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道三千我修天道
阴沉的天空压着血色云层，林渊握紧手中断剑，剑锋上的龙纹在雷光中忽明忽暗。他记得三个时辰前，当自己的血滴在古战场中央那方残碑上时，碑文突然化作万千金芒钻入双眼。
“林师弟，这传承本该属于我！“
江寒的玄冰剑刺穿雨幕，剑气所过之处，地面凝结出霜花。他身后三十丈外，七位玄天宗长老脚踏七星方位，封死了所有退路。
林渊瞳孔深处流转着金色道纹，在他眼中，江寒的剑势突然变得缓慢而清晰。那些流转的灵气像蛛网般布满天空，却在剑锋三寸处有个微不可察的缺口。
“惊雷式！“
断剑裹挟着紫色电光，精准刺入灵气网的薄弱点。玄冰剑气应声碎裂，江寒踉跄后退，左肩爆开血花。
“不可能！你明明刚入金丹境...“江寒抹去嘴角鲜血，突然捏碎腰间玉符。后方传来锁链崩断的声响，被噬心蛊控制的叶红烛双目赤红，手中离火鞭化作九道火蛇扑来。
林渊的心脏猛地抽痛，那些在紫竹林论道的月夜，替自己挡下毒针的素手，此刻却被炼成杀人傀儡。天道之瞳看破红烛眉心那团黑气，万千灵气丝线正连接着江寒的丹田。
“给我破！“
剑锋突然转向，在火蛇间隙刺入虚空某处。缠绕着黑气的灵气丝应声断裂，叶红烛眼中恢复清明，却在看清现状的瞬间被江寒的冰锥贯穿胸口。
“林师兄...快走...“她染血的手掌按在林渊胸口，最后一丝离火真气注入断剑。剑身龙纹骤然苏醒，冲天而起的剑光撕开雨幕，露出九重天域若隐若现的轮廓。
林渊跪在残碑前，指尖鲜血顺着龟裂的石纹流淌。远处传来试炼弟子的惊呼，但那些声音突然变得极其遥远。碑文上斑驳的“天“字突然亮起，整个古战场的地脉开始震颤。
“这是...太古铭文？“
他感觉双眼灼痛难忍，视野中万物都蒙上一层淡金色。地面裂缝里涌出的不再是阴气，而是无数流动的金色符文。那些符文在空中交织成三千大道，又在某个瞬间全部涌入他的瞳孔。
“快看！林渊触发了上古禁制！“
“大师兄说过，遇到异变要立即传讯...“
嘈杂的人声中，江寒的脚步声格外清晰。林渊没有回头，但能“看“到江寒藏在袖中的冰魄针泛着幽蓝毒光。更诡异的是，在场所有弟子的心口都缠绕着黑色丝线，而这些丝线的源头正是江寒腰间的青铜蛊鼎。
“林师弟真是福缘深厚。“江寒笑着伸手来扶，掌心却暗含玄冰劲气，“这古战场凶险异常，不如让师兄护送你回...“
林渊突然侧身避开，断剑横扫地面。剑气激起碎石，精准打中三名弟子膝弯的麻穴。原本要结成困龙阵的三人顿时跌作一团，他们怀中的阵旗显露出来。
“江师兄的寒玉功，何时带着万毒窟的蛊虫味道？“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林渊瞳孔中的金纹旋转加速，他清晰看到江寒丹田处盘踞的冰蟾蛊。那本该被宗门禁术封印的邪物，此刻正吞吐着墨绿色毒雾。
江寒脸色骤变，玄冰剑悍然出鞘：“魔气侵体，胡言乱语！众弟子听令，结诛魔剑阵！“
林渊在剑阵成型的瞬间动了。天道之瞳看破所有剑路轨迹，他的身影在剑光中穿梭，每一步都踏在灵气流动的间隙。断剑点中第七个弟子手腕时，整个剑阵突然反向运转，剑气全部射向江寒。
