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3章 原来是你 一
第37章 原来是你 一
“你喜欢同学,最终修成正果;我喜欢老师,他可能还不知道呢!”听完陈广建讲的故事,宋海燕同学接着说道:
我有一个年长5岁的姐姐,家庭氛围轻松和谐。70年代公路不通,买东西要走半个多小时才能到镇上。小时候爸妈去学校教书,我和姐姐就去摘树上的果子,看到田里种的庄稼,就小马撒欢一样踩一圈,田主人气急败坏,到处寻找调皮的“小坏蛋”,有人告状说是我姐的主意,姐姐不说话,我则害怕地躲在她身后。我俩“合伙”做了很多“坏事”,让整个童年充满冒险、刺激与开心。
姐姐的爱护,养成了我大大咧咧勇于冒险的特质;姐姐的陪伴,分享了我的幸福和烦恼。和同龄人相比,我多了一份快乐和一个长久的好朋友。
上初中时,姐姐上高中。爸爸每月给她15元的生活费。每次姐姐回家,都带给我几本小儿书,两年后我上高中,15元的生活费,我自己都不够花。姐姐对我的爱,一直让我们彼此紧紧相连。
姐姐很不容易。她在大学成绩全年级第一,可以保研,但国内大学第一名只能保本校,第二名才能保外校。她一直想去中科院读研,就放弃保研,而是考试到中科院,后来成立了自己的科研工作室。她现在是核物理方面的专家,成为我学习的榜样和家族的骄傲。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情感,它如同一首美妙的交响曲,却只能在心中独自奏响,这便是单恋。单恋,是一场独自舞动的爱情芭蕾,是一首只在心中回荡的诗歌,是一幅只在心中描绘的画卷。
我们那时候是“学会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年代,学校崇尚理科,文科班几乎是差班的代名词。可是高二分班考试时,我这个理科重点班的学生,物理和化学两门功课加起来的成绩还没及格,只好老老实实地进了文科班。
我们的班主任是朱祝和老师,那时候班主任跟班,从高二到高三都是同一个人。朱老师身材高大,温文尔雅,一身中山装、风度翩翩,他站在讲台上羞涩地介绍自己。他那具有穿透力的声音,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海之中。就在那一瞬,我喜欢上了他。
我们爱他的方式很简单:掐一把野地里的花儿,插进他办公桌的玻璃瓶里;送上自家烙的饼,自家包的粽子,悄悄放在他宿舍门口。他总是笑问:“谁又做好事了?谁?”我们摇头,佯装不知,看向他的,是一张张葵花般的笑脸。
我想见到他,又怕见到他。我每天坐在靠窗的角落里固执地看着他从办公室走出,然后走进我们的教室。我怕别人看出我的心思,而在他讲课的时候,我才可以光明正大地看他,同时展露我心中的爱慕。
我的潜意识里希望能跟他更熟悉些,我也在刻意寻找着这样的机会。一次他下课后走出教室,却忘了带走讲桌上的钥匙,我想都没想拿起钥匙就追出去。看到他站在单车旁,低着头在包里翻找着什么,我连忙喊道:“朱老师,您把钥匙落在讲桌上了。”他惊愕地抬起头笑道:“看我这记性,我还以为弄丢了呢,谢谢你!”
看着他单车上矫健的身影,再抬头看了看操场上的旗子,我心里想:“今天是顺风,那他骑车应该不太辛苦!”
因为有了他,我一个人的天空开始出现彩虹,我将他当成初恋,因为在此之前,我生命的天空中从来没有掠过一个男人的身影。
从此,有一份叫爱的东西在心海里荡漾。
单恋的过程循序渐进,也许起初并没有这种感觉,觉得人与人之间是一种友善的关系,当他某一举动感染了你,一个转身的问候,一个擦肩而过的笑容,冥冥之中,你会觉得这样的男人很靠谱,他在自己心中的形象渐渐高大,似乎依附着一种被爱的感觉。
假如有一天朱老师没来,我会很焦虑,担心他家里是不是有事,当他进了学校的大门,看着他高高大大的背影,一直进了学校的办公室,我才放下自己的心情;看见他关心其她女生或者跟女老师谈笑,我心里竟然有些生气。
我发觉自己无药可救地爱上了朱老师,他去地区当普通话大赛评委的那几天,惆怅和失落一下子将我罩住,我的心仿佛也被他带走。我迷迷糊糊地跟同学们走进教室,却不知道老师讲的是什么。我脑子里全是朱老师的影子,一会儿计算他到了什么地方,一会儿猜测他正在做些什么,一会儿又担心他会不会出事,就这么痴痴迷迷地想,连老师叫我起来回答问题都浑然不知。
以后的几天几夜,我茶饭不思,仿佛大病一场。
朱老师回来前的那个晚上,我悄悄踱到老师办公室后面,痛苦地思索了一夜。我知道这场“师生恋”将要面临怎样的阻力,我甚至预感到结果可能是悲剧的,我推导了一个又一个可怕的结果,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必须中断这份情感。但最终,所有决心和偶尔出现的理智都在疯狂的情感面前轰然倒塌。爱他,用生命去爱,用青春去爱!对,唱一出当代的梁山伯与祝英台,演一部中国版罗密欧与朱丽叶!当东方的曙光将朝霞染得微红时,一个坚决而大胆的决定也在我心头酿成:向朱老师表达我的爱,就在下次见到他的那一刻。
