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01
林知砚的白月光回来了。
他不仅让她住进我们家。
还把我的裙子睡裙给了她。
当他轻柔地替那个女人读睡前故事时,我突然明白,原来他不是对谁都冷若冰霜。
1.
我原本在外地开会。
知道林知砚今天有应酬后,我便提前结束了工作。没有告诉他。
林知砚有胃病,不好好吃饭就会发作,最近这段时间格外严重。
只是应酬实在推不掉,我打算回来给他熬点中药。
本想着给他一个惊喜,却没想到最后给了自己一个惊吓。
我用钥匙打开门,屋里亮着灯,林知砚已经回来了。
我喊了一声却没人答应。
只听到卧室里传来轻声说话的声音。
我顺着声音走过去,眼前的一幕让我僵在了原地。
林知砚不是一个人,卧室里除了他还有一个陌生女人。
女人身上穿着的衣服让我心头一紧,是前段时间林知砚送我的那件。
当时我说这裙子太过艳丽,不太适合我。
为此林知砚很不高兴,他说:“穿不穿随你。”
我怎么可能不穿呢?
他难得对我示好,我自然是很珍惜。
可是现在,看着这条裙子穿在别人身上,我突然觉得好像比穿在我身上合适得多。
这个认知让我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女人倚在床头,安静地听着。
林知砚坐在床边,正温柔地讲着童话故事,声音轻柔得像在哄小孩睡觉。
他轻声道:“小美人鱼最终化作泡沫,消失在海面上...”
女人眨着眼睛说:“你还记得我最爱听这个故事。”
林知砚微笑着,继续讲述,眼神温柔似水。
是的,温柔!
我竟然在林知砚脸上看到了温柔这个词。
多么讽刺啊!
我和林知砚从相识到结婚已经五年了。
他性格清冷,对外人冷漠,对我疏离,似乎没什么事能让他情绪波动。
他也会笑,但笑容从未真正触及眼底。
对于这些我从未埋怨。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既然选择了他,就该包容他的一切。
至少他对我,已经比对别人亲近了些。
可是现在看来,我也不过是个外人。
我靠在门框上,大脑一片混乱,但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敲了敲半开的房门,说:“打扰二位了。”
暧昧的气氛瞬间被打破,屋内两人这才注意到我的存在。
女人愣了一下,抬眼看我,目光由疑惑转为了然。
她勾起唇角,对我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
反倒是林知砚,被我突然出声吓了一跳,手中的童话书差点掉落。
他惊呼一声,女人顺势握住了他的手。
我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
林知砚注视着我,眼中写满不悦:“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我随手把包丢在沙发上语气中带着讽刺:“怎么?打扰到你们的好事了?两个人躲在房间里,现在是温存完了还是正要开始?”
林知砚的表情骤然变得阴沉,眼底涌动着危险的气息:“陈沐,你说话最好注意分寸。”
我将行李箱狠狠地摔向地面,震耳的声响在房间里回荡。
“那不如你来解释解释,深更半夜的,你们躲在卧室里干什么?讲睡前故事?还是玩什么成人游戏?”
“陈沐!”林知砚的语气里透着寒意。
床上的女人缓缓站起身,优雅地抚平裙摆上的褶皱,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到林知砚身旁:“知砚,不用和她解释什么。我们问心无愧就好。”
我冷笑一声:“真会说话。不过这位小姐,穿着我的睡裙感觉如何?布料细腻吗?穿着舒服吗?”
女人脸上闪过一丝不悦,眼神变得阴冷:“陈小姐,你这样说话太过分了。我和知砚是多年好友,他只是在帮我而已。”
我不屑地看着她:“帮你?怎么个帮法?拿我的衣服给你穿,还要陪你说悄悄话?你们这是在演什么偶像剧?”
“你...”
女人正要反驳,林知砚抬手制止了她。
“我们进去谈。”他神色冷峻地看着我。
我挑衅地对女人笑了笑:“别拘束,就当自己家一样。反正快了不是吗?”
女人:“......”
2.
林知砚拉着我进了书房。
他重重关上门,那砰然巨响让我心头一震。
向来冷静自持的他,第一次表现出如此失态。
我环视四周,书房虽然凌乱,但并无其他异样。
我嘴角勾起讥讽的笑:“这里倒是还没来得及被你们染指,是我回来得太早了?”