“竖子敢尔！“
天际传来怒喝，执法长老的遮天掌印轰然落下。林渊却提前半息腾挪，掌风只击碎了他的残影。在他原本站立的位置，地底突然喷出紫色雷光——那是被战斗余波触动的秘境入口。
“九幽雷狱？他竟逃进了禁地！“
江寒抹去脸上血痕，盯着雷光中若隐若现的蛟龙虚影。他捏碎传讯玉简，嘴角勾起冷笑：“通知守狱人，有叛徒私放镇狱雷蛟。“
雷狱深处的轰鸣震得耳膜生疼，林渊贴着岩壁滑落，身后是穷追不舍的紫电。天道之瞳穿透黑暗，他看到千丈深渊下盘踞的巨兽——那雷蛟的每片鳞甲都刻着封印咒文，但颈间第七块逆鳞处的锁链已然断裂。
“人族修士？“雷蛟的声音带着雷鸣回响，竖瞳锁定林渊手中的断剑，“你带着龙血剑意而来...“
话音未落，九道紫雷从天而降。林渊在雷光中辗转腾挪，断剑每次挥动都恰好劈在雷劫最薄弱的节点。当第七道天雷被剑锋引向岩壁时，整个秘境突然安静下来。
雷蛟猛然昂首，破碎的锁链哗啦作响：“你能看穿天雷轨迹？“
“我还看到你逆鳞处的旧伤。“林渊抹去嘴角血迹，剑指蛟龙眉心，“七百年前那道剑伤残留着冰魄寒气，而今日追兵用的正是玄天宗镇派绝学。“
深渊突然卷起飓风，雷蛟腾空而起时带起万钧雷霆。但在林渊的瞳术下，那些狂暴的雷电不过是无数交错的金色丝线。他迎着雷暴跃起，断剑刺向某个特定的交汇点。
“破！“
剑锋触及的瞬间，整个雷狱的阵法轰然崩塌。雷蛟发出震天龙吟，破碎的锁链化作流光融入它的鳞片。当紫电散去时，百丈蛟龙已化作紫袍青年单膝跪地。
“主上可识得此物？“他掌心浮现半块青铜残片，纹路与天道碑如出一辙。
林渊瞳孔剧震，残片上的铭文在他眼中自动重组，竟拼出半句惊世谶言：天道为牢，碑镇...
古战场中央的断龙石柱上，林渊的掌心渗出鲜血。他望着面前半截残碑，斑驳的“天道“二字在暮色中泛着幽光。
“林师弟又在研究这些破石头？“江寒的白玉靴踩碎满地枯骨，腰间玄冰剑鞘凝结着霜花，“明日便是内门考核，与其在此虚度光阴...“
话音未落，林渊的断剑突然发出龙吟。剑锋划破的掌心鲜血滴落碑面，整个古战场的地脉突然震颤。九根石柱同时亮起血色符文，天空竟浮现出倒悬的星河。
“怎么回事？“江寒踉跄后退，腰间青铜蛊鼎发出嗡鸣。他看见林渊双瞳泛起金纹，那些上古碑文如同活物般涌入青年眼中。
三千丈高空，玄天宗观星台上。执法长老手中的星盘突然崩裂，天枢星迸发出妖异紫芒。“天机紊乱...有人触动了太古禁制！“
林渊跪在龟裂的大地上，眼中金芒流转。他看到江寒丹田处蛰伏的冰蟾蛊，看到试炼弟子们心口的噬心蛊丝，甚至看到百里外正在撕裂虚空的执法长老。
“快制住他！“江寒厉喝，袖中射出十二枚冰魄针。那些带着万毒窟秘法的暗器，在破妄之瞳中却如同静止。
林渊侧身避开致命三针，断剑挑起地上碎石。石子精准击中其余冰针，叮当脆响中爆开墨绿毒雾。两名靠前的弟子顿时浑身溃烂，惨叫着化为血水。
“江师兄好狠的手段。“林渊的声音冷如寒铁，“用同门试药炼蛊，这便是玄天首徒的做派？“
江寒脸色骤变，玄冰剑悍然出鞘。剑光过处冰封十丈，却在触及林渊衣角时骤然崩碎——青年竟提前半息踩中了他灵气运转的间隙。
