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利坚荒野西部:枪与火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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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哀歌与新生

陈青阳接过手册,翻开扉页,露出手写体墨水标注的演示记录:

[演示记录:1884.11.12]

[温彻斯特军火代表观射]

[600/分未卡壳]

[签名:H.S. Maxim]

“这是一挺全新的马克沁,铁路公司的人晚上要睡不着觉了。”他的指尖划过那个传奇的签名,咧嘴轻笑。

突然,托尼皱起眉,指向峡谷入口:“有人来了!”

所有人立刻抄起武器。

远处,一队骑兵正快速接近,约莫二十来人,为首的举着一面奇怪符号的战旗。

“是我们的人!”灰熊松了口气,挥手示意。

领头的印第安人是个满脸刺青的高大汉子,他勒住马,震惊地看着满地尸体和那两辆装甲马车:“灰熊!你们...打赢了?”

“多亏了这些朋友。”灰熊指了指陈青阳一行人,“毒蛇的消息送到了?”

“刚到营地就带人赶来了。”刺青汉子下马,敬畏地绕着装甲马车转了一圈,“天杀的!这是什么东西?”

“那群魔鬼的新型武器,我们死了很多人。”灰熊皱着眉,沉声道。

陈青阳注意到新来的印第安战士大多背着老式燧发枪和弓箭,只有少数持有温彻斯特。

他凑到萨尔耳边:“让它们把能用的枪都收集起来,特别是子弹。马克沁用.45-70,和斯普林菲尔德通用。”

萨尔点点头,走过去和灰熊低声交谈。

不多时,后者转身用部落语言吼了几声。

幸存的战士们立刻行动起来,开始有条不紊地打扫战场:

扒下死者的皮衣靴子,收集每一颗子弹,连打空的弹壳都捡起来,用来去黑市换钱。

刺青汉子走过来,上下打量着陈青阳:“你就是那个一枪干掉两辆的狙击手?我是‘断牙’,灰熊的副手。”

陈青阳点点头,注意到断牙腰间别着一把精致的柯尔特海军左轮,明显是从某个军官尸体上缴获的。

“我们损失了多少?”断崖突然问。

灰熊的独眼黯淡下来:“二十三个好战士,还有十几个重伤。”

断牙狠狠啐了一口:“狗娘养的铁路公司...我们得报复。”

“现在不是时候。”萨尔插话,“他们损失了六十个精锐和两挺重机枪,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来,但下一次肯定会疯狂反扑。你们需要重新部署。”

“我个人的建议是,你们最好能召集其他部落,形成同盟,而不是各自为战。”陈青阳补充道。

灰熊掏出烟斗,点燃深深吸了一口,沉默片刻后道:“嗯,你们的建议我会召开族会商讨的。”

......

......

夜色如墨,篝火在部落中央燃烧,橘红色的火舌舔舐着黑暗,将人影拉长,投在帐篷和岩壁上。

灰熊站在火光前,独眼扫过幸存的面孔,又望向那些空出来的位置——

那里本该站着二十三名战士。

“我们失去了族人。”他的声音低沉,却传遍整个营地,“但他们的血没有白流。”

他举起一柄染血的猎刀——

那是战死的战士‘铁鹰’的遗物。

刀锋映着火光,像一抹凝固的血痕。

“今晚,我们为他们守灵。”灰熊的目光扫过人群,最终落在萨尔一行人身上,“而你们——我们的盟友,将与我们一起见证。”

陈青阳站在人群边缘,沉默不语。

他不习惯这样的仪式,但萨尔轻轻按了按他的肩膀,低声道:“这是他们的传统,我们得尊重。”

杰克挠了挠头,小声嘀咕:“我还以为赢了就该喝酒庆祝......”

“既是哀悼,也是庆祝。”托尼低声解释,“他们相信战死的勇士灵魂会在今夜归来,最后一次与亲人告别。”

篝火旁,女人们开始吟唱古老的哀歌,旋律低沉悠长,像风穿过山谷的呜咽。

几个年长的战士手持鼓槌,敲击着蒙着兽皮的战鼓,节奏缓慢而沉重,仿佛大地的心跳。

而此时,陈青阳的目光看到萨尔借着火光,掀开了巫医的兽皮门帘。

棚屋内弥漫着草药的苦涩与松脂燃烧的微香。

昏黄的火光在角落的陶盆中跳动,将屋内的影子拉得扭曲。

露娜躺在简陋的床铺上,身上盖着一张鞣制过的鹿皮,她的面容在火光映照下苍白得近乎透明。

巫医云雀背对着门,正将几味晒干的草药碾碎成粉。

听到动静,她头也不回地说道:“热退了,命保住了。”

萨尔站在门口,喉咙有些发紧。他盯着露娜微微起伏的胸口,半晌才挤出一句:“她......什么时候能醒?”

云雀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来。

年迈的巫医脸上皱纹纵横,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是能看透人心最深处的秘密。

她沉默地打量了萨尔片刻,忽然说道:“她现在的身子,经不起任何折腾。”

萨尔皱眉:“什么意思?”

云雀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走到露娜身旁,掀开鹿皮的一角,露出她平坦的小腹。

老巫医枯瘦的手指轻轻按在那里,声音低沉:“这里有了生命。”

闻言,萨尔顿时僵在了原地,如遭雷击。

他的耳边嗡嗡作响,像是千万只毒蜂同时振翅。

棚屋似乎在旋转,火光扭曲成狰狞的形状,而云雀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胎儿还小,但她的身体太虚弱了,稍有不慎......”

后面的话萨尔已经听不清了。

他的视线死死盯着露娜的小腹上,那里看起来与往常无异,可他知道,那里有什么东西正在那具单薄的身体里悄然生长。

那是他的罪孽,他的血脉,他...无法逃脱的诅咒。

“你来得正好。”云雀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陪着她吧,我得去为死去的战士祈福。”

老巫医说完便掀帘离去,脚步声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棚屋内只剩下萨尔和昏迷不醒的露娜,以及那簇不肯熄灭的火光。

这个信息来得太突然了,让他猝不及防。

萨尔站在原地,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

他应该靠近她,应该查看她的伤势,应该像往常一样握住她的手,可他动弹不得。

他想到了露娜出走的那晚,为什么态度反常。

她早就知道了......但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

或许,她也无法启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