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云中雪野战火鸣
武德四年二月初七，云中郡的烽烟染红了漠南草原。苏寒站在红衣火炮旁，看着远处突厥骑兵的黑色旌旗如潮水般涌来，手心里的羊脂膏微微融化——这是他让观星院匠人特制的击发孔润滑剂，能让燧发枪在零下二十度的环境中保持九成击发率。
“先生，突厥人这次带了投石机！“亲卫的汇报被风雪撕碎。苏寒举起单筒望远镜——用碎玻璃和铜筒临时拼凑的观瞄工具，镜筒上还刻着“定北“二字。视野里，突厥的巨型投石机正在被牛车拖拽，每架投石机需要二十匹战马牵引，笨拙的姿态让他想起在军器监推演过的破袭战术。
“传令神火营，“苏寒的令旗指向右侧丘陵，“按'北斗阵'散开，三排轮射压制投石机。“他忽然瞥见李世民的玄甲在风雪中闪过，这位秦王正带着亲卫横穿敌阵，手中燧发枪每一次击发，必有一名突厥将领坠马，“告诉红衣炮队，等我旗号变火红色，就朝投石机阵脚的牛车辕木轰。“
三声号角过后，神火营的三千支燧发枪同时喷吐火舌。改良后的膛线让铅弹在风雪中保持稳定，前排突厥骑兵的皮甲在弹雨下如同纸糊，血花在雪地上绽开红梅。李世民的坐骑踏碎冰原，枪口永远瞄向敌方指挥旗，当第七面狼头旗倒下时，突厥中军开始出现骚动。
“放炮！“苏寒的令旗挥下，二十门红衣火炮同时怒吼。炮口喷出的火舌映红了漫天风雪，装填的不是普通碎铁，而是观星院新制的“震天雷“——陶制弹壳内塞满硝磺与碎瓷片，炸开时能产生数十片高速破片。首波炮击精准命中投石机的榆木辕木，巨型机械在爆炸声中坍塌，砸倒一片慌乱的挽马。
“好！“李世民兜转马头，枪托上的云雷纹沾满血迹，“先生这震天雷，比在长安演武时的威力强了三成！“他忽然指向突厥可汗的金帐，那里正有大队亲卫集结，“给我五门火炮，我去端了始毕的老巢。“
苏寒一把拉住他的缰绳：“殿下请看左侧沙丘！“望远镜中，突厥的轻骑兵正从侧翼迂回，马蹄下扬起的雪雾中，隐约可见裹着兽皮的投石索手。他迅速调整令旗，“神火营第二、第四队变阵雁翎，用枪刺结阵；红衣炮队转向东北，轰击沙丘背风处的投石手！“
战场局势在火器的轰鸣中急剧逆转。当突厥投石手被炮火压制，骑兵失去远程掩护，只能硬冲神火营的枪阵。燧发枪的齐射声如春雷滚过草原，前排战马被铅弹掀翻，尸体在雪地上堆成掩体，后排骑兵的弯刀还未举起，就被枪刺贯穿胸甲。
李世民抓住战机，带着五百玄甲军冲向可汗金帐。苏寒看着他的身影在炮火中穿梭，忽然想起在军器监调试的“连环铳“——虽然尚未完全成型，但李世民手中的燧发枪经过七次改良，击发速度比普通士卒快一倍，枪托处的防滑纹正是按照他的握枪习惯雕刻。
“报！始毕可汗弃帐而逃！“斥候的喊声刚落，远处金帐方向腾起冲天火光——李世民的亲卫将震天雷塞进了可汗的兵器库。苏寒松了口气，目光落在战场边缘的突厥降卒身上，他们正围着神火营士卒，惊恐地抚摸着枪托上的火焰纹徽记。
此战从辰时杀到未时，突厥十万大军崩溃于三万唐军之手。苏寒踩着积雪巡视战场，看见红衣火炮的弹坑中，突厥人的投石机零件与碎瓷片混杂，忽然想起观星院匠人说的话：“硝磺配比再增一成，震天雷能炸穿三寸厚的实木。“
傍晚的中军帐里，李世民扯开地图，用燧发枪枪尖划开积雪：“先生，突厥残部退往白道川，那里地形狭窄，正适合......“
“用红衣炮封谷口。“苏寒接上话头，取出算筹摆出阵型，“神火营在两侧高地轮射，火炮封锁谷口，就算始毕有十万铁骑，也得葬身雪谷。“他忽然从怀中掏出个小瓷瓶，“这是新制的引火粉，用芒硝混合炭粉，遇雪不潮，可作夜战信号。“
深夜的白道川果然如苏寒所料。当突厥残军进入谷口，两侧山崖突然亮起红色火光——那是引火粉燃烧的信号。红衣火炮的轰鸣声打破寂静，第一波炮击就炸塌了谷口的雪墙，大量积雪崩塌，彻底堵死退路。神火营的燧发枪在火光中齐射，铅弹穿透夜色，将试图攀爬雪壁的突厥人钉在冰面上。
始毕可汗在亲卫的簇拥下拼死突围，却迎面撞上李世民的玄甲军。这位突厥霸主看着对方手中喷吐火舌的黑色长枪，忽然想起在漠北流传的预言：“东方有火德星君降世，其枪能撕裂草原的风，其炮能震动阴山的雪。“
“天可汗饶命！“当始毕可汗跪下雪地时，苏寒正好赶到。李世民将燧发枪枪口抬起三寸，眼中闪过一丝冷冽：“要活命，就把漠南的硝石矿脉图交出来——还有，永远不许再提'天可汗'三个字。“
回程的路上，李世民忽然勒马，望着远处零星的炮火余光：“先生，你说若当年霍去病有此等火器，封狼居胥会是何等景象？“
苏寒擦拭着望远镜镜片，忽然笑道：“冠军侯若见今日之战，怕是要嫌咱们打得不够快。“他指向正在打扫战场的神火营士卒，他们正在用阿拉伯数字给缴获的突厥兵器编号，“不过臣更在意的是，此战之后，天下人该知道，大唐的匠人，能让风雪成为兵器，让硝石化作雷霆。“
消息传回长安，太极宫的早朝变成了庆功宴。李渊看着地图上标注的漠南硝石矿，忽然举起燧发枪模型：“苏卿，观星院能否再改良，让这枪能在马背上连发？“
“回陛下，“苏寒叩首时看见裴寂等门阀重臣脸色铁青，心中暗爽，“臣已让匠人试验'匣式供弹'，只需解决簧片疲劳问题，骑兵版神火铳月内可成。“
殿外忽然传来喧哗，是突厥使者捧着降表求见，表文上用汉文写着“永为唐臣，岁贡硝石五千担“。李世民忽然转身，对苏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先生，看来咱们的神火铳，比百万雄兵更能让胡人心惊。“
武德四年的春风吹过漠南草原时，苏寒站在云中郡城头，看着神火营的士卒正在教突厥降卒使用燧发枪。远处的军器监分监正在破土动工，工地上插着的木牌上，用阿拉伯数字标着“漠南第一火器作坊“。
他忽然想起在 2026年的博物馆，曾见过唐代火铳的残件，当时以为是后人附会，如今却亲手将其变成现实。袖中那片碎玻璃忽然滑落，掉在城砖上，却映出远处正在训练的红衣炮队——他们正用新制的三角炮架调整射角，每一次轰鸣，都在为大唐的边疆铸下新的界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