“结阵！“七名紫衣弟子脚踏天罡，剑气化作囚笼。林渊却如穿花蝴蝶般游走阵眼，断剑每次轻点都引发阵纹反噬。当第三道剑光逆流刺穿布阵者咽喉时，江寒终于捏碎了传讯玉符。
叶红烛的离火鞭卷起滔天烈焰时，林渊闻到了紫竹花的清香。那是去年除魔夜，少女为他包扎伤口时沾染的香囊气息。
“红烛！“他避开呼啸的火蛇，金瞳看穿少女眉心血蛊，“我知道你能听见！“
鞭影微不可察地停滞半瞬。林渊抓住这电光火石的破绽，断剑刺入虚空某处。缠绕着黑气的蛊丝寸寸断裂，叶红烛眼中刚恢复清明，江寒的冰锥已贯穿她胸口。
“走...“少女染血的指尖点在林渊眉心，离火真气裹挟着记忆洪流涌入。林渊看到江寒深夜潜入万毒窟，看到执法长老与魔修的交易，看到自己被设计来此试炼的全盘阴谋。
断剑龙纹骤然绽放紫电，九霄云层中降下雷霆。当林渊抱着逐渐冰冷的躯体冲入雷狱秘境时，身后传来江寒扭曲的嘶吼：“启动封魔大阵！“
雷蛟的鳞片在电光中泛着紫芒，它望着闯入者手中的断剑，七百年前的记忆汹涌而来。那时玄天宗主手持霜月剑，以屠龙术刺穿它的逆鳞。
“你身上有他的气息。“蛟尾扫出万钧雷霆，却在触及青年时自动分流。林渊双瞳映出雷狱大阵的阵眼，断剑引着天雷劈向岩壁某处。
整个秘境剧烈震颤，锁龙链上的符文明灭不定。当第八十一道天雷劈中阵枢，雷蛟仰天长啸。它化作人形时，颈间剑伤正对着林渊手中断剑的缺口。
“此剑原名惊鸿，是霜月剑的母胎。“紫袍青年抚摸着逆鳞处的疤痕，“当年那人用屠龙术断剑取煞，方才成就镇派神兵。“
林渊握剑的手微微颤抖。天道之瞳下，断剑缺口处浮现出细小铭文——正是青铜残片上的“碑镇“二字。
雷狱外传来破空声，七道剑光结成天罗地网。守狱人沙哑的冷笑在崖壁间回荡：“私放镇狱雷蛟，当受万剑穿心之刑！“
林渊足踏雷霆跃上蛟首，断剑指向苍穹：“可认得此阵？“
剑锋所指处，云层中显现出太古星图。这正是他在天道碑中看到的周天星辰大阵，三百六十颗主星的位置与雷蛟鳞片完美契合。
“周天星斗...你竟得了河洛传承！“守狱人的惊呼淹没在龙吟声中。雷蛟吞吐紫电，载着青年冲天而起，所过之处剑阵尽碎。
当最后一道封印破除时，林渊怀中残片与雷蛟逆鳞同时发烫。九天之上传来钟鸣，青铜巨碑的虚影若隐若现——那正是天道碑本体所在。
“主上，是时候清算七百年的血债了。“雷蛟化作的紫电没入断剑，龙纹彻底苏醒的瞬间，林渊看到了九重天域深处的真相：无数青铜碑林镇压着星海，每块碑下都锁着一条巨龙纹剑在我掌心剧烈震颤，剑身上暗红的纹路突然迸发金光。地底深处传来闷雷般的轰鸣，整座玄天峰都在摇晃，碎石从穹顶簌簌坠落。
“小心！“林渊旋身挥剑，赤红剑气将砸向师妹的巨石劈成齑粉。剑锋触及碎石的刹那，有温热的龙吟声在识海炸响，眼前突然浮现血色残阳下的古战场——白衣女子持剑立于龙首，三千青丝在风中狂舞。
“叶红烛...“这个名字不受控制地从唇间溢出。剑柄突然变得滚烫，鎏金纹路竟如活物般游动起来，在我掌心烙下灼痛的印记。
地底传来的震动愈发狂暴，护山大阵的青色光幕上裂开蛛网状的纹路。七位长老结成的北斗封魔阵正在崩塌，为首的天枢长老口鼻溢血，嘶声厉喝：“速去镇龙台！龙冢封印——“