“够了,陈沐。”林知砚咬牙切齿,“你非要用这种低俗的话来污蔑我们吗?”
我冷笑:“污蔑?我说错了吗?林大少爷,你是不是觉得我该像个贤妻良母一样,看着你和旧情人卿卿我我,我还要笑脸相迎?”
林知砚努力平复着呼吸,脸色阴晴不定。
“她只是我的大学同学,刚从国外回来,暂时无处可去。借住一晚而已,你别无理取闹。”
我凝视着他那张冷峻的面容:“就这些?”
林知砚用冰冷的沉默回应我。
我突然感到可悲。单独谈谈,是我最后的期待。
我希望他能在我的质问中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显然,我太过天真。
“明白了。借住是吧?那你们继续,我就不打扰了。”
我转身欲走。
林知砚一把扣住我的手腕:“你要去哪?”
我冷冷地瞪着他。
“怎么?还想邀请我加入你们?抱歉,没这个兴趣。”
他的指尖掐进我的皮肤,疼得我倒吸一口气。
“陈沐,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我奋力挣脱他的钳制:“我疯?林知砚,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没数吗?别再让我觉得恶心了!”
我愤然拉开门,大步走出去。
女人已经换下我的睡裙,穿着一身得体的连衣裙站在那里,姿态优雅。
她对林知砚露出歉意的微笑:“知砚,我还是先离开吧,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她转向我:“陈小姐,这是你的睡裙,还给你。”
我退后一步,任由整齐叠好的睡裙跌落在地。
“别人穿过的脏衣服还是扔了吧,看着就碍眼。”
林知砚的目光瞬间变得冰冷,对女人开口说:“你别走了。今晚就住在这里。”
那女人露出担忧的神色:“这样不好,你还是……”
林知砚打断她:“别管了,你留下就是。我知道你现在的处境,除了我这里你也无处可去。”
那女人无奈叹息:“那就只能这样了。”
这般亲密的对话让我不禁作呕。
我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拎起行李箱,头也不回地离开。
夜风刺骨,我不自觉打了个寒颤,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
我扶着墙壁不停地干呕。
愤怒?心碎?绝望?
我理不清自己的情绪。只觉得浑身发冷,强装的镇定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太荒谬了。
我从未想过背叛这种事会发生在林知砚身上。
3.
很多人跟我说:“女人有钱就变心,男人更是如此。尤其你们家这种男强女弱的关系,得多留个心眼。”
我对这种话不置可否。不在乎别人说林知砚比我优秀。
这本就是事实,我信任林知砚。
我一直认为,就算有一天我们之间出了问题,闹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也能体面地说再见。
不关乎感情,而在于为人处世的准则。
命运却狠狠给了我当头一棒。
林知砚,你究竟想怎样?
那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又是谁?
怀着满腹疑惑,我去了老房子。我记得储物间里放着一本影集,大学时有人送给林知砚的生日礼物。
影集里全是林知砚的照片,独照和合影都有。
这礼物显然倾注了送礼人的满腔心意。
我曾问过是谁送的,他只说是大学同学。
“那人喜欢你吧?
不然不会这么用心。”
林知砚轻轻嗯了一声,没否认。
见他这么坦白,我也就不再多问。
毕竟伤人的从来不是过去,而是如今的冷暖。
老房子就在附近,开车几分钟就到。
比起现在住的新房,我更中意这个地方。
婚前我和林知砚在这里同居两年多,直到结婚才搬走。
每当心绪不宁,我就爱来这里待着。这里总能抚平我的情绪。
推门而入,我今天却格外心烦意乱。
很快在储物间里翻出了那本影集。
照片里的林知砚年少清俊,虽然表情清冷,眉眼间却带着青春特有的朝气。
好多都是偷拍的侧脸照,正面照不多。印象最深的是他穿学士服的那张。
毕业典礼上拍的。照片里有他和同学的合影,男女都有。
我仔细翻看着每一页。
忽然手指一顿。
这张合影与众不同。
照片中两人亲密地靠在一起,手臂若即若离。
女生笑的灿烂如花,身子微微前倾。
男生虽然神色淡然,目光却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她的样子虽然跟现在有些不同,但我立刻就认出来了。
翻到背面,两个名字中间有颗红色爱心:林知砚,周子晴。
4.
