”
老书记把烟杆放在桌子上说道“孩子最多三百，在保18户，不在保那可就多了”
“在保的这么少！？”方锐惊讶到
村长瞥了他一眼说道“你以为了？这就不赖啦！咱们村这些年一直并人，村头往西不在保的多啦！你没去过？”
村西头是这些年因为各种原因，陆续来到青山村扎根的流民。流民，没地！家里几口人连大人的衣服都不全，小孩一个个都是光着下半身，甚至全光，不出门。就在土房，草房里取暖。重生一次的方锐都不敢接着往下想。
老支书和王志国看着他。
方锐此时表情有些抽搐扭曲，深呼吸，定了定神说道：
“全村15岁以下的娃娃必须念完小学，学校闹食堂，不住校的管中晚两顿饭，不在保的娃娃住校管三顿饭，缺房就马上盖，缺老师就去请！统一穿校服。”
“钱我拿大头，村里把提留金拿出来点”
“但是这个钱不能说是我的，是齐爷捡的金条，您是老土匪老游击了，没人敢和您较真”
村长王志国听到此已经激动的站了起来，指着方锐结巴道“你你你...”
老支书骂道“你你妈了你，坐下！”
随后敲了敲烟杆，看着方锐说：“好小子，就他妈这么办，外头谁敢瞎叫唤，老子我砍了他”
方锐偷摸掏出三根大黄鱼递给老爷子“我自己还剩两根，我留着用，别跟我爸说啊！”
“知道你小子就不老实，昨天还说坦白交代！”王志国骂道。
“嘿嘿，钱太多了吓人，咱们主要是找对办法，钱够用就行”方锐挠头说道
“志国！你和志勇带人去旗里，把老子的金条换成钱，谁要是问，让他去问日本鬼子。”
“赶紧滚，把刘会计和小韩叫进来”
老支书站起身发号施令，村长一个激灵立马蹦出去了。
不到两分钟刘会计和妇女主任韩静走了进来，老头一顿口若悬河，把二人说的是晕头转向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