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章 世故
又是一年春,这样的日子只维持了半年。
那个阴雨绵绵的下午,我正在厨房尝试做既白喜欢的红烧肉,突然听见急促的敲门声。
开门一看,是既白的同事张先生,脸色惨白。
见微感到不安心,但先客气得道
“张先生,你先进来。”
“方太太,不好了!既白被警察带走了!”
我手中的锅铲「咣当」落地:「怎么回事?」
「今天下午的钱庄,有人举报他走私,煽动众人反日情绪...」
我顾不得换衣服,抓起雨伞就往外冲。雨水打湿了我的旗袍下摆,但我浑然不觉。
我先去了警察局,却被挡在门外;又去找父亲的老友李局长,对方避而不见;
最后我不得不回家求父亲。“父亲,求求你救救既白”
父亲书房里烟雾缭绕,他听完我的哭诉,重重放下茶杯:「我早说过,他那些激进思想迟早惹祸上身!」
「爹,求您救救他!你不能让你的外孙出生没有父亲啊!」我跪在地上,泪水模糊了视线。
父亲沉默良久,终于拿起电话。
那一晚,我辗转难眠,腹中隐隐作痛——我还没来得及告诉既白,我们有孩子了。
林家府邸
“清如,你说我该如何做”见微感心中那种无力。
“见微,不要担心,只要既白打死不承认,他们拿既白没有办法。”林清如说道
“见微,他们没有证据,会让既白吃点苦,但放了既白的。”大伯林断鸿脸上布满了愁容,然后一拍桌子,道“这该死的小日本鬼子”。
见微待了许久,于林家老爷子到了谢之后,起身离去。
等他们离开后,三人凑到一起,“这既白也是,做事不谨慎,沉弋,你有没有认识的人,看看能否打听些消息。”林断鸿问道
“好的,哥。”林沉弋答应到。
林清如没有说话,不过也是肯定的点了点头,透过窗户看着见微离去的身影。
这两天,见微总是心神俱乱。
失手碎瓷,煮茶的紫砂壶从指间落,“砰“地砸碎在青砖地上。
滚水溅上她脚背竟浑然不觉,只盯着水中扭曲的倒影——
恍惚是既白被押上囚车的背影。
错穿衣裳,晨露未晞时就站在衣柜前,竟把他的灰布长衫往自己身上套。
直到闻到袖口熟悉的松墨味,才惊觉指尖已掐破绸面。
幻听,总在深夜听见门轴吱呀,赤脚奔到院门却只见:
一地月光冷白如缟素,风卷着枯叶在石阶上写“冤“字。
受不了这种坐以待毙,当典当行的朝奉接过翡翠耳坠时,见微突然按住柜台:
“再加这个。“她褪下订婚戒指,“要现大洋,不要票子。“
三天后,静婉用大洋撬开看守的嘴,见到了水牢里的既白。
他白衬衫成了血衣,右手三指不自然地蜷着——那是握钢笔的手,如今指甲全被拔了。
“家里…海棠…“他声音嘶哑得像生锈的刀。
见微突然掀开食盒:“我带来了。“
腐臭的牢房里,她掏出个玻璃瓶:
西府海棠的枯枝上,竟奇迹般开着朵新花。
昨夜她跪在冰窖般的暖房,呵气融雪护了一夜花苞。