楼上传来的装修声把我从浅眠中惊醒。
这一晚我辗转反侧,始终睡不安稳,醒来时脑子还是浑浑噩噩的。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意识到自己是在老房子里。
昨晚太晚了,就在沙发上将就了一夜。
抬眼就看见不远处坐着个人,目光灼灼地盯着我。
是林知砚。
他出现在这里,我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记得有次我俩吵架,我气冲冲跑出去。刚在这里待了一会儿,他就找来了。
我问他怎么知道我在这。
他说:“你还能去哪?”
他太了解我了,知道我是孤儿,无依无靠。
是他给了我归宿。
有人劝他把老房子卖了,他却说:“留着吧,给某人当避风港。”
我对他的感情复杂而深刻。既有爱恋,又夹杂着感激。
我曾经以为我们能这样平淡相守到老。
叹息一声,我就去洗漱了。
他买来的早点,我也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吃完后,我直接问:“那就是周子晴?你的旧爱?”
证据摆在眼前,装傻也没用。
林知砚直截了当的答:“是。”
我直视着他:“林知砚,你这是干什么?把前女友领回家,还让她穿我的衣服,给她讲故事,这是什么深情重逢的戏码?”
“不管你信不信,我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
我嗤笑:“让我怎么相信?”
他紧盯着我,眉头紧锁。
片刻后,他捏了捏眉心,拿出两张单据。
“她住在家里,我去了酒店,这是单据。要是你不放心,监控随时可以调。我和她之间很清白,这是事实。”
我看都没看那些纸。
他敢拿出来,就不会有假。
“让她住家里,你去酒店?林知砚,你这操作真让人费解。”
林知砚解释道:“她现在遇到了麻烦,需要一个安全的藏身之所。”
“她自己说的?还是你自作多情?”
他瞪我:“陈沐,别阴阳怪气的。”
憋了一肚子火,我再也忍不住:“我也想好好说话啊,但你有跟我说清楚吗?遇到麻烦?需要藏身?就她金贵是吧!我当初流落街头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体贴?是她周子晴比别人高人一等?还是说在你心里,她比谁都重要?”
这话似乎戳到了他的痛处,林知砚猛地站了起来。
“我已经搬去公司宿舍了,我跟你说过什么都没发生,你还想怎样?”
突然一道闪电划过天空,随之而来的雷声震得窗户哐哐作响。
我紧握桌沿,竭力维持声音平稳:“林知砚,我们离婚吧。”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如墨。
“把话收回去!陈沐!”他一拳砸在桌上,声音里压抑着暴怒。
我毫不退缩地与他对视。
林知砚深吸口气闭上眼,再睁开时已恢复了表面的镇定。
“门都没有。”他冷冷地说。
5.
我们就这样陷入了僵局。
我搬回了老房子,谁也不主动联系对方。
我不清楚他的想法,只知道自己需要冷静。
让时间沉淀,等到能最理智地处理这一切。
这天,他的秘书打来电话:“学姐,您和林总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小伙子是我的学弟,确实很优秀。
记得他当初找工作时,还是我引荐他去了林知砚的公司。
这些年他表现出色,对我也一直心存感激。
但这还是第一次,他主动跟我谈起林知砚的事。
“怎么了?”
他吞吞吐吐的说:“林总今晚喝多了。我正想给您打电话,结果周小姐开着林总的车来接走了。”
我沉默了一瞬,把手机里存的照片发过去。
“是这个人吗?”
“没错!”他语气充满担忧,“学姐,您还好吧?”
我嘴角扯出一丝冷笑:“我能有什么不好。”
正合我意。
看来离婚的事该提上日程了。耽搁得越久,我就越是难堪。
第二天一早,就让律师准备好了离婚协议。
我们早就约定过财产各自独立,这份协议不过走个过场。
林知砚看见我出现在他办公室时眼里有一瞬间的惊喜,但很快就又恢复了冷漠的样子。
“这里是公司,回家再说。”
我也想回家,但不是现在。
我把文件夹放到他面前:“在这签字,然后我们去民政局。”
他凝视着那份协议许久。
“特意来就为这个?”
我懒得回应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
他二话不说,将协议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都说了不可能。”
我默不作声地又拿出一份。
他继续扔掉。
我继续取出新的。
这样反复了十几次。
林知砚的神色已经阴沉得吓人:“陈沐,你真要走这一步?”
我只是冷笑。
这种事难道还需要犹豫吗?
他重重拿起钢笔,在协议上签下名字。
“好,现在就去民政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