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怎能见彩虹1
第二天清晨，林老爷子家的餐桌上摊开着新鲜出炉的《北京晚报》。
头版赫然是《京城申奥终于成功！》
而二版则是李记者的报道《广场舞——京城夜生活新风景》，配图正是丰神俊逸的许向阳在台上领唱，以及台下整齐划一大方阵。
视角转向京艺，许向阳今天特意换上了一套正装，一大早去往京艺和郭校长讨论准备的方案，双方互通有无后，便跟着杨父准备前往警局。
刚走到校门口，就看见林老爷子和那位干瘦老头正在传达室喝茶。
“哟，小伙子你好啊。“林老爷子笑眯眯地迎上来，“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许向阳以为他是送孙女来学舞的，便解释道：“老先生，我们正要去警局申请继续办广场舞的事。“
周，林二人对视一眼。
“巧了！“周老爷子一拍大腿，“我正好要去局里办点事，方便的话，咱们一起啊？“
许向阳三人感觉怪怪的，这两位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郭校长和许向阳都把这俩老头当学生家属了，反正车上都能坐下，顺带捎上一路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便同意了。
车上两位老人和许向阳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知道许向阳不是京艺的学生还挺惊讶。
反正闲着没事，许向阳便把整个活动的来龙去脉，以及对李记者的那番说辞和两位老人说了一遍，
“活动策划有一手，立意深远为民着想，不错不错！”林老爷子言语里的欣赏车上人都听得出来，“这次去局里，有信心说服领导吗？”
“要是放在昨天，我肯定没多大把握，但是今天可不一样。”
扬了扬手中的《北京晚报》，嘴角扬起志在必得的笑容：“凡事无绝对，但这回有九成九的把握。”
四人闻言都露出善意的笑容，既对许向阳的自信心生认同，又不禁对他即将抛出的一番说辞满怀期待。
车子驶进宣武区公安局大院，几人下了车，前往警局。
林老爷子和周老爷子对视一眼，先行一步，熟门熟路地往办公楼方向走去。
“二位稍等！”郭校长以为二老走错了，快步追上去，“审批手续在治安科，应该是往右拐。”
“知道知道。”周老爷子头也不回地摆摆手，“我们先去趟局长办公室。”话音未落，两人已消失在楼梯道。
许向阳望着空荡荡的走廊，心里泛起嘀咕。
正犹豫要不要跟上去，身后突然传来皮鞋叩地的声响。
回头望去，只见一位身着警服的中年人走来，正是昨天来的帽子叔叔其中之一。
寸头警官目光扫过许向阳三人，招呼道，“老杨，小许，郭校长，我们治安科王科长在会议室等着你们呢，跟我来。”
待这位警官前方带路时，杨父在郭，许二人耳边轻轻说道；“昨天那个王科长是意见最大的，一定要注意言辞。”
电梯缓缓上升，推开警局会议室的大门，治安科王科长正在翻看材料。
看到三人前来，王科长站起身客气道，“麻烦几位跑一趟，实在不好意思。“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还是人家地盘。
老杨同志和昨天的几位帽子与郭，许二人落坐在同一侧，算是表明支持的态度了。
另一侧自然是王科长所代表的反对的一方。
上好茶，相互客气一番后，王科长率先发话，“郭校长，不是我们不支持，实在是广场舞存在的问题太多了。“
“你们看，光是这两天的音响设备噪音投诉记录就有这么多，咱们得对群众生活质量负责。”
“噪音还可以说道说道，不行就换地方嘛。”
“但是广场舞的人群聚集量太大了，我们局里上下都担心，如果这种大规模活动要是出了安全问题，谁来担责？”
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许向阳瞥见老杨和郭校长对视一眼，眉头皱成了川字。
许向阳轻咳一声，从郭校长的公文包里抽出一叠资料。
最上面是张手绘的广场分区图，用不同颜色将之前合为一体的方阵分成几块，分化人群，将其布置到广场的其他地方。
“王科长，我们非常理解各位工作的职责和辛苦，所以我们根据现有的问题，做了改进预案。”
“首先是人数问题，还请领导理解，我们是刚开始推广广场舞，本以为能吸引百十来号人就很不错了，没想到群众热情程度这么高，实在是没有做好预计。”
“所以我们打算将人群划分开，昨天我们统计了一下，跳广场舞的大概是750人。”
“我们将分成五个小方阵，每个就大约是150人，每个方阵除了领舞还会配一名安全员，统一佩戴荧光袖标。”
他翻开第二页，密密麻麻的字迹里夹着几张照片——几个穿练功服的年轻人正在模拟疏散演练。
“这是京艺的志愿者团队，他们都接受了急救培训，并且负责人员管理和疏导。”许向阳指着照片解释道，“而且，我们计划和附近的社区医院合作，活动期间安排医护人员驻点。”
“噪音问题，我们这五个方阵都会远离居民区，同时我们会和音响店老板借些定向音柱，做成音阵，音量控制在 60分贝以下，既热闹又不扰民。”
“活动时间我们会严格控制在晚上七点到九点，还会安排学生志愿者维持秩序...“
许向阳诚恳的介绍了很多预案和准备工作，郭校长，杨叔和帽子叔叔们也帮衬着说好话，让王科长从抗拒变为了摇摆不定。
口干舌燥的许向阳目光扫过会议室里悬挂的“为人民服务”标语，语气愈发坚定。
“相信王科长您也知道了京城申奥成功的喜事，这是全国的大事。我们想用广场舞这种接地气的形式，让更多人参与进来，为奥运加油。”
接地气？有点意思。
王科长摩挲着下巴，目光在资料和许向阳之间来回游移。
就在气氛僵持时，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林老爷子和周老爷子陪着一位约莫五十出头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郭校长把没反应过来的许向阳一把拽起，众人连忙起身打招呼，这人笑着摆摆手：“老王，我听说有人在讨论广场舞？”
他径直走到有些发蒙的许向阳身边，拿起那份安全预案翻看，“小伙子，这个定向音柱的设计不错，既热闹又不扰民，值得推广。”
王科长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陈局，您这是......”
“我刚去广场实地考察过。”陈局长合上资料，目光坚定道：
“群众文化活动是好事，关键要规范管理。小许他们的方案考虑周全，我看可以先做试点运行几天。”
他转头看向王科长，“你带治安科配合一下，把审批流程加快。”“是！”
“老杨，”陈局长又将话头一转，“接下来由你带着我们分局的同志，晚上在天桥广场维持好秩序。”
说完，拍了拍面色激动的许向阳，夸了几句，便和周，林二老点头示意后，离开了。
周，林两位老人捧着热茶，走过来翻看资料，满意的点点头。
“小伙子，以后安安心心办好广场舞，其他的不用担心了。”
阳光透过资料室的窗户洒进来，许向阳握着通过审批的文件，掌心微微发烫。
走出警局时，林老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记住了，做事既要敢想，更得做实。”
“你的方案上面会关注的，如果我们这开展顺利，后面其他分区也会推行广场舞。”
一旁的周老打趣道，“多亏小许，以后我们这些老头老太太晚上也有去处咯。”
“行了，你们也不用送我们了，我和老周溜达溜达，你们回去吧，晚上记得准时啊。”
望着两位老人远去的身影，许向阳感觉跟做梦一样。
准备了一堆说辞，刚见到正主，结果人家二话没说直接就同意了。
危机，反倒成了更大的机遇。
许向阳长长的出了口气，和众人告别后，乘车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