那天晚自习,我没到班里去,我向班长谎称我病了。我知道朱老师一定会来寝室看我的。果然,半个多小时后,脸上有几分倦意的朱老师出现在我面前。他用关切的目光望着我,我莫名其妙地抽泣起来,这让朱老师不知所措。因为有两个同学跟他一起来,我没敢把写好的情书给他。
那是一封浸满一位浪漫少女自尊、勇敢、狂热和莫名泪水的情书。
当天晚上,我好像真的病了,折腾到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我做了一个十分浪漫的梦,梦中朱老师拉着我的手,深情款款地说:“我爱你。”
国庆节快到了,班上想给每位老师买些小礼物表达我们的心意,前提是不必太贵,但要贴心,而且要根据每个老师的特点准备。于是班长让同学们各抒己见,我说朱老师有咽炎,我们可以给他准备水杯和咽炎片。当他看到这些的时候感动得有些语塞,而我心里却很高兴。
他总是能游刃有余地处理着和我们的关系,遵守着来而不往非礼也的古训。中秋节我们没能赶上国庆节放假,每个同学都垂头丧气唉声叹气。而他不仅给我们带来了月饼,还有花生、瓜子、糖果等。有个男同学跑过去抱着他说着心里话,我在心里想我要是那个男生该有多好。
我以为我可以就这样,若即若离地跟着他长长久久地走下去。可是高三时分班把我们拆散了,他教了隔壁班。每天从我们班经过,我还能看见他,但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空落落的。我想起他给我们读过的《致橡树》,所以我认为,他就是我身边的一株能给我遮风挡雨的大树。而每天看着他从我们班经过,则是我的必修课。他还是那样的高大帅气:白衬衣,中山服。
同学们说他女朋友给她买了一辆新自行车,我想他终于有了依靠;尽管失落,我还是很为他高兴。后来,我又听说那辆车子并不是他女朋友买的,我心里又莫名地高兴。
毕业班的生活让我们更加紧张起来,当然,还有我们的老师们。我很感激他,因为每当我疲惫不堪想要放弃的时候,他那微笑着的坚定面容总能浮现在我的眼前。
学校为了不影响我们考试的心情,高考结束之后我们才回校照了毕业班合影。拿到毕业照的同时,我又跑到一家不熟悉的照相馆,让他们把他的相片单独放印了几张,我放在书包里随身携带。
当年八月我们到母校拿毕业证,我知道以后再也不能够随便来了,当时脑子里一团浆糊。同学们分手都很伤感,我更是哭得一塌糊涂。我是因为以后见不到朱老师而哭,却只能假借难忘同学友谊的名义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后来我考上了天津理工大学,不少男同学追我,可我一个都看不上。我拨通了朱老师家的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个满口如皋话的女子,那一刻我惊愕了,不知道说什么。这时听到他们的对话:“谁呀?”“不知道,没人说话。”“可能打错了。”
我没有打错,我确定是他。他的声音那么富有魅力,我永远不会忘记。
1984年底,我听说朱老师明年元旦就要结婚了,对象也是他过去的学生,现在的同事。因为他教过的学生太多,所有学生都没有邀请,也不接受红包。那天我痛苦极了,请假回到老家。我不理父母的询问,回到家里就睡。我整整睡了一天一夜,睡醒后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我要给杨老师准备一个特别的结婚礼物,因为他幸福我才会幸福。
1985年元旦,朱老师的婚礼在如皋金鹰大酒店举行。虽然他谢绝学生参加,可我还是去了。我在人群中远远地望过去,只见穿着西装的朱老师真的很帅,他的笑还是那样让人温暖,虽然依然有些羞涩,但那是幸福的注脚。
我委托婚礼主办人员给他送去了礼物,然后悄悄地离开了。礼物是一套精装的丛书,我想他会喜欢的,因为他读书时的样子更帅。签名是一个永远的学生,对,我是他永远的学生,一个单恋着他的学生。虽然他并不知情,但我觉得这与他无关。因为单恋着他的日子是那样的让人痴醉,像一朵永开不败的娇美的花。如今我只能放开,只把它放在心底的某一个角落,这就足够了。
爱情,总是那么神奇而美好,但它也总是充满未知和困惑。在爱情的舞台上,我们或许都曾扮演过那个默默付出的角色,那个在角落里静静守望的角色,那个在心里无数次呼唤对方名字的角色。这就是单恋,一种无法言说的甜蜜和痛苦。
单恋是一种独特的体验,它既充满了甜蜜的幻想,又充满了苦涩的无奈。在单恋的世界里,我们可以尽情地去想象对方的笑容,去想象对方的声音,去想象对方的一切。我们可以在心中描绘出一幅幅美好的画面,可以在心中编织出一个个美好的故事。但是,当我们抬起头来看向现实时,却发现这一切都只是我们自己的幻想,只是我们自己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