话音未落，整座大殿轰然塌陷。我揽住师妹的腰凌空疾退，身后传来山体崩裂的巨响。黑雾裹挟着腥风冲天而起，数百具缠绕锁链的龙骨在雾中若隐若现，空洞的眼眶里跃动着幽蓝鬼火。
“师兄快看！“师妹颤抖的手指指向雾海深处。一具足有百丈长的紫金龙骸正在重组血肉，破碎的鳞片从地脉中浮起，在森森白骨上拼凑出流动的星光。它的心脏位置插着半截青铜剑，剑柄处依稀可见“玄天“二字铭文。
龙纹剑突然脱手飞出，悬停在雾海上方剧烈嗡鸣。剑身上的血纹化作流火倾泻而下，在地面勾勒出巨大的离火阵图。阵眼处渐渐凝出一道虚幻的身影，红衣女子回眸的瞬间，我仿佛看见万千星辰在她眼底寂灭。
“三千年了...“她的声音带着金石相击的清越，“玄天老儿用诛龙剑镇我元神，却算不到离火真气与龙息相融的变数。“女子抬手轻点，龙纹剑爆发出刺目金芒，剑脊上浮现出细密的龙鳞纹路。
地脉深处突然传来苍老的叹息。初代宗主的残魂从青铜剑中浮现，白须无风自动：“叶红烛，当年你执意将烛龙逆鳞炼入心脉，终究还是逃不过...“
“闭嘴！“红衣女子周身腾起赤金火焰，背后的虚空浮现九道龙影，“你们这些窃取龙族遗泽的伪君子，当真以为接引仙光是恩赐？“她突然转向我，目光如电穿透神魂，“小子，摸摸你的膻中穴。“
林渊依言运气，指尖触到皮肤下的硬物时浑身剧震。那里不知何时生出一片冰凉鳞甲，正随着龙冢的躁动规律性地翕张。记忆如潮水涌来——三日前在后山禁地修炼时，确实有道金光没入胸口。
“他们在用你们温养龙脉。“叶红烛冷笑，红衣在狂风中猎猎作响，“每道接引仙光都是抽髓夺脉的银针，等到地脉枯竭...“她突然挥袖，离火阵图腾空而起，将漫天黑雾烧成赤色云霞。云层中垂落的七道仙光正在由金转黑，光柱中隐约可见挣扎的人形轮廓。
初代宗主残魂剧烈波动：“天域使者明明承诺...“
“承诺用下界蝼蚁换三十三重天万年太平？“叶红烛的讥讽声里带着龙吟回响，整座龙冢的锁链同时崩断。紫金巨龙彻底复苏，仰首发出的咆哮震碎了三座侧峰。她化作流光没入龙纹剑，“小子，想活命就握紧剑柄——让这些道貌岸然者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烛照九阴！“
剑柄传来岩浆般的热流。我看见自己的手臂爬满龙鳞，瞳孔里燃烧着赤金色火焰。苍穹之上的仙光突然扭曲，化作金色锁链缠向巨龙，却在触及龙纹剑的瞬间被离火吞没。云层深处传来惊怒交加的厉喝，那声音仿佛千万人同时嘶吼：
“下界贱种安敢坏吾等大计！“林渊的右手在颤抖。
不是恐惧，而是那些该死的龙鳞又在作祟。暗金色的鳞片从指尖蔓延到锁骨，膻中穴的逆鳞刺破皮肤，凝结成拇指大小的血晶。他咬着牙将青铜剑插进岩层，剑柄凤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芒。
“第七次了。“他盯着掌心渗出的血珠，“这次反噬比上个月提前了三天。“
剑身突然发出蜂鸣，叶红烛的残魂从剑镡飘出。这位素来清冷的剑灵此刻面容扭曲，半透明的指尖直指镇龙台方向：“快走！那些龙晶矿脉是...“
