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死不了
夕阳的余晖透过密林，在寒潭水面洒下斑驳的金光。白无尘俯身拾起那枚刻有符文的指骨，指尖传来的阴冷触感让他眉头微蹙。这种寒意不同于寻常的冰冷，更像是直接渗入骨髓的阴邪之气。
“这些尸傀有些奇怪。“他翻转指骨，露出内侧那个扭曲的血色符文。符文线条狰狞，像是用某种生物的血绘制而成，即便历经岁月仍散发着淡淡的腥气。
宁小鱼好奇地凑近，却在看清符文的瞬间打了个寒颤。“这个图案...看着就让人不舒服。“她下意识地搓了搓手臂，不知为何突然想起村里老人常说的水鬼故事。
白无尘正欲解释，指骨突然在他掌心剧烈震颤。一道黑气从符文中窜出，指骨瞬间燃起幽绿色的火焰，转眼间就化为一撮灰烬。与此同时，平静的潭水开始剧烈翻涌，水面冒出一个个浑浊的气泡。
“咕嘟——咕嘟——“
气泡破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林中格外刺耳。白无尘神色一凛，一把将宁小鱼拉到身后。他的右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情况不对，准备...“
话音未落，水面突然炸开，数十只惨白的骨爪同时破水而出！
最先跃出水面的是一具通体灰白的尸傀，它的骨骼比寻常尸傀粗壮许多，头骨上还残留着几缕腐肉。最骇人的是它的双手，指骨异化成了一尺多长的骨刃，在夕阳下泛着森冷的光。
“咔咔咔——“
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此起彼伏。转眼间，整个寒潭边缘已经爬满了形态各异的尸傀。有的骨架纤细如竹，行动迅捷；有的骨骼粗壮如熊，每一步都踏得地面微微震动；更有几具尸傀的骨骼呈现出诡异的蓝黑色，周身缠绕着淡淡的黑气。
宁小鱼的脸色瞬间煞白，她死死抓住白无尘的衣袖，声音发颤：“这、这也太多了...“
白无尘目光凝重地扫视四周。这些尸傀不仅数量惊人，更反常的是它们居然懂得相互配合，正在形成一个严密的包围圈。最前排的尸傀压低身形，骨爪深深插入地面；中间的尸傀则弓着背，做出扑击的姿势；而那些蓝黑色的尸傀则站在最后，空洞的眼窝中跳动着幽绿色的魂火，似乎在指挥整个队伍。白无尘冷笑一声，右手缓缓抽出佩剑。剑刃出鞘的瞬间，一道银白色的寒气在剑身上流转，“跟紧我，别离开我三步之外。“最先发动攻击的是三具纤细的尸傀。它们如同三道白色闪电，从不同角度扑来。最左侧的那具尸傀在半空中突然解体，骨骼化作数十根骨针激射而来；右侧的尸傀则双手交叉，骨指间迸发出刺目的绿光；正面袭来的尸傀最为诡异，它的胸腔突然裂开，喷出一股腥臭的黑雾。
白无尘手腕一抖，剑锋划出一道完美的圆弧。“冰轮斩！“银白色的剑气呈扇形扩散，所过之处空气都凝结出细小的冰晶。骨针被冻结在半空，绿光被剑气绞碎，黑雾则被寒气直接冻成了黑色的冰渣。
三具尸傀还保持着攻击的姿势，身体表面却已经覆盖了一层薄冰。白无尘剑尖轻点，三具冰雕同时爆裂，化作无数晶莹的碎片四散飞溅。
然而更多的尸傀已经蜂拥而至。白无尘左手掐诀，右手持剑，身形如游龙般在尸群中穿梭。每一剑挥出，必有一具尸傀身首异处；每一指点出，就有一具尸傀冻结成冰。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剑招与法术完美结合，竟在尸群中杀出了一片空地。
宁小鱼紧紧跟在他身后，眼睛瞪得大大的。她从未见过如此华丽的战斗，那些在她看来恐怖无比的尸傀，在白无尘剑下就像稻草人一样不堪一击。但很快她就发现，白无尘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额角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白无尘，你...“