话音未落，地底传来震耳欲聋的崩裂声。林渊翻身跃上岩壁的瞬间，整座镇龙台如同被无形巨手撕开，湛蓝色的晶簇破土而出。但那些本该璀璨的龙晶正在褪色——仙光如蛛网缠绕晶柱，将内里封印的烛龙器官抽成透明。
“原来这就是仙界要的贡品。“林渊瞳孔收缩。他看清了晶体内挣扎的龙魂，那些半透明的影子正在重复着被剥离时的痛苦表情。膻中穴的血晶突然爆发出灼热，耳边响起苍老的龙吟。
青铜剑毫无征兆地劈向他的咽喉。
“叶红烛！“林渊侧身闪避，剑锋擦着脖颈划过，削落一缕发丝。残魂的眼眸完全变成赤金色，剑柄凤纹竟生出羽毛般的纹路。当剑刃第三次斩向血晶时，碎裂的晶片在空中折射出琉璃金塔的虚影。
林渊的右臂不受控制地抓向龙晶矿脉。在掌心触碰到晶柱的刹那，时空仿佛被撕开裂缝——他看见白衣修士将凤纹剑刺入道侣后心，漫天仙光化作锁链捆住坠落的烛龙阴体。当剑刃完全没入叶红烛心口时，林渊的膻中穴传来剧痛。
新生的龙鳞覆盖了整个右胸，古老铭文在鳞片间流转。青铜剑突然挣脱控制，剑穗与龙鳞产生诡异的引力纠缠。叶红烛的残魂发出悲鸣，那些上古语言在林渊识海中自动转化：
“...不要相信月轮...双生即是原罪...“
地面再次震动，林渊踉跄着单膝跪地。碎裂的龙鳞自动拼合成星图，缺失的中央位置赫然是琉璃金塔的轮廓。天际传来锁链碰撞的声响，他抬头看见云层中若隐若现的十万剑锋——每柄青铜剑都串着一具干尸，那些焦黑的手指依然保持着抽取龙脉的结印姿势。
血晶碎片突然腾空而起，在他眼前拼出完整的金塔结构图。林渊终于看清塔底旋转的阴阳鱼中，初代宗主与叶红烛的虚影正在重复弑杀。当凤纹剑又一次刺穿女子心口时，他发现自己胸口的龙鳞出现了同样的破损痕迹。
剑灵残魂突然安静下来。她凝视着林渊锁骨处新生的逆鳞，泪水化作灵气消散在夜风中：“原来我们都在阴冷剑气割裂林渊的衣袍，他握紧胸口的逆鳞吊坠，在十万柄青铜古剑的包围中艰难前行。琉璃金塔投下的阴影如同活物，在地面蜿蜒出龙鳞般的纹路。
“小友当心！“叶红烛的残魂突然惊叫，“这是初代宗主布下的...“
话音未落，距离最近的青铜剑突然震颤。剑身斑驳的凤纹裂开猩红缝隙，锈迹化作血珠滴落。仿佛瘟疫蔓延，整座剑冢的青铜剑接连发出悲鸣，十万道泣血剑光将穹顶映成血色。
林渊的逆鳞突然滚烫。他低头看见吊坠表面浮现细密龙纹，与地面阴阳鱼阵图的纹路完美契合。金塔底座传来锁链崩断的脆响，透过阴阳鱼转动的缝隙，他看见七根仙光凝结的锁链正被某种赤金液体侵蚀——那液体分明是从一具莹白骸骨的脊椎中渗出。
“原来如此。“林渊的瞳孔泛起龙类特有的竖纹，“所谓镇守烛龙遗骸，实则是用初代宗主的身躯作为容器，封印烛阳精魄...“
“闭嘴！“叶红烛的残魂突然扭曲，猩红嫁衣无风自动，“你根本不懂！当年若不用活人容器...“
凄厉剑鸣打断了她的话。十万柄泣血青铜剑凌空飞起，在穹顶交织成血色星图。林渊的逆鳞吊坠突然迸发黑炎，阴阳鱼阵图应声碎裂，金塔顶端传来玉石崩裂的巨响。
两轮血月自塔顶升起。
暗红月轮边缘萦绕着金色咒文，与林渊在龙族壁画上见过的仙界铭文一模一样。月光照在叶红烛身上时，她的嫁衣突然褪色，露出下方破碎的银色鳞甲——那分明是烛龙才有的护心鳞。
“原来你怕的不是烛龙。“林渊抬手接住一滴坠落的血月流光，看着它在掌心灼烧出焦痕，“你怕的是这个。万年前诱使双生烛龙相残的，根本不是什么宿命，而是这两轮...“
“仙界降下的诛心锁！“叶红烛的残魂在血月下愈发透明，“他们害怕双生烛龙融合阴阳之力，所以用我们的逆鳞打造了这两轮血月。当双月同天...“
琉璃金塔突然剧烈摇晃。初代宗主的骸骨在阴阳鱼阵眼中缓缓升起，七根仙光锁链尽数断裂。骸骨额间的赤金液体凝聚成烛龙虚影，与林渊胸口的逆鳞产生共鸣。与此同时，塔顶血月投下的光柱中，隐约浮现出另一条银白烛龙的轮廓。
十万青铜剑的悲鸣达到顶点。林渊看见自己脚下的影子正在拉长变形，龙角与利爪的阴影在地面清晰可见。血月流光渗入他握着逆鳞的手掌，古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
赤金与银白两条巨龙在云端缠绕厮杀，它们额间的逆鳞正与穹顶血月交相辉映。当赤金龙爪穿透同胞心脏时，两轮血月突然合并，将胜者的逆鳞生生剜出...
林渊五指深深扣进石砖缝隙，手背青筋暴起处浮现银色鳞片。血月流光在血管里奔涌，耳畔响彻着古老祭歌与剑鸣混杂的轰鸣。当他抬头望向穹顶血月，瞳孔已化作燃烧的金色竖瞳——却在虹膜边缘浮现出细密的仙界铭文。
“守住灵台！“叶红烛的残魂突然扑来，破碎的银甲撞散一道射向林渊眉心的血月光箭，“那些铭文会蚕食你的...“
警告化作闷哼。林渊看着穿透她心口的第二道光箭，那箭矢竟是由青铜剑的锈血凝聚而成。濒散的残魂突然抓住他手腕，银甲碎片割破皮肤，两股血脉在伤口处交融——属于烛龙的灼热，与带着仙界寒意的冰冷。
金塔顶端的银白烛龙虚影发出哀鸣。林渊在血月流光中看清了它的面容：与叶红烛残魂完全相同的眉眼，额间却嵌着半块赤金逆鳞。当虚影盘旋而下，叶红烛破碎的嫁衣彻底消散，露出心口缺失的护心鳞——形状与虚影额间的逆鳞完美契合。
“当年被剜出逆鳞的...是你？“林渊突然明悟，指尖抚过正在鳞化的侧脸。银白烛龙虚影触碰他额头的瞬间，记忆碎片如镜面炸裂：
万年前的血月下，银甲女将跪在仙使面前，捧着装有同胞兄长逆鳞的金匣。她心口的护心鳞被仙咒染成赤金，身后是正在崩塌的龙渊阁。而当她将逆鳞嵌入血月法器时，镜面般的记忆突然裂开无数道血痕——每道裂痕里都映出天墉城历代宗主自戕的画面。
阴阳鱼阵眼突然喷涌血泉。初代宗主骸骨在血浪中翻转，露出脊椎上七处新鲜剑痕——与现任宗主闭关前展示的旧伤完全重合。林渊终于看清那些“仙光锁链“的本质：每条锁链末端都系着历代宗主的心脏，最新那条正泛着现任宗主佩剑特有的青芒。
“所谓飞升...“叶红烛残魂在消散前凄然大笑，“不过是把活人锻造成锁链的新环！“
琉璃金塔开始崩塌。十万青铜剑的泣血声突然变成尖锐咒语，剑身上的凤纹脱落，露出下方密密麻麻的仙界符咒。林渊感觉额间铭文已蔓延至太阳穴，而胸口的逆鳞正在与塔顶血月产生致命共鸣——他分明看见血月合并的缺口处，浮现出现任宗主正在闭死关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