“无妨。“他头也不回地说道，手中剑势却更加凌厉，“这些杂鱼还伤不到我。“
就在白无尘专心应对正面尸潮时，一具通体蓝黑的尸傀悄无声息地从潭水中浮出。它的体型比其他尸傀小很多，骨骼表面布满了诡异的纹路，行动时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这具特殊的尸傀没有立即加入战团，而是潜伏在一棵古树后，幽绿的魂火微微跳动，似乎在观察战局。当白无尘被五具巨型尸傀缠住时，它突然动了！
蓝黑尸傀的速度快得惊人，几乎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它巧妙地绕过了所有战斗区域，直奔落在后面的宁小鱼而去。在距离宁小鱼还有三丈远时，它的右臂骨骼突然变形，延伸出一柄泛着蓝光的骨刃。
宁小鱼正紧张地关注着前方的战斗，突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背后袭来。她本能地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一柄已经刺到胸前的蓝色骨刃！
“啊！“
惊呼声刚出口，一道白影已经挡在她身前。白无尘在千钧一发之际察觉到了危险，硬是用瞬移法术赶了回来。他来不及挥剑格挡，只能侧身用左臂挡下这一击。
“嗤——“
骨刃划过手臂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鲜血瞬间染红了白无尘的衣袖，更可怕的是伤口处竟然泛起了诡异的蓝色，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周围扩散。
“有毒！“白无尘咬牙，右手剑光暴涨，直接将那具偷袭的尸傀劈成两半。但诡异的是，被斩断的尸傀竟然还在蠕动，上半身的骨爪仍然试图抓向他的脚踝。
白无尘眼中寒光一闪，一脚踏在尸傀头骨上。“玄霜劲·封！“刺骨的寒气从他脚下蔓延，瞬间将尸傀冻成了一坨冰块，随后被他狠狠踩碎。
受伤后的白无尘脸色明显变得苍白，但他的剑势反而更加凌厉。宁小鱼注意到他左手已经有些使不上力，垂在身侧微微发抖。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白无尘低声道，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他左手掐了个复杂的法诀，剑身上突然迸发出刺目的银光。随着一声清喝，白无尘将长剑插入地面。以剑尖为中心，一圈银白色的波纹急速扩散。波纹所过之处，地面瞬间凝结出厚厚的冰层。冲在最前面的十几具尸傀直接被冻成了冰雕，后面的尸傀也被突然隆起的冰墙阻挡。
“走！“
白无尘一把搂住宁小鱼的腰，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向后掠去。每退出十余丈，他就回身挥出一道剑气，在身后布下一道冰墙。尸傀们的嘶吼声渐渐远去，但那些蓝黑色的尸傀仍在锲而不舍地追击。
直到退出老林子，阳光重新洒在二人身上时，那些尸傀才停止追击。
夕阳西下，二人的影子在地上拖得很长。宁小鱼手忙脚乱地撕下自己的衣袖，想要给白无尘包扎伤口，却被他轻轻拦住。
别碰。“白无尘的声音有些虚弱，“有毒。“
他右手指尖凝聚出一缕灵力，在伤口周围连点数下。蓝色的毒素扩散速度明显减缓，但仍在缓慢侵蚀着周围的血肉。
宁小鱼急得眼眶发红：“都怪我，要不是为了保护我...“
“与你无关。“白无尘摇摇头，“是我大意了
“先回村。“白无尘强撑着站起身，“这事必须从长计议。“
宁小鱼连忙扶住他，这才发现他的身体冷得像块冰。夕阳的余晖中，她看到白无尘的嘴唇已经泛起了不正常的青紫色。
“你的毒...“
“死不了。“白无尘勉强扯出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